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尘宫那天晚上,林幼清看见了。
本来陆凌恒和常文淑晚上应该出宫的,但那天晚上常文淑被留在宫里陪三公主,而陆凌恒被皇上留在宫里和学士们一起研究秋考的题目,就没来得及出宫门就落锁了。
陆凌恒神色不变,松开林幼清的肩膀将她的手扯下去扔开。
“不过是年少轻狂,郡主莫要再提了。”
“可那是我第一次!”常文淑心中被愤怒充斥,声音陡然拔高,也忘了这里是清平王府门口。
“什么第一次?”
兴致冲冲的语气从身后传来。
常文淑后背一僵,意识到自己声音有些大,还被旁人听见了。
还是她讨厌的平安王府兄妹二人。
陆凌恒面色坦然,“所以,文淑郡主是要在下负责吗?”
谢景龙一只胳膊搂住陆凌恒的脖子,一脸震惊“陆凌恒!人家郡主那么小你就辣手摧花?还不负责?不是人啊你!”
陆凌恒伸手推开他,一脸嫌弃“离我远点。”
常文淑面色泛白。
陆凌恒看着常文淑,继续道“若是文淑郡主想让在下负责,大可以退了和太子殿下的婚事,在下娶你便是。”
林幼清眼睫轻颤,眸中暗沉涌动。
常文淑好不容易才成了未来的太子妃,怎么可能去退婚?
更何况,她不过是想利用陆凌恒的权势。
太子是他用来成为一国之母的跳板。
她心里真正想嫁的人,还是太阁老的孙子李玉绝。
林幼清前世没有她那么大的野心,她只想守着自己喜欢的人过平凡的日子。
这平凡的日子,苦不堪言。
谢珍珠也很有兴趣“哥?三公子对常文淑做了什么?”
谢景龙揉了一把她脑袋,没好气的道“你一个小姑娘,好奇心那么重干嘛?能不能跟小幼清学一学?纯洁一点不好吗?”
林幼清听着,有些忍俊不禁,她一点也不纯洁的好吗?
只是这些话不能说。
“若是郡主没什么事儿了,在下便先走了。”
“我们去吃阳春面呗,我好久没去过富大伯那里吃了。”
富大伯的阳春面店在城西,就是一间破旧的院子放了几张桌子。
但富大伯家的阳春面好吃的很,生意火爆。
这个时间点,应该没什么人。
林幼清也喜欢吃这家的阳春面,经常跟着兄妹二人一起去。
富大伯人很好,但他还有一个女儿。
林幼清不喜欢她。
陆凌恒还没有进军队之前,有一次四人去吃阳春面,那片的流氓来闹事,说是要收保护费什么的,陆凌恒从流氓手里救下富大伯的女儿。
前世富大伯病死后,他女儿找上陆凌恒,在荣安王府贵了三日祈求收留。
林幼清觉得她挺可怜的,但没想到这人的目的是爬陆凌恒的床。
私下对她恶语相向,陆凌恒面前一口一个妹妹叫着,每一句话都在暗讽她哪里哪里不对,愚蠢什么的。
“想吃吗?”
陆凌恒低声询问。
林幼清点头“想啊。”
常文淑见状,气的鼻孔生烟,知道留在这里对她没什么好处,只能赶紧离开。
城西,马车在小巷门口停在。
门口有一棵歪脖子树。
林幼清被他扶着手从马车上下来。
脚似乎扭了一下,唇一下子贴在少年的领口上。
她惊呼一声抱住陆凌恒的脖子。
嘟囔道“哥哥身上好硬。”
硌得慌。
陆凌恒默不作声的将她扶直,心中暗想,他身上还有更硬的地方。
林幼清站直,伸手摸了摸唇。
陆凌恒领口上多了一枚唇印,印在玄色衣领上,十分引人注目。
林幼清抱住他的胳膊,姿态十分亲热。
身后谷雨想要提醒,但被林幼清一个眼神拦住了。
他心中默默垂泪,两个主子都太有心机怎么破?
这个时间,院内只有三三两两的人在吃面。
富大伯请的帮手招呼几个人坐下。
转身去厨房让富大伯做面。
陆凌恒坐在小板凳上,长腿曲着,颇有些屈尊的意味。
谢景龙就随意多了,眼睛随意的张望,瞥见去而复返的那帮手,问道“富伯家的那小丫头呢?”
他虽然身份贵重,但为人极好,接地气的很,和谁都能玩到一起。
“小王爷说娇娇吧?她在屋里绣花呢,眼看着娇娇也过了及笄,富大伯想着给她说一门亲事。”
“那感情好。”谢景龙笑笑。
两人正闲唠嗑,西边的房门被人打开了。
“小王爷!您可好几天没来了。”
少女清脆烂漫的嗓音从拿便传来。
林幼清正对着她闺阁的方向,富娇提着裙摆跨过门槛走了出来,它穿着杏黄夹袄,下面穿一件素白金丝暗纹棉裙,眉眼娇俏可爱。
谢景龙挑眉“这不是最近忙吗?”
富娇看向陆凌恒,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艳。
“这位是?”
她好奇的询问。
林幼清的头一偏,靠在陆凌恒胳膊上。
这富娇,眼珠子都快粘在陆凌恒身上了,即便隔了一世,富娇还是喜欢三公子这样的。
外表金荣玉贵,面相清贵俊美,气质冷峻严肃。
更何况,陆凌恒是众人口口相传的大凉第一公子,荣安王府未来的世子爷,还是依靠自己本领手握军权的大将军。
“荣安王府三公子,你忘了前几年经常跟我们一起来。”
富娇认识林幼清,目光落在她脸上很快移开,笑吟吟的学着大家闺秀行礼问安“民女见过三公子。”
学得不伦不类,屈身的动作滑稽可笑,交叠的左右手位置也放错了。
林幼清悄无声息的勾起唇角,身旁陆凌恒头也没太,手指绕着她一屡头发把玩,也不知在想什么。
见陆凌恒不说话,谢景龙觉得他兄弟又犯病了,也不知道这小丫头哪里惹他了,犯得着跟人家过不去吗?
“怎么不见你给小爷请安,别发呆了,起来。”
富娇面色有些尴尬,她笑笑站起来,“没想到林姑娘嫁给了三公子做妾,娇娇还想着日后吃林姑娘的喜酒呢。”
只有娶妻才会大摆宴席,妾是不可能有的,富娇说这话,另一层无非是自己高看了林幼清。
林幼清可不是当初那个单纯的她了,她浅浅一笑“若是清清嫁人做正妻,娇娇这身份怕是也不能去吃酒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