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住脚步,望向厅中的方向,想象着慕怀尘的风姿。
大厅里,原本三人说话,可又来了一拨客人,说是有要事相商。
慕怀尘前去招待,父女二人独处时,父亲不知何时眼中蒙上淡淡的水雾,面色激动,感叹道:“若是母亲得知你生活幸福,不知道会如何开心。”
说得楚姝华鼻子一阵发酸,勉强笑道:“父亲,今日是开心的日子,我们不提她!”
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目光沉沉,眼眸带着微微地哀伤,“你上次的提醒,我发现萧燕果然心如蛇蝎,上一次从她房中翻出了砒霜。之后,父亲和她分房而睡。”
想着枕头人一心置自己于死地,立刻后背发凉。
“是怀尘发现的,她只说要回家养老鼠,可王府里面哪来的老鼠呢?想来便是对父亲不利的。”
祈阳王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多年来本王对她宠爱有加,哪里知道柔顺的外表下竟藏着狠毒的心思,本王深感失望,如今对她也敬而远之!”
这般说来楚姝华顿时放心,祈阳王依旧愤恨,“此事让父亲觉得她为人异常可怕。她对父亲有了杀心,看来并非一朝一夕的。”
楚姝华没有想到,一向粗心的父亲在此刻竟变得如此的细致,慨然道:“父亲好似变了一个人。”
“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任谁也要变,谁也要吸取教训,我派人查她的过往。如今有些微的线索表明,她并非外表的单纯。”
前世的种种一一在脑中闪过,楚姝华只等着真相大白的那天,她并不着急,如今只是含笑地听着父亲所言,问起他在府中如何。
“你走后,府里便清静了许多,那两个妹妹也是不省心的,不像你一样嫁得好,是父亲最为得意的女儿,咦,王爷为何还不回来?我想和他大杀四方呢。”
“王爷和几人约好,今日下午商谈要事,怕是一时间不得空,父亲,女儿还有事要向你请教呢。”
说是请教,不过是询问如何掌管王府众人。
祈阳王本是大大咧咧的,勉勉强强提出来的意见也大相径庭,可终于不再吵着闹着要寻慕怀尘。
花园里,她们只将园子逛了一圈,并未有人请她们回去,百无聊赖地坐下来歇脚。
楚如鸳忽然脑中想起景薇薇和景珊,许久不曾有她们的消息,今日特意前来王府,也有想再重新联系的意思。
“父亲让我们往南来,并非只是逛花园而已,我们还是在王府四周四处走走吧。”
她的提议萧燕当即赞同。楚婉柔想着无事可做,倒也并未反对,三人迈着沉重的脚步在王府里乱逛着。
每到一座院子里,她便推门而入。
有的院子里并未住人,异常的荒凉,即便是在明亮的白日下也沁出深深的幽寒。
“你找什么呀?”
楚婉柔随她走了几个院子后才发现,立刻好奇地问道。
“王府和我们祁阳王府不一样,我只是想瞧瞧是不是住了特别的人,也好向她们打听王爷的喜好呀。”
楚婉柔面色顿时变得欢喜,腿上劲力十足,“对呀,我怎么没有想到,只要迂回得让慕怀尘喜欢,不就成功了吗?”
精神抖擞着。在四周转了一圈,最后楚如鸳着实耐不住,只问一旁的丫鬟,“可曾见过景家姐妹。”
听到她们的名字,丫鬟的脸色大变,忙不迭地摇头,同时低头跑开,好像见鬼了一般。之后的丫鬟莫不如此。
她早有准备,一把抓过一人,沉声道:“我们可是王妃的亲妹妹,你若是不告诉我们实情,我们会让王妃惩罚的。”
“不要!”小丫鬟吓坏了,颤声道,“这个,她们住在何处其实我们并不知道。”
“不可能!她们在王府里几个月了,怎会不知情呢?”
丫鬟只苦着脸,几乎快哭了,哆嗦着说道:“前几日府中突然来了窃贼,然后听人说姐妹俩人都搬走,搬向何处我们不知情呀,好像从府中消失了一般。”
一边说一边用力地挣脱,得手后远远地跑开。
她百思不得其解。
萧燕却一把将女儿拉住撇撇嘴说道:“找不到就找不到。”
“是呀!”楚婉柔也坐下来,用力捶着酸胀的腿,“脚都快走断了,她们怕是早已经离开了。听说都是乡下人而已,找她们做什么。”
早知如此,当时就不跟她们来了。
忽然,隐隐地传来的香味,她用力吸了吸鼻子,立刻分辨出来正是熬制的点心的芬芳香味,不知不觉地站了起来,循着香味而离去。
“母亲你不懂。”景薇薇轻抬秀目。从她们口中能知道关于慕怀尘和楚姝华的进展,好一一告知太子。
近段时间联系不上,她成了睁眼瞎。太子见她的频率也渐渐的变低,原先三天一次,五天,十天,如今的她已有半个月没见上。
日日对镜自怜,难得外出的机会不想错过。
转身时楚婉柔不见了踪影,丫鬟们说起她前去厨房。
“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楚如鸳不齿地冷笑,知道妹妹对他一往情深,想来怕是在厨房里给王爷做吃的。自己也不理会,依旧扯着萧燕。
“楚婉柔跑了,你还真傻,依旧在坚持。”
“母亲也该知道,我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没到最后一刻绝不退缩。”
“是呀,母亲知道才陪着你。”
两个人绝无可能消失不见,一定在王府的某处,至于为何丫鬟不知情,倒是怪异。
她从袖子里掏出了银子,贿赂一旁的下人,下人们的手指向了偏僻的西北角,“好像是在那一带。”
萧燕听说过,陶然阁往先是住着伶人的,下等人所住。“怎么可能呢?那儿的屋子破旧,几乎极少人。”
“不单单是你们,我们个个不敢相信,两个娇滴滴的女孩子会居住在荒凉的地方。光想起黑森林的夜晚,便令人感到害怕呢。不知为何,众人只说得罪王妃被报复,也不知道真假。”
她们欲哭无泪,原本朝南,渐渐地偏东,现在几乎在对角。
“走吧!”楚如鸳好像浑身有使不完的,再次迈脚时身形依旧的挺拔。
萧燕倒是气喘吁吁的,咬牙陪着,只过了一个半时辰方才来到了河边,孤零零的犹如身处荒岛。
来至院子门前敲门。
她大声地喊道:“景薇薇,景薇薇。”依旧没有回音。屋子蒙上淡淡的灰尘,并未有人动过的痕迹,好似这一切已经摆放许久许久。
“人呢?”
她们当即转身问下人,她挠了挠头,苦着脸说道,“众人都传说,她们现在正在此处,莫非,莫非……”
睁大了眼睛神色惶恐。
“莫非什么?”楚如鸳再也不耐烦,怒道。
“王爷上次生气,将几人带入了大牢,用鞭子抽得浑身血淋淋的,会不会?”
“不可能!”几人一起长大,慕怀尘哪会心狠至此呢?
忙地瞪了她一眼,怒道:“不许胡说!”
她不住地点头,是是地说个不住。
整个下午,只在王府里面转悠着却一无所获,二人离开后过了池塘边,走在花径上。
“女儿现在该死心了吧。”
“我知道,景薇薇不得慕怀尘的喜欢,更是楚姝华的眼中钉,现在她们或许离开,或许还呆在王府我们不知道的角落里面。”
萧燕有一丝的惊恐,愕然地望着她,“难道你还想继续找下去?”腿好似灌铅一般沉重,王府里面没有抬轿,全靠步行。
“就算我想,也无力气了!”
她们回去时经过厨房,瞧见熟悉的身影在里间忙碌,甚至指挥人声音,“没水了,快点打水来,还有面粉也不够!”
厨娘们被她支使的团团转,只因为她是楚姝华的妹妹才暂时忍耐,忙得脚不沾地。
都两个时辰了,脸上也灰扑扑的,她颇有兴致,愿意洗手做羹汤。
萧燕扬声道:“你说她傻,她何尝真正的傻,其实人聪明着呢,拼命想要嫁给慕怀尘,就算是侧妃,也有极有可能后半辈子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女儿得早早为自己打算。”
听闻母亲的催促,原本不耐烦,变得更加暴躁,不满道:“女儿一早说过,我的志向天下无人能比!”
“是呀,母亲向来放心,对太子,可得好好地看牢。”
传言太子夜夜笙歌,常常的宴会她人,据说每场都有数十名女子相伴,她们当中不乏国色天香的,个个年轻貌美娇俏可人,万一太子看中一人,自己岂不危险?
萧燕按着她的肩膀在一旁坐下,语重心长道:“迷惑男子,就像母亲这般,只要对他时时地示以温柔,令他感受到你的需要,那么往后只会疼你爱你宠你的。”
“就像父亲一般吗?”
萧燕闻言顿时有一丝苦笑,惆怅道:“以前是。”
祁阳王近来有所改变,之前言听计从,现在渐渐地我行我素,几乎对母女两人不闻不问。
从萧燕的身上,楚如鸳好似看到自己的影子。
二人虽然面对面,可她却发现两人之间好似隔着的镜子,现在的母亲就是几十年后的自己,惊恐地直摇头,不敢再想下去。
“不会的,不会的!”口中紧张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