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个教书先生，一年下来怎么也要五六十贯，就算舍得，卢氏和夏老根也是不敢如此张扬的。夏言也没想那么奢侈，只要有个地方让自己先认认繁体字就行了，目前夏家的主要收入还是靠夏老根做家具，虽然夏言有很多好东西，但是都不敢见光的。要是花五六十贯去请个师傅单独教自己认字，夏言也觉得太浪费钱了。
卢氏终于打听到邻村上水村有个学塾，坐馆的是个老秀才，很是有些学问，教过得学生里面有几个都中了秀才了。
卢氏这才让夏老根赶紧操作这事，如何操作，无非就是送上束脩，也就是学费，去当个插班生。而且四时八节的还要另外备好礼物让先生过节过得开心一点，一年大约花费不到三贯钱。
这就看出这个时代读书是高消费来了，夏言来之前，家里一年结余才不到两贯钱，供个孩子读书上学就得花两贯多，还有笔墨纸砚没算上，如果算上的话更多，委实供不起。所以下水村一向都是盛产文盲的，这也是无奈的事情，村里人均收入就是这样。
上水村就不一样了，这个村子自古以来出的做官的和做生意的就多。所谓穷**计，富长良心，混的好的人拔根毛捐到村子里，村老们把这根毛用来教育孩子，于是良性循环，这些年很是出了些能人。
村里有专门的学塾，青砖大瓦房，可见上水村是很重视教育的。没有什么事情是一根火腿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一箱。
在儿子搬出两箱火腿之后，夏老根很是爽快的用一箱火腿征服了上水村的村老们。夏老根在上水村的村老那里付出了一箱火腿的代价，上水村终于同意夏言这个外村的来沾光上学。
得益于一根火腿的助力，老秀才对夏言很是照顾，授课之余还经常给夏言补一补落下的课，毕竟夏言是个插班生嘛。
作为礼尚往来，夏言觉得老秀才是个好老师，从实验室拿了一斤五十二度老白干给他，虽然度数太高了，他有点喝不惯，但是兑上白开水之后，老秀才发现简直就是天上的琼浆玉液。
宋人喜欢喝低度酒，高度的确实受不了，主要是不太习惯。什么原因，以前没人酿出来高度酒，市面上没有所以都没学会喝高度酒，不过这高度酒兑水之后就适合他们了。
这时候哪里有什么酱香型，浓香型的，就是一杯普通的清酒就很贵了。这个时代的人酿酒方法就是酿出来酒糠和酒不分离，喝得时候拿个筛子把酒糠过滤出来但是还是浑的，清酒都是用布过滤好几次，当然价格贵了。所以酒馆里喝酒，一般都是喊‘店家，给俺筛两碗酒来’，不筛没法喝啊。夏言一斤酒老秀才硬给变成三斤喝了，对夏言更是用心。
所以放学之后，老秀才每每都留下夏言帮他‘补课’，夏言也偶尔弄出些高度白酒来给他‘解闷’，让老秀才颇有‘孺子可教也’之感。
经历了人生沧桑的老秀才感叹，如果自己年轻的时候有夏言这个眼力劲，说不定现在都混到朝堂里去了。
老秀才学问确实不浅，就是有些书呆子，年纪大了回过味来了，所以反而不那么死板，思想很是有些进步。尤其是他写的一笔好字，一手飞白体潇洒飘逸，没有个三五十年的功夫，到不了这种水准。
夏言认字之余，老秀才就让他顺便临摹自己的字。放学之后老秀才最高兴的就是倒上兑水的酒一边品味一边教夏言认字，上班时间不让喝酒，下班之后就自由了，夏言最高兴的就是老师喝着兑水的酒给自己开小灶。
对于夫子给夏言开小灶的行为，上水村的人刚开始还是有些怨言的，毕竟先生是他们请来的，专门给夏言开小灶算怎么回事。后来在夫子发了一回火之后，也就不那么计较了。
也是啊，人家是下班时间给落后生补补课，自己吃的哪门子干醋，难不成你希望自己孩子成为那个被补课的吗？人家先生愿意给落后生补课，不正是说明了在教育方便他很负责任吗，孩子交给他应该放心。
村里有老秀才的弟子考上秀才的呢，如今去外地书院就读，来信很是夸赞老秀才，幸亏当年有他蒙学，基础打得好，方有今日之光景云云。由此可见，老秀才对上水村还是挺尽心的，就别多管那些闲事了。
其实老秀才想说的是，那小子拿出的酒老夫实在拒绝不了，喝了这么多天嘴已经变刁了，如今让他喝普通酒馆里的酒，根本喝不下去。这么‘尊师重道’，又用心学习的弟子，难道他不应该偏心一点吗？
师徒之间很是有些默契，每次老秀才把酒坛还给他的时候，他就知道这是喝完了，第二天一坛新的就奉上。得益于师傅认真教授，刚进腊月夏言已经基本跟上学堂里的节奏了，字认识的不比其他同学少，而且一手毛笔字练的也有了些火候。
老秀才也喜欢夏言这个学生，任谁遇到这么一个好学生都会觉得满意，‘尊师重道’会来事，过目不忘，教过的字一遍就记住了，练字练的也刻苦，显然回家是下了功夫的。
老秀才的评价很中肯，过目不忘夏言当之无愧，练字确实练的很辛苦，每天都到实验室那里去练上几十张，要是再写不好，也对不起浪费的那些纸，更对不起在里面快速燃烧的生命。
一桶十斤装的老白干没喝完，夏言已经追上班里其他同学了，这买卖甚是划算。当然夏言对老秀才更多的是感激之情，虽然不用开小灶了，但是夏言还是定时把酒奉上，让老秀才更是感到欣慰。
夏言觉得就他这酒量，一年都喝不了两桶十斤装的老白干，自己供他喝几百年，完全没有压力。偶尔老秀才还会放学的时候叫住他，教他一些其它的东西，这才叫真正的开小灶了，师傅不遇到喜欢的学生是不会教这些压箱底学问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