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停了。
“辞年,你该走了”,剑瑟,指着远处山林里:“他们来了”
“你”,辞年迟疑了,回过头:“你不回去吗?”
剑瑟沉重的叹了口气,没有说话,步向城头。
树林里,马鸣声震碎树叶上的雪。一辆马车,左右分别两骑,他们穿着灰白色的棉衣,手里拽着缰绳,拉直了,停在辞年面前。
“奉,年宗宗主之命,三年之期已到,现今,接大公子归国!”,左边的一骑。
辞年抬头看了眼,城头上的剑瑟。
剑瑟从袖里拿出一纸信,缓缓打开,沧桑的眼神里,用余光看了一眼辞年。
辞年缓缓踏出第一步,脚落在雪地里,一个脚印,也在身后刻印出来。
“奉,陛下之意,继续据守边疆,剑瑟王,为国征战,这几年来,朕,深有感受!”,剑瑟,大声读出信上内容,所有将士听了,不时的红了眼。
剑瑟王继续念:“边疆城塞,西北方,乃是伏妖的盛行之地,多谢将军,为护云边城,赴汤蹈火,祝,二十万大军,新年,快乐!”
“乐”字,声音缓缓落音。辞年的马车已经远远的,只剩下马车的后尾。
剑瑟将信,死死的握成一团,眼睛死死的盯住远处的天空。
辞年在马车里,掀起一帘子,将头伸向外面,回头看去,只剩下茫茫一片雪林,和一座悠远的城墙,城墙上的人,早已消失与寒雾中。
城墙上的将士,腰板挺直,但手中,还死死的攥紧长枪,红润的手,再也无法拿起铁枪,在下一刻,滑落在地上。
将士,失声大哭。
剑瑟扭头,看向那名将士,却不知怎么才能踏出这一步。
雪,就像僵硬在空中,看什么都是灰色的。
将士跪在城墙上,久久不能起身,直到大雪吹拂着他的铠甲,而他,再也没能站起来。
三年,今天是第四个新年第一天。
剑瑟压抑着自己的心情,步向自己的营帐,但刚刚走到营帐门口,突然停住了脚步,只听见城墙一声巨响。
又一名将士,倒下身子。
.........
“还有多久,才能到云边城?”,辞年隔着帘幕,冷冷问道。
马车“咕噜–咕噜”的转动着车轮一颗也未能停下。
“大公子,前面便是大河海!”一个人回道。
辞年掀开帘子,看向远处。
一条宽大的河,映入眼帘。河比一般的河,更加宽大,正因为如此,它,便有了大河海之称。
马车上了桥,“吱呀吱呀”的前行,一块石碑,上面清晰的刻着五个字“云边城国界”
“大溪河”,是人族先祖修建的国界河,包裹着整座云边城的地界。
远处,抬头望眼,一座宏伟巨大的城堡,挂在天空一角,浮云从城堡周围冒出来,如梦似幻。
这便是云边城,由人族的八十二名建筑家,一步一步加固修改,才成了,今天悬崖之上的城堡。
马车速度放慢了,没有黑夜里急促的颠簸。
第一道城墙,乃是建立在山脚,城门有八个,现在辞年经过的城门,乃是为“正西门”。
城门有护卫,但都归属年宗掌控,因为年宗掌管着这个国禁军布防,除了陛下的金卫,那便在这云边城,就是年宗了!
看守城门的士卫,微微点了个头,并没有像其他马车一样拦截下,而是直接放行。
这里,便是云边城。
街上的行人,不时的看向马车内,因为这个城,可以乘坐马车在街上行走的并不多,王公贵爵,乘坐一匹马,那就已经是很高的权威,更别说乘坐一辆马车了!
辞年也微微拉开一丝帘子,从缝隙里,看向外面。
街上的人,指着马车,议论着什么。
“停车!”,辞年突然喊道。
车子稳稳的停在路中间。
一旁的侍卫拱手问道:“大公子,什么事?”
辞年主动步下马车,大摇大摆的走在前面:“没什么,就是想下来活动活动”
“大公子,年宗,在这边”,侍卫轻轻挥手,指着正要转弯的地方。
“啊?”,辞年有些尴尬,太久没有回家,路都记不清了,叫了那两个侍卫:“你们带路!”
“是”,侍卫恭敬回道。
这街上的景色,非常独特,看样子也是为新年准备,一片红色,家家户户,都有一副对子。
穷的,以纸,粘在墙上,富的,刻在墙上。
“大公子...”,侍卫停下了脚步,指着旁边的府邸:“到了”
辞年三年没有回家,看到偌大的府邸,也是有些震撼,疑惑问旁边:“这是我家?”
侍卫也吭声:“是”
这府邸,果然气派,左右两边,各一个红色纸灯笼,垂挂在屋檐。
屋檐正中,挂着一牌匾,上有黑色的楷书,写着两个字:“年宗”
大门也是用非比寻常的红木打制,青红色的木门上,雕刻着几个鲜艳的花纹。
但,辞年停在了门口,脚步刚刚要踏上石阶,但落地之时,连忙转身,步往另一个方向,并随口向侍卫说:“不用跟过来!”
侍卫眼看着大公子扬扬离去,连忙赶在前面,直接跪在面前,拱手问道:“大公子,不可此去哪里?”
辞年冷冷一笑,双手高举,朝周围一眼望去:“偌大的云边之城,莫不比边疆壮美?”
“是如此...”,侍卫答道。
“你不需要跪下”,辞年抓住侍卫,一把拽起。
侍卫默默低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尴尬的嘟囔了一声:“我该怎么交代...”
辞年拍了拍侍卫的肩膀,低声说道:“当然实话实说!但是,我要的是你的实话,而非我的...懂吗?”
侍卫见辞年话语之中,虽然是笑声,但笑里却有些冷淡,只得回了句:“因该...懂...了...”
听了此话,辞年转身离去,很快消失与人海之中。
侍卫也只能愣住,其实刚刚的懂了,只是说出来,但并非懂了...
年宗厅堂之中,家主辞我,正坐与中央,一只手支撑起头,心中焦虑不安,连忙起身:“辞年回来了吗?”
“老爷!”,家仆从外面跑进来,连忙回道:“刚刚门前停了一辆马车,但很快就走了,但小的,也只是看了一眼,不知那是否我府...”
“马车?”,辞我心中惶惶不安,因为生怕这中间,辞年再去惹事,下一番话,略带严厉:“分派人手,在大街小巷,寻那马车!”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