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上战场之前,也带着少年人的张扬明媚,也会为不平之事伸张正义。
从战场上回来之后,他之后行事杀伐,变得冷漠又乖戾......
青鸦乌发和他的墨发纠缠在一起,丝丝缕缕的缠绕。
暗香浮动,金钩挂着的床幔被发下,摇曳在地。
深夜。
有人敲响了房门。
小姑娘钻在被褥里,露出一个小脑袋,唇瓣红肿,看起来妩媚乖巧。
陆凌恒蹑手蹑脚的抽出里衣穿上,又披了一件大氅,将房门关上。
他看向门口惊蛰身旁站着的人。
那人摘下头上的兜帽,露出一张白嫩细腻的脸蛋来,她恭敬行礼“公子。”
“今日做的很好。”
“那接下来如何行事?”
“需要做什么我会让人通知你,没什么事,不必来见我。”
“是。”
林幼清靠在门口,屏气凝神。
外面没了说话声,她迅速的跑到床上继续躺进去。
怪不得今日陆凌恒没有为她说话,陆凌恒将苏浅送给谢煜宁,就是别有居心。
不行,她得告诉谢煜宁,提醒他,就算他不信她,这些事她也要做。
不等林幼清细想,陆凌恒已经掀起棉被往里面躺。
他随手圈住她纤细的腰肢,单薄的寝衣往上推了些。
林幼清还真是挺佩服自己都忍耐力,都已经这样了还能不动如山。
天还未亮,林幼清便被喊醒了。
陆凌恒洗漱的功夫,她坐在梳妆台前上妆。
秋葵弯着腰,目光瞥见少女天鹅颈上的深红痕迹,有些意外。
林幼清也瞧见了,脸蛋有些发烫,一脸淡然的道“扑粉吧。”
“是。”
她说话的功夫,瞥了一眼陆凌恒,后者站在铜镜前洗脸,脸上沾了晶莹的水珠,顺着俊美的额头往下滑落,那下颚线弧度流畅。
面上一派正经,好似昨夜那个风流含笑的人不是他一样。
林幼清感叹少年的多变。
跟着他坐上马车,二皇子府的人马在城门口汇合。
到东城门门口的时候,二皇子已经等候多时,皇子府的马车旁边还停着一辆沉香木打造的马车,马车做的精致,车壁雕刻鲲纹,刻壁极为精妙。
低调又显得奢华。
林幼清的目光落在上面挂着的牌子上,正楷霖字。
大凉太子殿下,名唤谢煜霖。
他对常文淑倒是金贵的很,只是可惜,常文淑把他的真心喂了狗。
不过这位太子殿下,名望极好,深受百姓爱戴。
说起来,林幼清得喊皇后一声小姨,这位太子,和她有点血缘关系。
林幼清掀着窗帘,扒头往外看。
陆凌恒站在马车前,朝着二皇子和太子拱手。
“微臣见过两位殿下。”
太子端正的靠着车壁而坐,双手规矩的交错放在腿上,着一身绛紫色对襟云纹长袍,身形修长。
容貌不似二皇子那般扎眼,但也算上俊美。
闻言,他笑着道“陆将军不必多礼。”
陆凌恒站直了身子,疑问道“太子殿下也要跟着去剿匪?”
太子摇头,他含笑道“本宫怕死,去不了那种山匪横行的地方,陆将军可要小心点,平安归来呀。”
说是怕死,可神色坦然冷淡。
陆凌恒低声道“多谢殿下关心。”
太子此人,传言心思纯正,为国为民,一片赤诚,坦坦荡荡。
实际上,心机颇深,善算人心。
这次斗死他,要用多久呢?
陆凌恒悄无声息的扬起唇角。
二皇子,传言豁达风流,无拘无束。
实际上,傲骨风然,好胜好斗,最大的特点是,自以为是!
最后一位六皇子,传言憨厚老实,不惹是非。
实际上,心思狠辣,不择手段。
这一点,倒是和他很像。
陆凌恒看向二皇子“我们启程?”
“马车上有人?”
太子询问。
陆凌恒微微颔首“是齐国林幼清。”
太子一下子想起那个长着一张包子脸,肉嘟嘟胖乎乎的小丫头,没什么兴趣,他哦了一声。
“王喜,回宫!”
“是!”
“你怎么把林幼清带过来了?”谢煜宁厌烦的蹙眉。
陆凌恒神色一冷,淡淡开腔“本将军要带什么人去,不需要经过二皇子的同意吧?”
他对自己的称呼便是在提醒谢煜宁,他手里还捏着二十万兵马,太子想必不会拒绝。
即便所有人都以为陆凌恒投靠了二皇子,那也没关系,他随时可以倒戈相向,毕竟如今得势的不是二皇子而是太子,就算二皇子要报复他,他也无所畏惧。
谢煜宁自然也能想到,他眼底有些阴沉,有些不满陆凌恒对他的态度,但谁让陆凌恒手里握着筹码呢。
他勾唇一笑“自然是不需要的,陆公子轻便。”
陆凌恒面色稍霁“容在下提醒,龙有逆鳞,触之者死,林幼清便是陆凌的逆鳞,二皇子要如何,在下必然鼎力相助,但千万不要殃及她,否则,在下不知自己能做出什么。”
那意思直白的很。
谢煜宁笑着嗯了声“天色不早了,启程吧。”
林幼清等得有些无聊,陆凌恒一上来,她就坐了过去。
“太子殿下怎么来了?”
“想要我兵权。”
林幼清哦了声“太子殿下挺好的。”
“是吗?”陆凌恒口吻淡淡的。
至少林幼清没觉得他坏到哪里去。
马车一路行驶了五天,才到淮南林县。
林县是个小地方,官路都有些不平。
军队停留在林县外面驻扎,马车缓缓行驶进县城里。
林县县令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他穿着一件半旧不心的官服,布鞋破了一个冻,大冬天寒风呼啸,别提有多凄惨了,林幼清捧着手炉坐在马车里,扒头四处张望。
这县令穿的竟然如此寒酸,看着都有些不可置信。
大凉多年以来发动战争,强占土地人口和物资,说是富得流油也不为过。
周围来往的百姓穿的也没有多好,但也没有县令这般......
林幼清并不是所有事情都知道,就比如这位县令。
进了县衙,林幼清坐在大堂上,脖颈有些发凉,她伸手,摸到了一团雪。
“哥哥。”林幼清欲哭无泪。
陆凌恒正和那县令说话,闻言立即停下来去看她,小姑娘衣领里落了一大团雪,正是屋檐上掉下来的。
他抬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