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阳光照进洞穴里,隐隐才醒来。
巫野明正在不远处练习射击,他在树上绑了厚厚的茅草,反复拉弓射箭。他还比较笨拙,但很认真。只见他半闭着一只眼睛,将弓拉至贴脸,手抬平,从姿势上来说已经像那么回事了。
巫野明看到隐隐起来了,就打招呼说,如果我射箭练出来了,或许我们还可以吃点野鸡野鸟啥的。
巫野明还用昨天预留的雨水熬了苹果橘子汤,等着和隐隐一起吃。却迟迟没有等来隐隐的回应。
此时的隐隐感到一阵阵恶心。她一时站不起来。头痛剧烈,眼前的东西晃悠着,一时觉得冷,忽而又发热,嗓子火辣辣的,身体各处也很酸痛。
巫野明发现她坐着半天没动,就过来看了看。
隐隐尝试着站起来,却因为头疼有点晃悠。
巫野明伸出手贴了贴隐隐的额头:“发烧了,肯定是昨天淋雨受凉。”
巫野明又放了些柴火到火堆,让火烧得更旺些,他让隐隐把剩下的水果热汤都喝了。
隐隐不想喝,实在喝不下去,毫无食欲。
巫野明却说,你必须喝,有维生素有水,多撒尿,你才有退烧的可能。
然后他让隐隐赶紧躺下休息,又把昨天剪下来的蚊帐浸湿,叠得四四方方的放在隐隐的额头上。然后就提着水壶急急忙忙要走。
隐隐拉住他说,笑笑说,你不会跑了吧?
大有可能,骗你的,弄点吃的喝的就回来。巫野明说。
隐隐睁开眼睛看了看他。平时一向冷静稳重的巫野明居然额头上都是汗。这时隐隐第一次看到他有些慌张的神色。
但她一睁眼就一阵恶寒袭来,仿佛有人在她的头皮下面用锤子敲她,震得她的胃也跟着一阵阵恶心。她赶紧闭上了眼睛。
隐隐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忽然感觉脸有点痒。她心里一惊,不会是什么虫子吧,挣扎着要坐起来。
却发现是那只虎斑大猫。大概是洞穴里有火堆,暖和,它就跑进来了。进来了它也不客气,在隐隐脸上闻来闻去,然后就一屁股坐在了她脖子上。
隐隐被它一屁股都坐咳嗽了。她下意识地说,“你这样我呼吸不了。”
那猫好似听懂了她的话,马上挪了挪位置。
迷糊中隐隐听到有个声音,嗓音低沉地在唠叨,还伴随着猫的呼噜声:
“那个男的呢?又去抓鱼啦?感觉他在水里笨手笨脚的,跟我比差远了。
我还是更喜欢吃耗子和鸟。
闻起来,这人好像生病了,愚蠢的人类,昨天的天我一看就是要下雨,所以就躲树林睡觉了,这两个傻x还非要走来走去。
不过她身上还挺暖和的。
我一个猫呆着,也是无聊。还是跟着他们走比较好。
这次那边又会抓哪些人来呢?
这两个人看起来傻乎乎的。会不会被干掉?真让本猫担心。”
隐隐觉得自己产生了幻觉。
“是你在说话吗?”她嘀咕道。
谁知那大猫被吓得窜到了墙角。
“怎么回事儿?这个笨蛋会猫语?她看起来不像猫啊!”
“...你废话好多,能不能让我清净一下....”隐隐迷迷糊糊的。
“同是天涯沦落猫,交个朋友。”那猫居然又走回来,一屁股坐在了她的胸口上,伸展开趴下继续打盹。
隐隐觉得它有点沉,压得她直喘气,但又觉得有只猫在身上,好温暖,她头一晕就又睡了过去。
巫野明过了大半天终于回来了,他浑身都是湿的,左手提着两只青蛙,两只鱼。背上背着苹果和橘子,右手提着满满一壶水。
他在外面很忐忑,一面担心有人或动物袭击隐隐,一边又担心她一氧化碳中毒,还担心她发烧烧死了。
他一进山洞居然看到一人一猫四仰八叉地熟睡情景。惊呆了。心情瞬间放松了许多,觉得场面怎么还有点温馨。
他没有吵醒猫和人。而是把橘子表皮用清水擦干净,再把橘子皮一一剥下来,扔到壶里煮。
山洞里都是橘子的香味。
隐隐做了个梦,自己又回了城里,在自己的小公寓里喝橘子茶,看电视剧,摸狗,玩手机。正当她看着自己喜欢的连续剧哈哈大笑时,她的狗忽然说到,你最近跑哪里去了,我好久都没见到你了。你怎么那么想不开。考虑过我吗?真不负责任啊。
隐隐忽然惊醒了,一身冷汗。
巫野明见她醒了,就又让她抱着壶喝了好多苹果橘子水。
然后他又背着壶出去打水了。
晚上再次醒来时,他已经把鱼做好了。
“可惜没有盐,不然会好喝一点。”他扶着隐隐喝了点鱼汤,吃了点鱼肉。
“完全没想到你是这种会下厨居家好男人。这么会照顾人。”
“你可以闭嘴了吗,我是怕你挂了,多一个人我活下来的几率也大些....“
隐隐刚想问巫野明你今天吃了吗?肚子就一阵疼痛,她正要暴冲出去的时候被巫野明拉住了,他把自己的衣服脱了小心地批在了隐隐身上。
那天隐隐醒来就喝橘子水,吃鱼,吃水果。也不知巫野明去了几次河边,打了多少次水。她还跑去山洞外拉了好几次肚子。
每次醒来的时候她依然头痛欲裂,好在还可以靠睡眠来抵御痛苦。
“如果世界上有神,有更高级的文明,请你救救我吧,我活着巫野明也会好过一点...“隐隐在心里反复念叨着。
那猫也一直在山洞里呆着。巫野明丢了一点鱼骨头给它。它嫌弃地闻了又闻,一脸挑剔地吃掉了。
一向不相信中医的巫野明走投无路。他甚至想起了路上看到过的艾草。据说有消毒驱邪的作用。他跑出去采了不少,烤干,放在洞穴里,还在洞穴外面点燃了一些。
这是什么味道,真好闻啊。隐隐偶尔醒来就会闻到。
无神论者巫野明也在心里发出第一次祈祷:“如果世上真的有神,那我们来此地必有目的,让我们活着回去。如果说人都带着原罪,那我们还没有罪恶到需要死在这里。”
隐隐听到虎斑猫在一般嘀咕说,“我还想走呢,可惜大概率走不了,我都在这里呆了五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