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来,‘五九六九沿河看柳’树上的柳枝已经抽出了嫩芽,又是一个春天来了,空气中的寒意都减弱了许多。母亲卢氏已经确定又要给自己生个弟弟或者妹妹了,夏家一片喜气洋洋的气氛。要是放在以前,这绝对是灾难,养活夏言和小丫两个孩子已经是捉襟见肘了,哪里敢再生一个。如今可不同了,夏老根腰杆梆硬,怎么也算是白领收入了,不用说养活三个,就算五个也没什么问题。“娘,让我来,你还是歇着去吧。”夏言劝道。卢氏眉开眼笑的说道:“哪里有那么娇贵,当时怀你们两个的时候,都下地干活呢,也没怎么着,娘的身体好着呢。”
这段时间夏言有空就帮卢氏做饭,倒是让卢氏学会了炒菜,原来这个菜可以这么做啊,做出来颜色也好看,吃起来口感也好。吃习惯了煮菜,夏言都忘记了大宋没有炒菜这项技能,自己居然成了首创者。母亲卢氏又意识到这是一种绝活,有这手艺以后到城里去开个酒楼都成。其实夏言的厨艺一般般,只不过炒菜这种新方式让人觉得有些新鲜而已。卢氏学会了之后就不一样了,炒出来的那叫真好吃,看来厨艺也是讲天分的,不行就是不行,学霸也不行。
如今家里的日子比起自己刚来时强了不知道多少倍,从小丫那张像包子一样的小胖脸上就能看出来,那上面写着两个字‘幸福’,八岁的小丫已经成了一个美丽的小丫头,不在是在书上爬上爬下的小猴子了。卢氏现在也有时间每天给她捯饬了,天天扎着两个小羊角辫,绑上夏言给的绢花,放出门去,绝对像一个大家族的小姐。夏言有时候感叹:没白瞎哥那么多饲料啊,终于有肉了。
自从卢氏有了身孕,夏老根干劲更足了,反正有好酒好肉养着,这个时代的晚上又没电,干不了什么活,倒也累不着。现在罗汉床在扬州刚火起来,夏老根的订单已经排到一个多月之后了,只要做好让人捎信去城里就行,连送货都省了,买家都自己来提货。看这个架势还要火好一阵子,这个东西毕竟做的慢,不像以前那官帽椅做起来简单,这个颇有技术含量,想山寨也很难。能买得起的懒得去山寨这玩意儿,买不起的他到哪里去山寨。
其实生活在大宋也不错,吃的基本上是原生态食品,没有这个超标那个超标的问题,喝得是山泉水,入口清冽甘甜,呼吸的是新鲜无污染的空气,如同天然的氧吧。最主要的是体会到了有亲人的感觉,有人关心有人疼,自己也多了一分奋斗的动力。虽然这农村小院是非颇多,有那么极品的大伯和三叔,不过这样才是真正的生活对吗?前世老天爷欠自己的基本上在这里全给自己补上了,难道这就是自己所要的公平吗?
大伯行骗被打之后在家里养伤了好久,也没再出去‘以文会友’,大伯母的脸上也好看了许多,不是平日里那张拉的长长的马脸了。夏言恶意的猜测,大概是外面的P友约不了了,大伯多余的‘精’力只好释放在家里的P友身上了。还有就是大伯虽然被打成了猪头,但是还能写写算算,这些日子安心呆在家里养伤为别人写几个字啥的,很是赚了些杂和面,全家人有时候都能吃顿饼子了。很有些浪子回头金不换的味道,让祖父母对他又有点刮目相看起来。毕竟是深套自己的一支股,谁还不希望他泛泛红呢。
今日休沐,夏言没像其它小孩一样河边钓鱼街上溜狗,依旧是在家里温书,童子试的县试二月初八开考,没剩几天了,夏言虽然已经有了些把握,但是怎么说也是第一次参加古代考试,心里没什么底,多看些书总是能给自己长点信心的。大伯伤好以后还是第一次登门,寒暄了几句之后,看到父亲在做的罗汉床问道:“怎地你这家具越做越大,怎么好拿去卖?”
爹爹憨厚的说道:“大哥有所不知,这家具越大,做起来越费劲,就越挣钱。”
这个回答让大伯很是失望,最近伤好了,趁着老二媳妇有孕在身嗜睡的时候,还想来老二这里借几件家具去城里卖卖,这么大个床扛不动啊。看到在院里看书的夏言眼睛一亮,“言儿,在看书呢,咦还是《尚书》?你刚蒙学不好好看夫子教的《论语》,不要贪多嚼不烂,做学问须知要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的。”
大伯一扭屁股夏言就知道他想拉什么屎,虽然算是个读书人,但是大伯对值钱的东西异常敏感,在夏言看来,这种天赋不去经商太可惜了。估计是看到自己手里这本书很是值钱,大伯打着什么坏主意,弄不好就想借去卖了潇洒潇洒。于是头也不抬的回道:“夫子让小侄过几天去参加童子试,只看《论语》怎么行,童子试又不是只考《论语》。”
什么?这小子蒙学才四个多月就要去考童子试?
大伯觉得自己的未来一片黑暗,夏言要是成了童生,在老爹那里的地位肯定会青云直上比自己这个积年老童生不知要高多少倍,自己也很可能成为夏氏家族的笑柄。
对于夏言的水平大伯是没有什么怀疑的,毕竟是考童子试要秀才推荐才行的,若是夏言狗屁不通夫子也不会推荐他去,要是他考的太差,推荐人也没面子。
而且上次祭祖的时候,大侄子已经用行动证明了这一点,在文学上他已经可以吊打自己这个大伯了。
夫子推荐他去考的唯一理由就是自己这个侄子真是个妖孽,四个月就学会了人家好几年的东西。要是夏言知道大伯心里怎么想,肯定会嗤之以鼻:一个三十岁的学霸刻苦学四个月,难道比不上一个十岁左右小孩边学边玩的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