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再冷也不能不开门窗呛死人吧，韩琦这老帅哥有点轻生的倾向啊。夏言一进门就觉得府衙后堂的屋里有点缺氧，屋里的炭烟也有点呛人。取暖用的屋炭虽然比灶炭好，但是也不如银丝炭，但是屋里取暖全大宋也没几个人奢侈到用银丝炭。夏言自己家里烧的是壁炉，盖的是棉花被子，对别人家的环境有些误解。
这取暖设施也太落后了，弄个火盆放屋里，里面烧炭跟自杀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啊，真不知道这些人怎么活下来的。还不如在下水村的时候家里的火炕科学呢，看来自己还得给这帮人科普啊。
“大人不觉得在这屋里有些头晕胸闷吗？”夏言问韩琦。
“是有一点，每年冬天都这样，就是不知道什么缘故。”韩琦问道。
幸亏你们的房间密封程度差，我能告诉你这是屋里一氧化碳浓度过高吗，说了你能听懂？科普的任务任重而道远哪。
“据学生研究，凡是物品燃烧都需要一种看不见的气，学生称他为氧气，燃烧之后会释放出几种气体，有一种对人体有害，如果这种气体浓度过高的话，轻则四肢无力头晕目眩胸闷恶心，重则能害了人性命。”
“你说的那是炭毒，那些劣质的灶炭有毒，可是这屋炭毒性很小，应该不会致命。”
“大人，屋炭固然比灶炭要干净一些，但是燃烧不充分生成的有毒气体一样是致命的，这跟什么炭无关，任何东西燃烧都有可能这样，就算是银丝炭这样烧也是照样能中毒的。”
“你说的那个什么子虚乌有的氧气，这只是你自己的一家之言，你姑妄言之我姑妄听之罢了。”韩琦虽然欣赏夏言，但是可不会轻易相信这个少年自己研究出来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老帅哥不信哪，夏言想起了自己初中时候的大气压力物理实验，好像现在条件就具备嘛，搞别的咱不行，但是这是咱得专业领域啊，搞定你还不是毛毛雨，今天你是信也得信，不信也得信。
“大人这里可有水晶杯？”夏言问道。
“水晶酒杯倒是有，你作何用处？”
“酒杯太小，还是学生回去取一个吧。学生需要用个水晶杯来证明氧气真的是存在的。”
回家只是个借口，总不能当着韩琦的面变个水晶杯出来。
“子固，如此透明的水晶杯真是见所未见，这是稀世珍宝啊，怎么能随便拿来做实验。”韩琦一见到夏言手里的玻璃杯酒傻眼了。
“这就是个杯子而已，什么稀世珍宝能跟科学相提并论，大人如果喜欢，做完实验杯子送您了。”亲，就是普通玻璃杯而已，我那里还有上千个呢，上次卖给大食人还赚了一笔。改天多送你几个玩玩，烧冷灶嘛，以后老韩火了还能罩着自己呢。
韩琦真是有心拒绝，这种东西算是受贿啊，可是他又实在是喜欢，只能装作没听见，幸亏这小子不求我办什么事，要不然还真算受贿了。
最简单的初中物理实验，盘子里点上蜡烛，然后倒上水，之后把玻璃杯扣在蜡烛上。蜡烛燃烧一会会因为氧气消耗光而熄灭，同时因为杯子里的氧气减少，杯子内气压比之杯子外气压变小，杯子里的水面会上升一段高度。
“大人请看，这杯子里的氧气被烧光了，所以盘子里的水就得补上它空出来的位置。所以这水位比盘里的高，这下证明学生说的氧气是存在了吧？”
“有点意思，但是为什么这个水会往高处流呢？”韩琦又有了新问题，这颠覆了他的认知啊，常言道：水往低处流，夏言这个实验跟妖法没什么区别啊。
“大人，这又涉及到另一种学问了，这叫大气压力。”夏言用手拿起玻璃杯，玻璃杯牢牢的吸在盘子上，杯子把盘子带起来。“大人，咱们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得喘气才能活，这个气是看不到的，而且这个气的压力很大，刚才蜡烛之前杯子里面和外面的气压是平衡的，然后之后杯子里少了氧气，内外气压就不平衡了，所以就把水给压到杯子里了，并且因为这个大气压力能把盘子压到杯子上掉不下来。”也不知道老帅哥听懂没有，反正给古人科普挺麻烦的。
“真是神奇，这个大气压力居然这么大的力量，能把这么重的盘子压在杯子上，孔子云：三人行，必有我师，果然如此啊。”老帅哥才三十七八岁，对新生事物的接受能力还是比较强的。
接着又问道：“子固，如你所说，莫非你有解决这个炭毒之法？如果真有，还望告知，每年冬天因为炭毒死去的人多不胜数，如果真有消除炭毒之法，这可是大功德啊。”
“学生确有解决之法，大人放心，用不了三天，保证让您不再受炭毒之苦，大人可以利用自己的影响力，让全扬州的人都用上这种炉子。”不就是弄个煤球炉子吗，不光把炉子给你们弄出来，连煤球也给你们弄出来。
先找了个泥瓦匠给韩琦砌了个烟囱，正好利用做炉子的这段时间让烟囱的泥干一下。
“把这墙凿上个洞跟烟囱连起来。”幸亏府衙的房子是青砖的，要是木质的话还真有点麻烦，夏言暗自庆幸。
这点小工程，有衙役打下手一个泥瓦匠两个时辰不到就干完了。
扬州的铁匠铺还是好找的，铁匠按照夏言的吩咐打了两个怪东西，一个就是压煤球的模具，另外一个就是炉子。至于烟筒管子这玩意儿，不太好弄，也不是一般百姓家能用得起的，就先不普及了，直接在屋里垒个烟道就行了。
“师傅，就照这个样子，再给我做十个，定金先留给你了。”夏言一看师傅的手艺符合要求，连忙先定下十个，家里那么多人冬天也得取暖呢，正好自己屋里弄个炉子烤东西吃方便。
“子固，你这弄得什么东西啊？怪怪的。”正道江湖少年很好奇。
“这叫煤炉，可是好东西，是让老百姓取暖的，只要有了这个以后就不会有人被炭毒呛死了。”夏言解释道。
“就这么个东西能消除炭毒？”
“你小看这个东西了，这叫科学，你不懂。”
“我得赶紧给知府安上去，说过三天就帮他解决炭毒这个问题的，咱们毕竟不如他的影响力大，只要他觉得好用，到时候一宣传，全扬州差不多的人家就都用上了，能救多少条人命？”听韩琦的意思，据数据统计扬州每年炭毒致死人数达百人以上。科盲真可怕啊，夏言一度怀疑中毒而死的大部分都是家庭条件较好的，穷人家每天没那么多炭烧，而且房子漏风厉害反而不容易一氧化碳中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