褒兴说:“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呀,好像还不如赵合材的‘天女散花’呢”。
项老微微一笑问道:“是吗”?
语毕,只见林中七八棵百年巨树,顷刻变成一截截一丈长的圆木,瞬间崩塌,惊起雀鸟乱飞。
项老看到褒兴那惊的大大的合不拢的嘴巴,又好气又好笑,捡起一个小的土疙瘩,丢了进去,见褒兴“呸”“呸”“呸”的吐出来后,哈哈大笑说:“非得我亲自示范了,才相信其威力?怎么样?动心了吗”。
褒兴激动的说:“学、学、学,我学,我虽然使棒,但现在也没有棒法,就先跟你学剑吧,快快开始吧”。
褒兴确实被这剑的威力给吓到了,要是大战大白蛇之时能够有这般剑法,估计会轻松许多。
项老说:“不急不急,今日先从剑法解读开始,明日再着手练习”。
褒兴有些失望,但还是欣然接受,摆好酒肉,示意项老可以开始。
项老摇摇头,便开始解读起此剑法。
这套剑法直接以墨子名讳取名,叫做墨翟剑法,共分为上中下三篇,第一篇名为“假剑”,是基础篇,假就是借用、给予、利用,意思是要善于用好手中之剑;
第二、三篇项老没见过,因为其爷爷也未曾学会,只知其名为“非攻”和“兼爱”;
第一篇分为上下两章,第一章名为衍击式,顾名思义就是根据剑的特性而衍化出来的攻击招式,此章又根据其起手式的不同分为上中下三节,每节各七招,共计三七二十一式,三个起手式分别是:立、平和混;第二章名为时击招……
褒兴似懂非懂,越听越迷糊,到后面不知是听困了,还是喝醉了,竟然睡着了。
项老正讲的兴趣盎然,见他爬在桌上睡着,也没有打搅他,起身来到屋外,望着满天繁星,思绪纷乱。
忽然一颗流星划过,更加搅乱了他的思绪,想起自己的身体状况,心说:这颗流星代表自己的陨落吗?
如果不是,那自己还能撑多久呢?
他胡思乱想了一阵后便打了一套五禽术,修炼了一遍自己的功法,方才睡去,他要尽力多撑些时日。
翌日清晨,褒兴被项老带到林中一处平摊之地,便让其开始练习墨翟剑法。
项老说:“墨子一生为人处世,最不喜华而不实,所以他的剑法以及命名都最为朴实,你也应认真打好基础,那么我们先从起手式中的平剑式开始吧,注意双脚与肩同宽,左手握拳横于腰间,右手持剑平举,与肩齐,着力点为剑刃,着眼点也为剑刃或者目标,暂时没有目标就着眼剑刃”。
项老见褒兴依言照做,又说道:“好,就这样,保持这个姿势”。
褒兴一头雾水,说:“就这样?这也太简单了吧,要持续多久”?
项老一脸严肃,说:“武学哪有一蹴而就的事情,除非像你之前的‘虚旺’之功,很快有成效,但基础不牢,永远也不会到达武学巅峰,以后不许再小看每一个简单的动作,明白吗”?
褒兴第一次见项老发怒,赶紧应承。
项老这才恢复笑脸,说:“这个姿势保持一天”,说罢转身进屋,留下一脸黑线的褒兴,但他也是依言照办。
第二日,项老讲解了新的招式:扫剑式。
以平剑式起手,使剑向左、向右挥摆,着力点依旧是剑刃,着眼点为目标,让褒兴假想了一个目标。
此招式的要点在于使用腰力,剑与臂成一直线,步法与手法要协调、与腰的转动要协调。
此招今天只练习了半天,因为另外半天要复习昨天的平剑式。
褒兴觉得百般无味,机械的在那里扫着,不过可以幻想一个目标了,倒也不那么乏味,一会目标成了大白蛇,一会又成了赵合材,一会又成了狼群,一会又成了六长老……
第三日,项老又讲解了一个新的招式:斩剑式,以平剑式起手,使剑向上、向下挥摆,着力点依旧是剑刃,着眼点为目标,此招式的要点同样在于腰力,剑与臂成一直线,步法与手法与腰的转动要协调。
这一招同样要练习半天,另外半天用来巩固昨天的招式,并抽出一个时辰继续复习平剑式。
半天的时间足以让褒兴挥舞六千次,着实乏味,所以今天的目标又增加了族长、刘炎、佛陀、拦路抢劫的人等等。
这种习武的方式,是项老之前在军队中悟出来最行之有效的方式,每天有新的招式,每天对之前的招式都有复习和巩固,不断的加深印象,直到所有招式都学完后,再反复练习,以至于融会贯通。
之后四日褒兴如法炮制又学习了:云剑式、绞剑式、带剑式、削剑式。
之后又耗费半个月的时间完成了立剑式和混剑式为起手式的招式学习,对于褒兴来讲真的是枯燥异常,项老一再强调习武之人一定要习惯孤独,在简单重复中磨练自己的意志。
所谓的高手巧招都是建立在熟练的基础之上的,就是所谓的熟能生巧,不能总幻想着能够一口气吃成一个胖子。
冬去春来,林中鸟语花香,期间褒兴白天练习剑式,晚上继续修炼火云功,只不过内力已不再充盈,大部分只聚集在气海穴,应“墨棒”的要求,晚上睡觉时必须搂着它,这让褒兴很无语,但还是依言照做。
一日褒兴依旧在练习着衍击式中的二十一式,项老站在远处频频点头后,开口喊到:“褒兴,今天的练习就到此吧,你过来一下”。
褒兴来到身边后,项老问道:“衍击式你已练习近半年,收获如何”?
褒兴平静的说:“我总觉得每一式都不应该是孤立的,在进攻的时候应该可以连起来使用,比如扫剑式使用完后,对方有可能下蹲或者上跳躲过,那我就应该再使用斩剑式对其进行攻击”。
项老听完后,开怀大笑,说:“你真的是个妙人,说对了,所以我说这衍击式是一切剑法的根基,日后还需勤加练习,来我们喝酒吃肉,边吃边聊”。
二人相继来到桌前,褒兴发现项老的动作已经变得更加迟缓,说话的时候也是慢了许多,担心的问道:“项老,您的身体……”。
项老说:“预料之中了,半年前我就觉得不对劲了,不过比原来预期的要好一些,还能看到你把衍击式练到纯熟,接下来我就教你时击招,你知道‘式’和‘招’的区别吗”?
褒兴从来没认为这两者之间还有区别,说:“人人不都说招式、招式的吗,这两者不都一样的吗”?
项老说:“确实,很多门派都把他们作为一个形式来教自己的门徒,所以一上来就是制敌之招式,让门徒们勤加练习,但这些门徒大都没有太多造诣,只是照搬而已,这样传个几代之后,门派原来的武学精华就被遗失,留下来的仅为招式的空架子,甚至被后人改动,这就是为什么一个门派之后会有很多分支的原因,因为很多人理解的不一样,都认为自己是正宗,最后甚至演变成同门相残”。
项老吃口肉,喝口酒后继续说:“墨子意识到了这点后,在创造这门剑法时就故意将‘招’与‘式’分离,让大家先学‘式’,再学‘招’,所谓‘招’就是‘式’的组合,跟你刚才感悟的一样,只要根据对手的情况,对战时的环境,自由组合‘式’就会生成各种制敌之‘招’,为了方便后人修习,墨子融合了自己总结的招式便形成了‘墨翟剑法’的第二章:时击招”。
褒兴认真的记下项老的话语,并不断的回想衍击式中的各式,启发非常大。
项老跟他碰杯后又继续说:“这时击招,是以四季与五行演化而来,取四时之名,一共五招,即:春水、夏火、秋木、冬金和四季土,虽只有五招,但威力惊人,我爷爷也是用着五招称霸楚军,你今日就先熟悉我画在衣服上的剑法图形,明日再实际指导你演练”。
翌日清晨。
项老与褒兴来到褒兴练剑的那块空地,告诉褒兴,他只演练一次,因为身体机能已经不允许他再做如此剧烈的动作了,并让褒兴站在远处的一棵大树上观看。
因为他要以内力来催动身体动作,体力也撑不起这么大的动作了,褒兴心疼而制止,被其拒绝,称这是他最后的心愿了,褒兴能够吸收多少就算多少吧。
褒兴上树站定后,便见项老站在空地中心,运功提气之后,整个人精神一震,连周遭空气都被带动,形成一股向上的气流,紧接着一连串剑影浮出,在阳光下如龙鳞荡漾于云中。
内力催动的剑招威力强劲,周围的树木闻风而动,有的被煽的东倒西歪,有的直接应声而断,有的被直接穿透,有的被劈开两半。
随着项老的变招,一会好似春波荡漾,一会好似烈日炎炎,一会又好似秋风扫落叶,一会又好似寒冬万物枯,最终大地沉寂厚重无比,整个山林都为之一颤,惊起飞鸟走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