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已经不再流血就是有些发炎,不过不严重,夏言敷上药之后绑好绷带,递给那少年一瓶消炎药说道:“一次两粒,一日三次,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你若是被仇家追杀的话,就赶紧逃命去吧。”想了想又拿出一把碎银子塞给他。
做完这些夏言感觉自己已经仁至义尽了,那么珍贵的云南白药都给他用了。带他回家的风险太高了,万一真是什么江湖仇杀,岂不是连累了全家。自己虽然有枪,但是总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时不睡觉盯着吧。可惜这只是夏言自己的美好愿望,那少年明显没打算这么容易放过他。夏言往回走,他就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跟狗皮膏药似的,这让夏言很是有些恼火。哥们,我都救了你一命了,俗话说受人点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就算不想报答我也不用害我吧。我要是把你这个灾星带回家,谁知道以后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但是看他受伤的样子,怕是自己如果不管他的话,逃不了多久还得死在仇人手里。夏言很讨厌自己的同情心泛滥,但是又控制不了自己。先了解一下情况再说,如果能帮他的话还是帮一下好了。
“你总得告诉我你遇上什么麻烦了吧,是不是有仇家追杀你?这样如果我被你连累死了也死个明白。”
“你倒是说句话啊,这样对自己的救命恩人很没有礼貌。”
无论夏言怎么问,那黑衣少年就是不开口,一度让夏言以为前面那句谢谢是自己幻听了,这个人根本就是个哑巴。快到村口了,那少年还跟着夏言,但是却开口说话了,“你不用担心,我的仇家全被我杀光了,但是我需要一个安全的地方养伤。”黑衣少年酷酷的说道。
纳尼?仇家全杀光了,你是杀人狂魔啊,看这年纪跟我也差不多大,却是个危险人物。被狗皮膏药粘上了,不好摆脱啊。“你打算跟着我养多久的伤?”夏言有些忐忑的问。
“师傅在世的时候说过,受人点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救了我的命,我这条命以后就是你的了,你什么时候拿走都行。”黑衣少年明显不情愿的说。想来是觉得自家师傅以前教他的这些东西有问题,但是又找不出反驳的理由。刚才的沉默估计是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呢,现在决定跟着夏言也是良知战胜了自己的欲望的结果。
“我要你的命干嘛?说得怪吓人的,你养好伤就走吧,虽然我家里不缺你一口吃的,但是我可没有责任白养着你。”夏言一听你这是赖上我了啊,给自己找了个长期的免费饭票,你怎么知道我将来很有钱的,你是不是戏文挺多了啊,还拿命报答我。
“我武功很好,可以保护你的,而且我力气很大,干活也行。”黑衣少年有些忧伤,自己怎么着也算是个高手,居然混到被人嫌弃的地步了,丢不丢人啊,难怪师傅怕自己下山之后会饿死。
“听没听说过一句话,功夫再高,也怕菜刀。穿得再叼,一砖撂倒。”夏言有些不屑,哥们一个玩枪的人,你跟我谈功夫,我分分钟射死你。
少年倒也没反驳,弯腰捡起一块石子,反手一扔。泥煤的,你是小李飞刀吗,夏言难以置信的看着镶在树皮里面的石子。但是咱气势上可不能输,掏出怀里的手枪打开保险,冲着更远的那棵老树就是两枪,因为第一枪打歪了没中靶。毕竟是速成班出来的,不是职业玩枪的,脱靶再正常不过了。
轮到黑衣少年难以置信的看着夏言了,这是什么暗器?似乎比自己的石子更厉害些?不懂就要问,这是个好习惯。夏言故作神秘的说道:“这是江湖绝学一阳指,你没见过吧。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颇有一副独孤求败的世外高人样子。
“暗器就暗器,还一阳指,当我瞎的吗,暗器是从那个黑乎乎东西里面射出来的。”泥奏凯,我不想和你说话,你不是个捧哏的好帮手,这个时候应该来一波商业互吹才对,你这么说话很容易挨揍。
“行了,以后你就暂时跟着我吧,到了我家可千万记得你是我的同窗,不要说漏嘴了,对了,你读过书吧?”夏言对这个黑衣少年的功夫还是有点欣赏的。
“没读过。”
“没读过书你怎么学得功夫,那什么武功秘笈之类的不用识字的吗?”
“武功是师傅教的,秘笈上只有图画,没有字。”
卖糕的,怪不得你们这帮人这么落魄呢,传承是大问题啊,一个师傅就算不吃不喝不睡觉,能教得了几个徒弟。
“那装读书人你总会吧?你可千万别说你不会啊,要不然我不带你回家的。”
“这个倒是会,行走江湖各种伪装之术是必备的,就算吟几句诗也不在话下。”
“你吟上几句我听听。”
“远看大树黑乎乎,枝叶细来树干粗,有朝一日倒过来,还是枝细树干粗。”
看着一脸等着自己夸赞表情的黑衣少年,夏言有种想扁他一顿的冲动,考虑到自己很可能不是对手,就放弃了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装就行了,至于吟诗,以后在我家里尽量少吟诗。”
卢氏对儿子同窗的到来表示非常欢迎,以前她很是羡慕大伯哥动不动就会朋友的,文人之间的事么,现在自家儿子也混到这个层次了,也能以文会友了。不过想想大伯那种‘以文会友’又觉得有点糟心,还是自家儿子有出息。这还是不知道内情,如果知道内情保管气得吐血,儿子啊,人家出去都是捡钱捡东西,你捡个人回来还吃这么多,是不是傻啊。
黑衣少年名字叫范立,虽然夏言觉得他应该叫李寻欢。那饭量简直了,幸亏夏家这些日子光景好了,要不然这种吃法卢氏能心疼哭了。三大碗米饭打底,其它的红烧肉啊火腿啊糖醋鱼啊肚子好像是无底洞,夏言觉得他的姓倒是没错,就是名字起错了,叫范桶多好啊。好在那饭真不是白吃的,就卢氏做酱油那缸,夏老根两手抱着都吃力,他单手拎着跟没事人似的。正好日子到了,都发酵的差不多了,该做酱油了,就捡来一个免费的劳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