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宗桓第二天一早陪着小团子玩的正开心,萧铎一脸的官司进了后院,闷闷的说了一句:“平闲之来了。说要见你。”
耶律宗桓倒是脸色不变,交代了耶律格济看好小团子,就和萧铎出门迎客。一入堂便看见平闲之一脸惬意的坐在正座,洋洋自得的喝着茶,肥硕的脸庞上那根细毛都透着憎恶。
“平大人,何事来访呀?”耶律宗桓朗声开口,倒是看不出不悦。
“端王,您在这南京城也盘桓数月之久,还不打算回转上京吗?难道还在做南相的春秋大梦吗?”平闲之脸上扬起不加掩饰的讥讽笑意,所言所语甚为令人难堪。
“小王没太明白,平大人此言何意?”耶律宗桓脸色不改,然语调也甚为严厉,不似刚才的疏朗,萧铎站在其身后,脸上的怒意横生。
平闲之似是不以为意,甚为自得的喝了口茶,半晌才开口道:“端王不必如此敏感,下官不过是说话直爽了一点罢了,您是心胸开阔之人,自不会与我计较。”
耶律宗桓嘴角扬起了一抹冰冷的笑意,黑色的瞳孔内写满了愤怒,开口回道:“怕小王要让平大人失望了,偏生我计较的很。”
平闲之自然没有想到耶律宗桓突然动怒,整个人一愣,忙站起来,难得用恭顺的态度回道:“端王殿下,下官一贯的口不积德,还望您海量。”
耶律宗桓不等他说完,冷冷的开口道:“平大人,小王虽是个闲散王爷,毕竟也是先帝亲封,世代福荫,您一而再再而三的出言不逊,不尊臣节,是不是藐视先帝之心,如此的不臣之心,该当何罪呀!”
平闲之自以为耶律宗桓甚为弱势,本是想耀武扬威一番逼迫其离开南京城,没想到今日他突然发难,到让他有些猝不及防,忙跪倒在地,回道:“端王殿下,您可是折煞小臣了,小臣此次是身负皇命,丝毫不敢疏漏,言语间自然有些得罪之处,还望您体谅。只不过皇命难为呀。”
耶律宗桓嘴角的冷笑不撤,言语间也不留余地,回道:“小王明白了,小王的爵位不过是先帝所封,冒不冒范不过如是,平大人是得了皇命的人,自然不是小王这种空头王爷能整治的。”
平闲之一愣,他言语之间自然有如此之意,只不过没想到耶律宗桓居然咄咄逼人至此,连自己最后一丝脸面都不要了,平闲之在怎么耀武扬威,不过是仗着他人之势,面对眼前这两位出生世家之人,当然还是矮了一截,见此情景自然还是顺坡下驴,胆颤的说道:“平闲之该死,请端王殿下高抬贵手。”
耶律宗桓却冷着脸一言不发,平闲之有点发慌,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平闲之冷冷的笑了一声,走进平闲之,淡淡的说道:“平大人,您说说,小王做了什么样子的白日梦呀?”
平闲之哪里还敢信口开河,不敢说话,耶律宗桓继续开口说道:“小王不过是过来看看阿铎而已,并非公务,平大人何必如此咄咄相逼,疾言厉色呢。”
平闲之不住的称错,耶律宗桓手放到他的肩膀上用力按了上去,低沉的说道:“平大人,小王是想听听你所说的,不是听你道歉的。”
平闲之背后冒出了些许的冷汗,从肩膀上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压力,耶律宗桓离他很近,他微微一抬头就可以看到那双冷冰冰的眼眸,古井无波的眼眸中透出一股难以忽视的冷漠,平闲之硬着头皮开口回道:“财税政策要发布了。”
耶律宗桓嘴角勾起了一个称不上愉悦的弧度,放开对他的钳制,淡淡的说道,“小王只不过是个来探望过姻亲而已。”
平闲之忙不迭的点点头,却不敢站起来,耶律宗桓却转身出门,边走边冷冷的回复道:“平大人回吧,像小王这种无官无爵的闲散之人,不用您每天例行请安的。”
耶律宗桓长久的安静,久到就连一向冷口冷面的耶律格济都察觉到自家王爷的不正常。萧铎也是想了半天,刚打算硬着头皮说些宽慰的话,耶律宗桓居然自己开口道:“阿铎,韩大夫还没醒吗?”
萧铎一时没有完全反应过来,愣了一下回复道:“还没有醒呢。韩姑娘挺着急的。”
“有什么异常吗?”耶律宗桓问道。
萧铎低声回道:“听萧查来报,昨天看到一个黑影在静笃堂后门鬼鬼祟祟的,像是那个老彭头,他跟到盛业赌坊附近就跟丢了。”
他是去了静笃堂,有意思,耶律宗桓开口,我发现了个很有意思的东西,你也来看一看。说罢,他翻出那本甚为陈旧的小册子,萧铎看罢,开口说道:“这是杀死送饭老头的蛇。”
耶律宗桓点点头,你看这行小小的标注,这种蛇在黑汗国东部的某些部落视为圣物,奉为圣物的原因是它有一双刺破谎言的眼睛,眼睛?萧铎有些疑惑的反问道。
“那枚戒指上的蛇眼是血红色的,活灵活现的。”耶律宗桓静默的开口。
萧铎点点头吗,那副图是他临摹的,自然对那个蛇形戒指记忆深刻,血红色的蛇眼,黑漆漆的可以吞没一切的蛇之口腔,恐惧感不知为何悄然升起。
阿铎,我心里有点慌,总觉得这事比自己预想的复杂。耶律宗桓拉上萧铎就往静笃堂而去,因着韩让石出事,静笃堂里的气压比预想的要低沉的多,一贯轻快的韩旌有些有气无力的打理着前堂,见二人进来,懒懒的招呼了一声,说起来,自从和这两位沾上边,他们家铺子就没安生过,这老爷昏迷不醒。
耶律宗桓倒不把自己当外人,直接往后台而去,韩珺陪在爷爷身畔,秀美的脸庞显露出难以掩盖的憔悴。
韩姑娘,韩郎中还没有醒吗?耶律宗桓开腔说话,韩珺的嘴角漾起了一个无奈的弧度,无奈的摇摇头。
“这是有什么不妥吗?那一刀并不致命呀?”萧铎近日来与这祖孙二人交往甚多,本就是个软性子,见她如此心中自是柔软至极。
韩珺的眉头紧紧的蹙着,眼中甚至闪烁着可疑的点点星光,“爷爷的脉象平稳,就是昏迷不醒,可是也不像中毒。”
耶律宗桓站在床边观察着毫无意识的韩让石,他还是那副面弱冠玉的儒雅模样,只不过双眼紧闭,如沉睡般安然。
“昨日晚上你陪在床边吗?”耶律宗桓突然问道。
韩珺有点讶异他的问题,还是如实回答道:“奶妈见过熬了太久,不同意我陪夜,昨晚奶妈守着。”
“那有听到什么异动吗?”耶律宗桓追问道。奶妈此时端了碗糖水进来,高声回复道:“没有呢。”语调还是一贯的中气十足。
耶律宗桓刚想开口说话,屋内飘来了那股若有若无的凤尾花香,与老彭头身上的无异,他转头尽量让自己自然一点,打量起眼前这个中年妇女。白皙的皮肤完全没有被北国的风沙侵袭,只是年纪应与韩让石不相上下,身材已然臃肿不堪,他笑了笑,开口问道:“您在韩家很多年了吗?”
奶妈本就是个外向活泼之人,不需任何人代劳,高声回复道:“我是老夫人的陪嫁丫鬟,随着小姐嫁过来的,从小少爷到孙小姐,都是我看着长起来的。”
那您知道韩家不少事吧,好多韩姑娘都不知道的事吧。耶律宗桓的语调一贯不讨人喜欢,这句话问的颇为无礼,韩珺有些气愤的回道:“耶律大人,你是来审犯人吗?”
奶妈也是一愣,茫然无措的摇摇头,讲道:“大人此话什么意思,老奴愚钝,听不明白。”
耶律宗桓轻轻的靠在她的耳边,缓缓的说道:“昨天老彭头来过吧,你为什么把他放进来,我到好奇的很。”
奶妈的脸色一凛,眼中闪过了慌乱的情绪,却像是没有组织好语言一般,半晌说不出来什么,耶律宗桓继续说道:“如果你不告诉我你知道的事情,那这事我就要和韩姑娘说道说道。奶妈手里的糖水一歪,洒了出来,韩珺也好奇的望着反常的奶妈,有点不知所措,奶妈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耶律宗桓转身高声问道:“韩姑娘,小王有事请教。”
奶妈慌乱的开口道:“不要,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