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墓中机关的设计者,他们的用心是多么的险恶。冥冥之中,他们就好像在俯瞰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一样,不断启动复杂凶险的机关,不断得增加危险的系数与求生的难度!他们是存心一意得要将这群擅闯古墓的活人,为自己的“失礼”而献出殉葬的生命,来此献祭。又怎会让乔二两子如此轻易得就获得生机呢!
石梁还在不停的转动,裂缝逐渐加大。石梁上的石砖开始剧烈的颤抖,乔二两子平了平心跳,调整呼吸,然后大喊着一步跨过颤抖着的石砖。在乔二两子跨过石砖的下一秒,石砖下猛地突刺出一支锋利的曲内戈。
乔二两子拼命向前跑着,眼看就要抓住铁锤。可就在此时,乔二两子的面前,却忽然落下了一块巨石,这块巨石将乔二两子和铁锤之间的原本就破裂不堪的石梁通道彻底砸断,使乔二两子和铁锤分别位于石梁断裂的两端。而且,随着石梁剧烈的转动乔二两子和铁锤之间的距离,变得越来越大。
此时,石梁上的尖齿已经深深得刺入到铁锤手心的皮肉里。但随着石梁的转动,这些带着锋利尖齿的石砖正要翻面。铁锤的那被尖齿深刺的手,已经被拉成一道道得血条。铁锤一边试着将被尖齿刺入的手心从尖齿上扒下来,但那些尖齿却吃进肉里很深,嵌得很紧。但是,如果不把手心从那些尖齿上拔出,一旦石梁上的尖齿翻面儿,那么铁锤的双手就会被绞进石梁内部。到那时,铁锤的这双“铁锤”一样的大手,就会被笨重的石头碾压成一滩粘稠的碎肉。到那时,任凭他有天大的力气,也废了。
于是,铁锤一边忍着剧烈的疼痛,死死得抓住那遍布利齿的石梁。一边又要跟想要翻面儿的石砖做着角力。眼看,石砖距离翻面儿的凹槽越来越近,铁锤悬挂在石梁上,发出奋力、悲凉的嘶喊。而此时的石梁却还在不停地往下坠落着石块儿,它的缝隙越来越大,牢固性也越来越弱,随时都有可能坍塌。铁锤却还是凭借着一股强大的求生欲望,在这条破损不堪的石梁上奋力挣扎。
乔二两子警觉得躲避着不断突刺的曲内戈的袭击,渐渐得他好像掌握了曲内戈启动时的规律:每当石梁上前后两块石砖开始剧烈抖动的时候,那么中间的那块石砖便会在不久后冒出突刺的曲内戈。而剧烈转动的石梁,便是在内部不停得将曲内戈倒换位置,并且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剧烈转动的石梁恰好掩饰了石砖的颤抖,使人在努力稳定自身的同时,顾不上再去细看那石砖的情况。这样一来,那曲内戈的突刺就显得十分得出其不意了。
乔二两子一边极力得在转动的石梁上保持平衡,稳定住自己。一边密切得关注着石砖抖动的情况。他运用规律躲避着曲内戈的穿刺,瞅准时机,去一点一点的走近两边石梁的断面,然后缓缓得向前伸手,去接近铁锤。
乔二两子慢慢蹲下身子,将手伸给铁锤。铁锤钉在尖齿上的手在剧烈得抽搐着。
乔二两子向铁锤血肉模糊的双手盯了一眼,一瞬间,明亮的泪光便急涌上了眼眶。
但铁锤却看着乔二两子欣慰得笑了。
乔二两子极力得压抑着心中的不忍,坚定地向铁锤伸过手去。铁锤试着缓缓得将钉在石砖尖齿上的手慢慢抬起,他紧咬着牙,表情十分痛苦。
乔二两子的身边还在不停得向外穿刺着锋利的曲内戈。忽然,铁锤怒目圆瞪,心下发狠,仿佛在下着巨大的犹如壮士断腕一样的决心。然后,铁锤哀鸣般得嘶喊一声,将血肉模糊的手心从石砖的尖齿上猛地抽了出来,撕扯下大片的皮肉。
乔二两子见状,终于隐忍不住得将脖子向下一垂,发出长长得痛心得嘶喊,两行清泪簇然而下。
乔二两子鼻头抽泣一声,将手坚定地伸给铁锤。
铁锤吃力得一手紧紧得扒着石梁,一边奋力得向乔二两子所在的方向荡着身子,将那只血肉模糊的手,向乔二两子极力得伸去。
铁锤一边荡着身子,一边试着接触乔二两子的手。但是,就在铁锤得手将要接触到乔二两子手指的瞬间,二人却因为两段石梁的距离,而彼此抓了个空。
乔二两子急切的呼吸着,他的身子越来越下俯,最后干脆平趴在石梁上。乔二两子吃力得将手伸向铁锤,铁锤挣扎着荡着身子,紧紧扒着石梁尖齿的那只手还在不停得滴血,随着铁锤的晃荡和铁锤自身重力的悬挂,那些尖锐的利齿,开始在铁锤的手心下拉出深刻得长条豁口。这一来加剧了铁锤此时的疼痛,二来则又使铁锤的手心打滑。
铁锤发出痛苦得嘶喊,乔二两子坚定得喊道:“铁锤!快!把手给我,快!”
乔二两子又向前艰难得挪了一点距离,将手再次伸向铁锤。
铁锤调整了一下呼吸,向乔二两子荡过去。
这时,忽然一个巨石从二人伸手的地方坠下,铁锤一见大声嘶喊道:“乔二!小心!!”。
乔二两子一见巨石,急忙缩手。这时,乔二两子感到身下的石砖在剧烈得颤抖,他忽然眉毛高挑,然后不由分说得向身后滚去。
乔二两子一边向身后的石梁滚去,在他的身前却不停得突刺出锋利的曲内戈。曲内戈好像一直追着乔二两子突刺一样,就像猎人有目的得射向目标中猎物的利箭。每次都是只差毫厘,就会刺穿乔二两子的身体。
这时,又一个巨石落下,砸断了乔二两子面前突刺着曲内戈的石梁。乔二两子和铁锤之间的石梁又短了一截,二人之间本就触碰艰难的距离,再次扩大。
乔二两子急促得呼吸着,他用手掌硬撑着石梁缓缓得站了起来。一把抓住旁边的曲内戈,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得向冒出地面的曲内戈踢去,他希望能够有十足的力量可以将这支铜质的曲内戈踢断。好将它伸向对面的铁锤,这样就可以将铁锤从对面的生死边缘给拉过来。但是,那曲内戈是上好的精铜所制,在凹槽里又卡得死紧。任凭乔二两子使劲了全身的力气,也无法将那石梁上凸起的曲内戈踢断甚至拔起。
但乔二两子却毫不死心,根本不理会身后磊磊晃荡的石块摩擦的响声,像是存心赌气一样,还在不停得冲着眼前的曲内戈又踢又拔。
这时,铁锤忽然像是被人死死掐住了心尖儿上的那一块米粒大小的嫩肉一般,变得激动且愤怒。
铁锤冲着乔二两子大喊道:“救她!救她!乔二你给我滚回去!救她!快救她!”
乔二两子顺着铁锤惊愕、急切的目光向后看去,只见小飞莺被困在不断向外突刺着锋利的曲内戈的一段石梁上。前后两端的路已经被石梁上林立密集的曲内戈逐渐堵死,眼下小飞莺连个转身的余地都没有了。
小飞莺在不停的躲避着曲内戈的突刺,倔强的用两手奋力试图将挡在自己面前的曲内戈拨开。
铁锤在乔二两子身后大叫道:“乔二!别管我!去救她!救她,快!”
乔二两子顿时陷入两难,论距离他跟铁锤很近,但小飞莺却是他心坎儿上的人。论义气,他不能不顾铁锤,但论情分小飞莺是他恩师的女儿,他更不能辜负师父!是这样吗?不!不是。乔二两子觉得:他去救小飞莺他很自私,可这是否意味着,小飞莺于他而言是另一个自己?
铁锤激动得双脚不停得悬在半空中挣扎,大骂道:“乔二!你他娘的愣着干嘛?快滚去救她!”
乔二两子终于打定主意,迈开双腿。可是,他却忽然听到身后的石梁断裂的声音。
乔二两子正要回头去看铁锤,但铁锤却在乔二两子身后放声大骂道:“别回头!滚!去把小师妹给我囫囵个儿的救出来!要是她有半点儿闪失,爷们儿做鬼也饶不了你!快去!”
铁锤的一番话,让乔二两子心头一震。此刻,他终于明白小飞莺于铁锤而言意味着什么!铁锤对他无端的调侃,以及逞能般的炫耀,原来都是因为这个。那一刻,乔二两子却忽然对铁锤抱有深深的歉意,好像他在无意之间做了可耻的强盗,抢夺了他最好的兄弟心里最美好、最珍贵的事物。
想到此处,乔二两子不禁浑身发抖。他颤颤得向铁锤转过身去,于铁锤两相泪眼,凄然相对。
铁锤望着乔二两子,不以为意得发出一丝释怀的浅笑,柔柔得交待道:“我知道,她心里…看你更好!都没关系,她高兴,比啥都强!这辈子好好儿待她!去吧!”
乔二两子抽泣一下,坚定得向着小飞莺的方向跑去。他迈开大步,眨眼之间,便冲到了小飞莺的身前。乔二两子死死得抓着挡在他和小飞莺面前的曲内戈,但即便他使出浑身气力,也无法撼动分毫。
眼看心中渴望保护之人就在眼前,眼看所爱所救之人就在眼前,但却只能眼睁睁得看她遭遇危险?那种无力的、软弱的感觉,让乔二两子感到撕心裂肺得疼痛与屈辱。
这时,乔二两子惊讶的看见:小飞莺脚下的石砖在不停得抖动,乔二两子知道:那是曲内戈突刺的前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