叽叽喳喳像是树枝的麻雀,只问个不休。
慕怀尘取笑他,楚姝华反扭着手,不依不饶,“妾身想知道王爷闯荡江湖的事情嘛!”
慕怀尘随后拉着她一把坐下来,叹了一口气,极为勉强地开口说道:“铭华刚刚提到的都是许久发生的事情。
有伙黑衣人,不知为何突然前来围攻,当时我们睡在一处,两人的眼睛一睁开,便见到明晃晃的刀砍来。
那时候被惊出了一层冷汗,瞧着他们个个脸上杀意腾腾。”
楚姝华闻言惊讶得睁大眼眸,心砰砰地直跳,好似要从腔子里跳了出来,屏住呼吸,虽然知道他们无事,可想想头皮发麻。
眉头紧锁着,他的眼中闪过一缕锋芒,“那时候我们都以为要死在那儿,心一横,也顾不上许多,二人联手散发出无比的威力,将黑衣人给震慑住,当然,最主要的是惊扰了旁边的人,众人纷纷地前来相助,才暂时打退了他们。”
经历着实惊险,慕怀尘此刻说起脸色泛白,虽未能瞧见当时的情景,依旧能够想象夜斗的险恶。
她怔怔地托着下巴,瞬也不瞬地盯着他,伸手抚上脸庞,眼眸闪过一丝心疼,“王爷受苦了!”
抿唇一笑,他的神情温和,“都是过去的事情,若是铭华不提起,本王早已经忘记!”
柔柔地望着她,双手一摊,耸耸肩膀说道:“你想知道的都已经告诉你啦,现在总该满意了吧。”
楚姝华轻轻的一笑,似淡淡的云影洒落在波心,偏着头后摇了摇头,“远远不止!王爷再说你们几人在外间之事嘛。王爷若是不爱讲,妾身只向铭华打听。”
“好,好!”慕怀尘无奈,眼见楚姝华作势要走,伸手捉住她的手,扯着在一旁坐下,挑了挑眉头,细细地沉思着。
“那晚惊险事后,我们个个认为命大,之后开始在外面欺负别人呢,嘿嘿,当时我们只扮作弱小的商人,大摇大摆地走在路中间,只等到山上的土匪冲下想要打劫时,很快将他们一网打尽,反而成功占领了山寨。”
说罢唇角扬起笑意,满脸畅快。
楚姝华忍不住扑哧一声,“你们可真是调皮!”
“年少无知呀,也得罪了几人,不过跌跌撞撞的,日子倒也欢快!”
有如此经历,楚姝华无比的羡慕,虽说胡闹,好歹如今回想起来不至于如同一张空白的白纸无话可谈。
楚姝华忽然定定地望着他,在夕阳的斜照之下,额角处好丝有着淡淡的伤疤,伸手抚上去,“这是何时受的伤?”
慕怀尘拧着眉头,早已经不记得,摸了摸后,淡淡地说道:“就是黑衣人袭击的那晚!”
“你们当时受伤了?”
“是呀,开始一顿猛打,整个人脑蒙蒙的,好似除了杀人砍人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待到停歇下来时,方才发觉手握着刀柄的地方一阵黏腻,分不出来是她人还是自己的血。待到众人前来相救时,我已经昏倒。”
楚姝华的心咯噔沉下来,好似漏了一拍,忙不迭地问道:“然后呢?”
“当时铭华吓坏了,不住地推我,迷迷糊糊中听见他的声音,人眼前一团黑,想要睁开眼睛却又无法,最后被人请来郎中。当时只觉得浑身疼痛,好像散架了一般。待至醒来后才发现身前身后各中了两刀,伤得并不深,又用了上好的药,现在渐渐地痊愈。”
楚姝华的眼中闪过一丝泪花,想起他受的苦楚心中难过,哽咽道:“王爷……”
“看你,又让我说自己又难过,不说了早早过去了吗?如今本王心满意足,有你在身边便是本王的福星!”
一直称自己为福星,楚姝华只恨自己并未早早地遇见他,也不至于受了无数的苦楚,吸了吸鼻子,脸上扬起灿烂的笑容点点头。
“苦尽甘来,我们更加要珍惜如今的好时光。”
她忍不住打趣道:“刚刚王爷翻脸是因为担心铭华说出王爷曾经受伤,面上无光吧?”
当时景薇薇和景珊在场,莫非是担心景珊听见了不成吗?胡思乱想之际,手已被慕怀尘握了握,“又在想什么?”
眉目间泛着忧愁,慕怀尘含笑地望着她,“往后可不得再问起了。”他叹了一口气,“每每回想起来,似将往先的事情重新过了一遍,可不是好体验。”
不等她再开口,人已经被他拖回到了房中,门砰的一声被关上了,“过去留在外间,现在我们重新开始。”
慕怀尘如此忌讳,她不再勉强,二人在一起亲昵地说着贴心话。
突然楚姝华一拍额头,望着外面的霞光漫天,“我们光顾着说话,倒将客人落在外头,妾身前去厨房看看点心是否已经做好了。”
慕怀尘说得口干舌燥也想歇息,便点了点头。
厨房里面整众人忙忙碌碌,为晚膳做准备,一见到楚姝华前去,厨娘丢下了锅铲,忙地上前来听吩咐。
她瞧了瞧晚上的菜式,有不少的野味,是专为铭华准备的。
楚姝华想想,铭华和慕怀尘久在江湖中,怕是并不稀罕野味,让他们将拿手的精美的菜肴做好。
“王妃吩咐的正是,菜肴本是景姑娘吩咐的,奴婢们瞧着也并不妥当,府中多的是上好的食材,若是单单的用野味,客人还以为王府寒酸呢,还是王妃的眼光独到。”
“景家姐妹自乡野而来,哪像王妃一般玲珑心思。”
众人争相拍着马屁,楚姝华嫣然一笑,吩咐完毕之后让丫鬟端着点心。
王爷和王妃一离开,三人纷纷地说起离别后的生活。
“我和怀尘分开后独自在江湖闯荡,什么都做过,如今在外间听闻怀尘竟是皇子,于是想要和他叙旧,哪知道你们竟然也在府上,近段时间,你们住得可开心?”
景薇薇闻言语气激动,她不顾景珊冲她使的眼色,恼怒道:“凭着我们和尘哥哥的交情,简直亲如一家,原本好好的,自楚姝华来后,王爷时时地偏向她,我们姐妹两人苦不堪言,渐渐成了外人。”
铭华闻言当即不悦,道:“往先我们四人可说好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怀尘最为信守诺言,怎会对你们这般无情呢?”
“没有,没有的事情!”景珊急了,连忙辩白,“王爷另有苦衷。”
景薇薇撇撇嘴,翻了个白眼,“王爷自然不会,掌不住有人在旁边吹耳旁风,说我们姐妹两人在此影响王爷,这段时间过得苦不堪言,还好你来了,往后可得帮我们说话!”可怜兮兮地看向他。
铭华瞧见景珊急于争辩,又欲言又止,心中一疼,莫名气愤填膺,拍拍胸脯,“包在我的身上,只说他们如何欺负,冷落你们的。”
“没有的事情,别听妹妹胡说八道!”景珊温声道,“王爷对我们一视同仁,只是我们就在山野间许久,不习惯王府中的规矩,偶有冲突实属正常。”
“妹妹!”她急得直跺脚,“总是这样为她人说话,可楚姝华何尝替我们想过,时时和怂恿王爷,我们之前被她关了几个月,住得连丫鬟都不如,不是铭华哥哥前来,怕是我们还得在潮湿的地方再住上半年。”
眼眶通红,脸上委屈异常。
铭华闻言义愤填膺,不满道:“王妃瞧着乖巧可人,竟然小气善妒。”摇了摇头,不解的同时带着几分恼怒。
“说的可不是哪,人人都道她脾气随和,外表善良内心却狠毒。”景薇薇越说越带劲了,直至外面传来丫鬟的敲门声,脆声叫道:“王妃前来给几位送点心!”
“请进!”瞅见二人沉默,景珊当即冲着门口叫道。
门一推开,丫鬟将点心一样一样地端进去,摆放在桌上,样样精致。
“多谢王妃费心啦!”铭华欠身,懒洋洋地抬手,不似之前的热络。
景薇薇气鼓鼓的,景珊面含微笑,楚姝华离开之前,姐妹两人必定告状,心下也不甚在意,在一旁介绍道:“这个叫开口笑,是用面点煎炸而成。”依旧泛着香味。
“王妃,此刻临近饭点,若是吃了这等油腻的点心,怕是晚上也不必准备了吧。”景薇薇仰面似笑非笑地望着她,唇角衔着一缕嘲讽。
楚姝华也不甚在意,“点心浅浅地尝尝口味而已!”
他轻轻地一笑,“多谢王妃费心了。”
“不必客气!”楚姝华含着笑,“请慢用!”
她转身退下之时,铭华忽地扬声道:“王妃是否知道我们四人当时可是义结金兰了?”此时几人拉帮结派,想孤立自己吗?
“对呀,可是说错了。”
三人诧异地睁大了眼睛,不解地望着她。
“如今我和王爷成婚,已融为一体,自然是我们五人哪。”
她回答得温婉得体,一时间无懈可击。
景珊地微微一笑,温声道:“王妃说得正是,来,尝尝这点心味道可不差呢?”
楚姝华请他们慢用之后,转身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