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第四十章
额上隐隐作痛。
我退开一步先让他们两个进来,西顾将手中的食材递给我,低头看了我一眼,“要不,我先回去?”
我摇头,“没事,你进屋吧。”
吕梁面色不佳,进屋后径直把东西放进冰箱,坐在客厅等我解释。
西顾熟门熟路的拿着食材直接在厨房的水槽把东西分门别类好,该冰的冰该保鲜得保鲜,水果就单独搁在一处。
“他是……我的远房亲戚,住在这附近。”
男人面对情敌时本能的充满了攻击性,就算是吕梁也不例外,“这一年多我常在小区遇见他,既然是你的远房亲戚,为什么一开始你说你不认识他?”
西顾长得太招眼,我咬咬牙,脑中努力想找理由顶包,毕竟照实告诉他,西顾过去是和我毫无血缘的邻居关系,那才要命。
吕梁将视线移到正要从厨房出来的西顾身上,沉着声,“这种情况多久了?”
我越发头疼,若是西顾再大个几岁,怕是连解释时间都不给的直接定案。只是现在这情况,也实在愁人。
“就是怕你这样我才没说,”我干脆恶人先告状,“他来上海读书时他爸妈专程托我照顾他,他也挺黏人,时不时就来找我,我还不是怕你误会……”
这当口,西顾也走进客厅。
有外人在,吕梁只得蹙眉先搁下,“算了,等等再谈,你饭还没吃吧。”
我也知道先前那说辞禁不起推敲,见吕梁进厨房后犹豫着要不要卖乖的进去给他打打下手,努力怀柔政策。
西顾经过我身边时偏了头低声问道,“怎么了, 你男友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没事。”我勉强挤出一个微笑,“今天你怎么会想过来。”
“从上个月起你就在忙着案子,原来的见面时间也都推了,想想也一个月没见你,打从前你一忙起来作息就乱得一塌糊涂,所以这周就想上门给你补补。”他很是无辜地道,“结果……没料到就在楼道上遇见你男友。”
我拧起眉,“然后你就干脆和他结伴来找我?”若真是这样我第一个掐死他。
“他晚了我一步,那时候我都停在你家门口了。他还能看不清?所以我就干脆坦然点,自然的敲门。”
我揉了揉额角,匆匆和他串了口供之后,道,“行,就这样吧。我再想想说辞。”
一顿饭下来西顾守礼的退到一边,吕梁没多说什么,但肢体语言透着一股子紧绷。
晚饭后西顾没挪步,杵在客厅里和吕梁搭话,不时问他MXM公司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事,或者我在公司可有什么糗闻。
我在厨房洗碗,心神不宁得几次差点把碗打翻。
好不容易出来后,我朝西顾使眼色,让他先撤。
“郝萌姐,我先走了。”西顾识相的提出不做灯泡。
“郝萌,我也该走了。”吕梁却跟着起身,将外套勾在臂弯走向玄关。
和他认识这一年多我和他从未红过脸,虽然他没有再说什么,但已然隐隐发怒。
我咬着唇在他穿上鞋离开之前从他背后抱住他,“吕梁,我和他真没有其他……”
“萌萌,”他没有回头,大手在我的腕间拍了拍,“我想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
等他们前后离开,我一个人对着书房的满地资料发了一会呆,却也没有心情再沉浸工作了。
自从去年罗莉突然无预警的投下粉红炸弹结婚之后,屋内就只剩我一人。
随着资历增加,我的工资足够负荷这个小套房,我是个恋旧的人,暂时也不想挪窝,就在这安定下来。只是偶尔在午夜梦回,这空荡荡的房间只有自己一人时,到底会觉得寂寞
罗莉自个嫁了之后,就开始重点把催婚目标转向我,成日叨念着,“你已经27,吕梁也31了,再不结婚就不怕吕梁被别的女人拐跑了?这年头虽然两条腿的男人多,但是癞蛤蟆中难得有只青蛙混着,再拖,估计连个小蝌蚪都没了!”
我只得无奈的应下,其实看到罗莉幸福甜蜜的样子不是不羡慕, 但每每想到结婚,心中却又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翻来覆去的咯得慌。
想当初罗莉结婚那天边哀嚎着眼泪汪汪地被新郎拖去洞房,如今姐妹里头,三不五时出来晒幸福炫耀的家伙也是她。
要不要就这么定下?
真到拿主意时又有几分犹豫怯意……
这周末就算这么半荒废了,周一部门里的小组开会,我上台讲演时心虚得提早结束晨会。
Beata在我从讲台走下时轻轻拍拍我的肩,“嘿!你今天状态不好。”
她如今升为部门经理,在她继任经理之后,部门内部的职位也重新打乱调整,她名下直辖两个组,过去她负责的小组被拆开,人员随机安插,我是她争取安排在自己的直辖组里,公司内各个部门和小组间的关系如蛛丝般严密分布,相融又相斥,不得不说,在职场中有一个坚硬的后台确实很占便宜,这次我手头上的CASE就是Beata从隔壁组先一步抢来,优先安排给旗下重点栽培的组员。虽然对其他小组很抱歉,但机会稍纵即逝,既然接了这单子,我也想趁着Beata向总部推荐人选时努力拿下这个大单。
同期5个人选中,只剩我一人到现在依然按兵不动。
倒不是故弄玄虚,我只是坚持磨刀不误砍柴工,这个大单之前就已经阵亡了不少老前辈,横竖我也不赶在对方的拒人高 潮时上岗上线,到时也影响心情。
我就一边每日盯着那公司以防有人先出招,边大肆搜罗资料,准备好前期功课,希望能挖到死穴一击出手。
这是个痛苦的过程。
这家电器公司的老总五十多岁,儿子和女儿也在公司各带一个部门帮忙。这几天光是整理这家公司的汇编资料就很让人头大。
其中统计资料是国家有关部门的统计调查报告、主管部门在报刊上刊登的统计调查资料、以及行业团体公布的调查统计资料等等。幸好先前整理的客户名录和企业年鉴也吃进了,我回头去组里挑人,着手重新布置黄页广告。
真的去全身心投入工作时,时间确实有若弹指。
公司福利向来是我追求的重点,去茶水间冲了杯咖啡,准备下班后看看桑拿房开了没,去好好放松一下。
经过创作组的时候几个大男孩扒在门口拉长声,“大嫂,怎么你还在这里啊?”
我回头。
出声的小青年被吕梁的朋友敲了个爆栗,局促地对我道,“那个……老大今天可能有事,先走一步。”
“没关系,回头我会给他电话。”
他紧张道,“……你可千万别多想,老大对你忠心着呢。”
我点头,回家后给他吕梁打了通电话,他没接。
十分钟后收到他的短信,信息不长,就几个字:
我们还是先冷静,暂时不要见面了,过两天等我想好了会找你。
我心中开始七上八下的纠结,与吕梁一路顺风顺水的走过来,这是两人第一次冷战,心里说实在话,很不好受。
连续等待了三天之后,吕梁约我周五晚上在他家见面。
我到场时他已经将饭菜布置好了,很温馨的三菜一汤,他在一旁看着我吃完饭,慢慢地道,“郝萌,你有没有爱过我?”
我手中一紧,筷子被将盘上的日本豆腐夹成碎沫,
他把纸巾递给我,“你不回答也没有关系,现在你先听我说。”
我擦了擦嘴,他递上木糖醇给我洁口之后,两人面对面坐在大厅的红木椅上,“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我们之间有很大的问题。”
他先起了开场白,“从你的态度中,我没有发现你将我列入未来的蓝图安排中。我将所有的家底都告诉过你,也带你见过我的父母了,但到现在,你还是没有主动提起要带我回去见家人。你没想过让我参与到你的社交圈中,甚至你的劳什子远房亲戚在你附近转悠了快两年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如果我没有主动给你电话,你甚至一周没和我有任何联系都无所谓,我是一个很传统的男人,我希望自己娶得女人能和我是一体的,能在我工作辛苦了一天给我抚慰,能和我共同进退,也不要求她要怎么表现,甚至煮饭洗衣这些杂事我自己也可以包了,但是我要的是妻子,不是同居室友。”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些话吕梁一道道数来,我心惊内疚得说不出话来。
“我一开始认为或许是因为你和我一样,也是初恋,所以没把单身的状态调整过来……现在我们在一起也两年了,”他停下来,握住我的手合在掌中,“你究竟有没有爱过我?”
我彻底答不出来。
他深深看着我,而后默默倚上前,偏头,轻轻含住我的唇……
我闭上眼,身体不自觉绷紧。
他稍稍用几分力气,翻身将我半按在长椅的靠垫上,我压抑着推开他的莫名冲动,猛然睁开眼,“吕梁,你怎么……”
睁开眼之后才发觉吕梁的双眼也同样睁着,眼底没有激情,只有冷静得近乎悲哀的东西在涌动。
我心中震动一下,原本想推开他的手改抓住身下的靠垫,和他交往了两年,近乎奇迹般,在这个速食爱情横行的时代,我和他的最大亲密接触也止于爱抚,每每快到最后一步,我就满心排斥的喊停……
他真的是一个很好的男人。
我闭上眼,收紧抓着靠垫的手,边缘的流苏在指尖被扯落。
他却猛然停下,抵在我身上,不含情 欲的道——
“郝萌,你不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