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凌恒随口道“年少愚昧,以后莫要提了。”
林幼清总觉得陆凌恒和常文淑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儿,他若是喜欢一样东西,不择手段也会弄到手里。
她低头继续吃饭,听见他漫不经心的问了句“怎么不穿我送你的凤冠霞帔?”
“礼不可废,若是让别人瞧见,怕是说我不懂规矩。”
话是虚的。
她若是在意别人议论她什么,前世就不会搞得自己一身狼狈,名声尽毁,落了个一尸两命凄离惨死的下场。
用过午膳。
林幼清笑嘻嘻的抱住他的胳膊,“哥哥,我没有新衣裳穿,能不能让秋葵帮我去订做几套?”
“可以,一会儿让惊蛰给她出府令牌。”
林幼清放开他,伸开一双手展平“银子。”
陆凌恒牵起嘴角,问她,“要多少?”
林幼清伸出两根手指头,在他面前晃了晃,一双清亮漆黑的眸水灵灵的望着他。
“两千两?”
林幼清看着他的神色,有些迟疑的点头。
“惊蛰。”
陆凌恒扭头喊了声。
看见他吩咐惊蛰去拿两千两银票,林幼清心口跳了跳。
她想说的是两百两......
她知道陆凌恒手底下商铺不少,更何况天下第一首富未来当家人是他的手下。
两千两银子,对她来说多的不行,但白给的,不要白不要。
林幼清低声吩咐秋葵去一趟打铁铺。
晚膳是她一个人吃的,据说陆凌恒有公务在身。
晚膳比起午膳,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两样菜和金丝馒头,加上一小碗红枣五谷粥。
林幼清一个人吃不了那么多,也就不计较了。
丝柔站在一旁看着她。
林幼清用完膳,陆凌恒还没回来,她让谷雨给她找了一本书看。
看了一会儿便困得不行,她穿着里衣躺在床上,身上盖着新棉花被,鲜艳的颜色映衬着那张莹白的脸,看起来乖巧的很。
陆凌恒将大氅挂在一旁的金丝楠木衣架上,坐在床边,凝视着她,怔怔的出神。
他情不自禁的抬手,轻轻的触摸她的脸颊,没想到少女迷茫的睁开眼,脸上露出一个温软的笑容,她迷迷糊糊都坐起来,钻进他怀里,就跟一团棉花似的。
“哥哥你可回来了,我都要睡着了。”
她的脸贴着他胸膛的布料蹭了蹭。
陆凌恒身子僵直,双手抬在半空中无处安放,许久他才捧住少女的脸,缓缓低下头。
“林幼清......”他的嗓音沙哑。
她的青丝披散在鸳鸯枕上,双颊红晕弥漫,手撑在他胸膛,声音细弱软绵“哥哥,你能不能别......”
陆凌恒目光逐渐冷静下来,眼底光芒暗淡,他翻身下来,躺在她身旁,将她拥入怀中,揉了揉她的发。
“睡吧。”
林幼清的脸埋在他怀里,轻轻的嗯了声。
两人各怀心思,相拥而眠。
翌日清晨,长公主之女常文淑嚣张跋扈,逼人让路,毁人姻缘,爱慕陆三的事情传遍大街小巷。
前不久才和太子交换了生辰贴,转眼间就传出爱慕陆三公子的谣言。
京城颇为热闹。
林幼清梳妆完,看了一眼旁边站着的秋葵。
“我过会去朝闻院跟老夫人请安,你不用跟着。”
老夫人最是厌恶她这种容色惑人的女子,加上身边的秋葵也长相美艳,老妇人当初便猜疑,她是不是意图用美色蛊惑她的好孙儿。
秋葵大她三岁,年芳十八,前世一直跟在她身边不肯嫁人,后来却为了救她救嫁给门房管事儿当妾,这其中,丝柔也掺和了一脚。
林幼清眼里水光潋滟,却又硬生生的将泪珠憋回去,她眸光冷沉。
缓缓起身朝着门口走去。
地面上的积雪清理干净,院中的红梅绽放,风一吹,雪簌簌而落。
陆凌恒身着一身玄衣手握长剑,在空地上挥舞,剑法精妙,看的人眼花缭乱。
片刻,他反手收剑,停了下来。
林幼清踩着台阶下去,她手中握着一方帕子,本来想献殷勤给他擦擦汗,却没想到走进一些才发现陆凌恒额头上干净的很。
恍惚间想起他体力很好,异于常人,一般不出汗。
将帕子收回去。
她温声细语的道“夫君,按照规矩,我得去老夫人的院子里请安,你要去吗?”
等了半晌,都不见陆凌恒说话。
她一双大眼睛黑溜溜的转来转去,张嘴正想说说话,听见陆凌恒道“你喊我什么?再喊一遍。”
也不知是不是一直没开口说话,他嗓音沙哑。
“夫......君?”
“以后都这样喊,走吧,我带你去见老夫人。”
陆凌恒拉住她的手。
林幼清被她牵着往前走,她抬头望着他冷峻的侧脸,心口不安的跳动。
陆凌恒对她,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朝闻院,是老夫人的居所。
屋内正堂,老夫人坐在主位上,荣安王和后来迎娶的夫人陆苏氏坐在右侧,靠近门边一些的位置坐着一位侧室。
左侧依次是长子陆凌云,二女陆明落,四女陆明心。
林幼清再一次踏入这朝闻院,心中百感交集,最后化为深切的怨恨。
“祖母,父亲,母亲。”
陆凌恒问候完。
丝柔跟在林幼清身后,嘴边浮现笑意。
林幼清规规矩矩的行礼问安,她双手奉上茶,面含微笑的看着老夫人,仪态端方大气。
老夫人五十来岁,头发花白,脸上褶皱遍布,带金手镯耳铛,一身锦绣祥云棉衣,一手拄拐杖。
老夫人看了一眼她的模样,眉心紧蹙着,没接茶,问了句“你先前在皇宫里头当质子,跟恒儿见过?”
林幼清保持着敬茶的动作,腰有些酸,她微微摇头。
老夫人眉目一沉,严肃道“说实话!”
“有过两面之缘。”
“娘问这个做甚?”荣安王皱眉。
“先前认识,可见此女蛊惑恒儿,怪不得恒儿为了此女顶撞陛下,如此容色,以后免不了生出乱子。”
这世道,从来都是这样,所有的恶意和谩骂,都要安在女子头上。
生的貌美,就是不堪为正妻。
手里的茶盏落在青石板铺就的地面上,茶盏四分五裂,茶水飞溅老太太一身。
林幼清揉着腰站直了身子,一张脸妩媚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