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燕云冲到项离面前,扶住她的肩膀道:“离儿,这是怎么回事?”项离抬头看着项燕云,那双原本乌黑发亮的眼眸现在已经充满血丝,还略微带一些浮肿。项离带着哭腔说道:“他……他为了救我,受了重伤,快要死了。”现在的项离因为萧月哲的伤势已经是紧张的六神无主,哪里还说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项燕云疼惜自己的爱女,也只是把注意力集中在她身上。听项离那么一说,才把注意力集中在项离抱着的人身上。咋一看去,竟然是萧月哲,项燕云吃惊的问道:“月哲?他怎么会跑去救你?他进项府的时候你已经离家出走,他更本连你的面也没没有见过,怎会突然跑到李府去救你?”项离根本说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不停地说道:“你先救他,你先救他。”
就在这时一只手已经搭在萧月哲的腕上,一声洪亮且中气十足的声音自项燕云背后传来,“小姐说的对,救人要紧。不管这位小兄弟是如何找到小姐,并把她就出来,毕竟现在是生命攸关时刻,不是深究之时。”来人正是项府的门客,魏福魏夫子。
项燕云听完这句话,才知自己方才失态了,赶忙一敛心神,把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站在一边听候魏福的诊断结果。一盏茶左右的时间,魏福才将手收了回来,道:“这位小兄弟在与人搏斗时,全身的五脏六腑均被他人以罡气震裂。如果不是那人内家功力不深厚,只怕早已命丧黄泉。为今之计,只有尽快治疗。”项燕云看了一眼萧月哲,雪白色的长衫上面全是东一块西一块的血迹,甚至于有些地方还未干透。项燕云问道:“夫子可有方法医治。”魏福摇摇头,答道:“我只是略懂医术,寻常的头疼咳嗽还有办法医治,像他这样子的瘦了极其严重内伤的我不会医治。他的伤势极重,除非是华佗再临,否则也只是杯水车薪。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老爷以内家真气将他伤势稳住,再去寻觅良医,为他治疗。”魏福说的很轻,但是在项离听来去不啻惊雷作响。
项燕云想到萧月哲是为了救自己小女受的伤,不假思索,运起内家真气,双手按在萧月哲的背后,缓缓的注入自己苦练四十余年的内功。萧月哲受到内家真气,一股暖流从背后缓缓游遍全身,原本苍白的脸色稍稍有所恢复。项离见萧月哲脸色恢复过来,一颗吥嗵直跳的心也安了下来。
一顿饭的功夫,项燕云收了掌,盘膝回气。项离趁着间隙,问道:”夫子,他现在情况怎么样?”魏福见她神色关切,安慰道:“小姐放心,他受了老爷的真气,伤势算是稳住了。”项离一听,脸上终于稍稍回复,继续问道:“那他现在会不会死了?”魏福道:“伤势是被老爷用内力压住了,可是最多只可能多撑三天,如果得不到及时的治疗,只怕到时候伤势会比现在还要严重。”魏福一边说一边观察项离的脸色,当她讲完的时候,项离的脸一刹那又暗了下来。项离轻声问道:“夫子,有没有人可以救得了他。”魏福思量一阵,道:“江湖上面有三个人可以救他。第一个,江湖人称七湖医仙的薛浪。他早年呆在皇宫大内,遍览天下医书,他自创的“回天八针”据说又回天之效。第二个,是江湖游侠,他的足迹飘忽不定,但他一手医术独步天下,同薛浪齐名的夜月郎中杜恒。第三个,就是武神萧逸,不过十八年前他就已经下落不明。”项离仔细听着,突然他想起了冷谦临走前说的话。她问道:“夫子,你可知七湖医仙薛浪的住处?”魏福心中衡量一下,道:“传说是在洞庭湖畔,可是现在很难说是不是还在。”一听到洞庭湖三个字,项离越发相信冷谦说的话。道:“我要带他去洞庭湖,找薛浪。”“胡闹。”一旁已经调息好了的项燕云斥道。“你一介女流如何将他这么一个重伤的人带到洞庭湖?”项离道:“我不管。他是为了救我才会重伤不治,无论怎样我都要试试。”项离说道斩钉截铁,一股不容驳斥的气势。项燕云道:“薛浪虽然名声在外,可是是正是邪很难定论,我怎的放下心让你一个女孩子去。况且,男女授受不亲,一路上诸多不便如何解决?”项燕云毕竟是大人,想问题做事情还是思前顾后。
项离一想到萧月哲横剑站在冷谦面前保护自己时,一股冲动涌现出来。她道:“我不管,我一定要带他去洞庭湖。只有去洞庭湖,才有机会保住他性命。”“混账!你和他非情非故,如何要为他连女儿家的名节也不看重了?”项离道:“他为了我,奋不顾身的挡在冷谦面前。那时候,我的一颗心便许了个他。如果他就这样死了,我便随他去。”项离话语一出,那份情感呼之欲出,任凭谁都看得出来,项离一颗真心已经交给眼前这个为了他去战斗的萧月哲。项燕云脸上先是一阵诧异,然后勃然大怒,一个巴掌扇了过去。只听见“啪”的一声,项离的脸上已经出现一个红彤彤的手印,项燕云道:“无耻。一个女儿家竟说出这样的话。”
在场的的全部愣在场中。自从项离的娘亲去世之后,他们父女就经常吵架,可是这项燕云当着这么多人打项离还是第一次。项离扭过头,不去看项燕云,双目隐隐泛着泪光。项离捂着脸,道:“就算你打我骂我,甚至是赶我出家门,今天我一样要带他去洞庭湖找七湖医仙。”“你!”项燕云已经被气的说不出话来了。
“徐伯,帮我去准备车马和银两,我马上启程。”徐伯不敢动,只是呆立在原地,看着项燕云,希望他可以给一些提示。但项燕云伴着一张脸,不言不语。
见徐伯不动,项离在此催道:“徐伯,你没有听到我说的吗?马上去准备车马,我要连夜启程去洞庭湖。”项燕云看着项离,道:“他如果三天之内找不到薛浪,到时伤势再次发作,没有真气继续注入,也会一命呜呼,你打算怎么办?”
项离道:“我练过你的内功心法,几年来多多少少有点真气,到时候我便全部注给他。”项燕云一听,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怒道:“胡闹!你以为输内力是过家家吗!如果控制不好,很容易连你自己的命也搭进去,你为了他,不要女儿家名节,难道连自己的命也不要了吗?”项离答道:“他为了我可以连命都不要,我为什么不能为他做这些?”项离的反问,让项燕云连话也说不出口。
半天之后,项燕云摇了摇头,道:“罢了罢了,我不想管你了。你自己看着办吧,是我项家家门不幸,除了你这么一个女儿。徐伯,帮小姐准备车马盘缠还有随身衣物。”徐伯诺了一声,急忙推出父女二人的战场。
在一旁的魏福看着项燕云痛心又愤怒的神情,上前一辑,道:“老爷我看不如这样。由我陪小姐去往洞庭湖,老爷在临安主持临大局。”项燕云看着魏福,叹道:“有劳夫子了,小姐初次踏出江湖,诸多不知,还望夫子多加照顾。”魏福道:“老爷放心,有小人陪同,定保小姐周身安全。”
项燕云将一切调配妥当,长袖一拂转身走入厅内,他实在不忍同自己的爱女分别。他心中也知道项离此番前去洞庭湖必是凶多吉少,但他看到项离对萧月哲的情根已经深重,如果项离不尽全力去萧月哲,只怕她会一身伤痛,说不定还会随他而去。想到是自己将萧月哲收入门下,只有长叹一声“冤孽啊!”便出了大厅。
看着项燕云的凄凉的背景,项离一下子觉得自己父亲老了许多,憔悴了许多,自己心头不觉涌出一丝酸涩。自从自己娘亲死后,做女儿的她就没有尽过孝道,。两人见面,不是不言不语,就是争吵不休。想想过去,为了不叫自己受委屈,自己父亲一直没有续弦。此番前去洞庭湖,如冷谦所言危机重重,生死未卜,此番离别,无异于生离死别。心中的疼痛,也是如滚滚钱塘水滚滚不止。
项离还在思考着自己这么做是对是是错时,魏福已经准备停当。魏福走上前,拍了拍项离的肩膀,道:“小姐,不管怎么样。老爷始终是这个世界上最腾小姐的人。我知道小姐心里面很矛盾,可是选择了就不要后悔了。车马已经准备好了,我们动身吧,走得快应该在第三天可赶到洞庭湖。”
项离吩咐吓人要照顾好老爷后,便头也不回踏进了马车。一切都准备的很充分,萧月哲被人抬进马车,他身子下面垫了好几床棉被,身上也盖了棉被。项离安置妥当,对着魏福道:“夫子,可以了。我们动身吧。”
魏福应了一声,便驾起马车飞奔近夜色中。项离坐在马车中,看着昏睡的萧月哲,拉起他的手,,呢喃道:“我只盼着能救你一命,你可要努力要,千万不要放弃,要活下去。”萧月哲似听到了一般,被拉着的手动了一下,回应项离。
就这样,一辆马车乘着江南夜色,离开了临安,一路向西,在官道上扬起一阵黑色的烟尘,如妖异的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