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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10. 萌芽中的监视

等CT、心电图、内科、外科一通检查单开下来,就过去半天了,大宝在医院待的有些不耐烦了,苏玉拿宋志涛的车钥匙去他车里给大宝拿落下的玩具,回来时脸色有些煞白,没多大会儿大宝又闹腾,苏玉说大宝是困了,带着他先回去睡觉了,便叫大飞开车给送回去了。

这一下午在医院里,虽说找了个轮椅推着,可做检查一会儿脱衣服,一会儿上病床的,可把庄玉芬给累的不轻。不过好在各项检查结果出来,除了以前的慢性病,这次摔的倒没有大碍,需要静养养就好了。

听大夫说老太太体格不错,没大毛病,就是有点淤血,宋志涛对着庄玉芬下了命令,必须在医院住院观察,一个疗程没问题了再回去,不能留下后遗症。庄玉芬早习惯了儿子对自己关心的程度,虽然态度强硬,但她心里知道这是儿子太在意她,在她的身体健康方面她完全没有商谈的余地,便也只有点头答应了。等前前后后办住院、办手续忙完下来,都到晚上了。宋志涛要了一单人间病房,条件很不错,有陪床位,那自然就是赵丽的了,又让赵丽出去买了饭菜,庄玉芬斜靠在病床上,赵丽正帮她一块整理饭盒准备吃饭。

“苏玉晚饭怎么办?”庄玉芬突然想起来,早上好像就没见苏玉吃饭,坏了,怠慢了儿媳妇。

“她那么大人了,还能没饭吃,你放心吧。”

“她一人带着大宝呢,能弄了饭吃了啊?”

“妈呀,现在外卖、饭馆到处都是,想吃什么没有,她又不是没钱,我每月给她的零花钱够她顿顿都吃海参鲍鱼了。”

“你呀!你打电话问问,看看她带大宝吃什么了。”庄玉芬对着儿子皱皱眉头,自己家这儿子太粗线条了,就不能对自己媳妇儿多关心关心,成天忙忙忙。按说忙也对,男人不忙事业哪儿行,可她总觉得儿子有点太大男子主义了,要不说这方面还得自己多提醒着点,也怪自己,现在上岁数了,脑子不够用了,刚才来医院就忘了问问苏玉吃饭了没有,老太太这个后悔呀,人老了不中用啦。

要不是自己帮着把持着,就自己儿子这粗暴脾气,这个小家可怎么和谐维持啊。以前没搬来16层时,儿子每一两周都和儿媳妇儿去趟家里吃饭。记得有一次,苏玉还没辞职的时候,拎了一兜溏心苹果从单位直接过去家里,宋志涛还没到,庄玉芬和老伴儿吃了,哪儿知道,没一会儿工夫俩人就上吐下泻。

宋志涛来了问清楚情况就把苏玉给骂哭了,说从路边自行车买的苹果也好意思往家里拿,农药没洗干净就敢给公婆吃,吃出个好歹就是她害的。宋志涛声大如钟,身高体壮,发起脾气来气势磅礴。庄玉芬拖着虚脱的身体连拖带拽的把宋志涛拉开,把他训了一顿,中间还上了两趟厕所,趁着她上厕所,老伴接着训宋志涛,俩人接力上厕所、接力训儿子,弄的家里跟接力跑赛道一样。苏玉看在老两口生病的份儿上,伺候着俩人吃了药,说什么也不吃晚饭了,转身出门走了。

庄玉芬吃了药、捂着肚子、忍着疼,把还气呼呼钉在地上的宋志涛推出门,让他去追苏玉去,说今儿不留他吃饭,如果他不哄好媳妇儿,以后再不用来吃饭了。到晚上又打电话给宋志涛跟踪督办,宋志涛说苏玉没回来,回娘家了,把庄玉芬给气的,骂这个小兔崽子不识好歹,人家儿媳妇儿好心带点水果来,结果让他给气回娘家了,让宋志涛马上去老丈人家赔礼道歉,给接回来去。

还真多亏宋志涛当天去了老丈人家,宋志涛本就不情愿,所以磨磨蹭蹭的,到的时候都夜里11点了,苏玉爸妈正挑亮大灯等着女婿呢,他们觉得不就是年轻小两口闹脾气,识大体的女婿肯定会来给接走的,要是女婿不去接,那老两口估计也得生气了,那可就上升到家庭高层冲突矛盾了,可就不好处理了。

还有一件事儿,那是件大事儿,庄玉芬谁也没告诉,谁也不敢说,一直搁在她心里。那是有了大宝、她搬到16楼后的事儿。有一天晚上,赵丽早睡去了,她也躺下了,可人老觉少,她躺在那迷迷糊糊的,就听见大门响了,她估计是宋志涛,他经常晚上回来的晚就来这睡,怕回去吵着大宝。

又过了一会儿,她想起来上个厕所,顺便去看看宋志涛睡了没,一天没看着儿子了。她的房间和厕所中间还隔着一间卧室,宋志涛一般都睡那。她摸着墙走出门,想去开客厅的灯,就听着宋志涛在屋里不知和谁说话,她本来没在意,可猛一下子觉得有点不对,是宋志涛的声音,可不是宋志涛的语气,她可没听过他这么温柔的说话,跟苏玉也没有,那一刻,脑海中就浮现了不好的预感。

于是,在那个深更半夜黑着灯的客厅里,窗外的月光惨淡的映照在地板上,一个勾着腰颤着腿的黑影,趴在门外偷听自己儿子打电话。那时庄玉芬耳朵已经不是很灵敏了,她歪着头,使劲贴着门,以便声音能更多的进入耳廓。这一听不要紧啊,可把老太太吓了一跳,儿子这是跟谁调情呢!肯定不是苏玉,苏玉就在隔壁,干嘛还要跑到这来打电话!坏了,这是有婚外情了,这个死小子,竟然搞这套,苏玉这儿媳妇儿哪儿、哪儿都不错,人品端正、性格温柔,对家里也不错,没什么坏心眼,又刚生了个大孙子。她生气的很,也忘了上厕所,气血往上经胆经冲到脑门,人就冲动起来了,一推门就进去了。

宋志涛正嬉皮笑脸的对着电话耍贫嘴呢,被这冷不丁的开门声给吓了一跳,转头一看,是自己妈,这扑通一下的心就又回肚子里去了。

“把电话挂了!”庄老太可没给他留情面,上来就疾风骤雨。

宋志涛那边应付了两句电话那头,满脸堆笑的过来搀自己妈。

“坐下!”庄老太压低喉咙,不敢太大声,怕赵丽听见,这事儿要是真的,可就是家丑。

“妈呀!别大惊小怪的,我这不是好好的坐着呢吗。”宋志涛赶紧坐下,这老太太看上去真生气了。

“你跟谁打电话呢?啊?放着那么好的媳妇和儿子不疼,刚才在那跟谁宝贝、宝贝的!”

“诶呀,妈呀,别生气,就这事儿啊?你可吓着我了,我还以为我做啥错事儿了。”宋志涛听了这话,知道老太太听着个一言半语了,但他按兵不动,想让老太太自己多透露点到底听了多少。

“这还不叫错事儿?!我告诉你,苏玉人挺好,你日子过的好有她的一份功劳,她为了生孩子,班也不上了,我搬过来后,没事儿就带大宝过来让我热闹热闹,又顾家又孝顺,你还想干嘛?”

“妈呀,我没想干嘛呀,我和苏玉挺好的啊。”

“你!你!你!那你弄这些花花肠子?”庄玉芬愤愤的指点那个手机。

“妈呀,这是俩码事儿。”

“啊?什么?两码事儿?这怎么是两码事儿?你这宝贝、宝贝的,苏玉知道能乐意吗?这个家还要不要了?”

“诶呦,我的妈呀,男人不都这样嘛,逢场作戏罢了,要不生意怎么做?我这不是跟客户搞好关系呢嘛?”宋志涛此时肯定了,老太太就听着个宝贝,其他也没听清什么,就自己老妈这听力估计也听不全,再说一听老妈这口吻,还是顾全大局的,“我不做好生意,哪儿来钱养活苏玉和大宝?你就放心吧,我知道分寸,只要咱不嚷嚷,苏玉不会知道,没什么大事儿,她也不爱管,放心吧、放心吧。”

边说着,宋志涛边拿眼色示意庄老太,对面还住着个人呢,庄玉芬也是怕自己儿子在外人跟前丢丑,就这么被宋志涛连推带搀的送回屋里了。

庄玉芬也没多大把握,不知道儿子这个事儿是个什么程度,她可不相信儿子说的什么就是跟客户搞好关系,但儿子说的其他的倒有点道理,哪儿能让苏玉知道,那这个家就得散了,不散也得松了。于是后来的几天,庄玉芬逮着机会就抓着宋志涛做思想教育工作,直到宋志涛保证,不再跟这个女的来往了,而且当着妈的面把那女的电话找出来删了。

后来一段时间,庄玉芬就时不时的就留意着儿子在这方面的动向发挥了一个老共产党员警惕的本色。儿子上厕所时,她就顺带趴门口听一耳朵,儿子出门被发现了还若无其事的东张西望,说这玻璃门有点掉色。儿子打电话时,她就明显的往跟前一坐,被儿子嫌弃时,她就干脆把电话拿过来整成外放。儿子若有所思时,她就站到跟前目光犀利的盯住他两眼一探究竟。整的宋志涛是每天一到她家就作揖鞠躬的,祈求空间。

也不知道是宋志涛警惕了,还是真的改变了,反正她没再抓住把柄,但她心里也明白,自己也管不到更远的地方,只要能保证家里这块水土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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