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想见他吗?”
关于萧舒月,李斯文以前并不了解,但是上一世在自己的魂魄被师傅度化之后走上修道之路,等他重新长回肉身再次回到凡世的时候,父母已死,曾经在他上一世灰暗的生命留下过一点温暖的人,杨辉和萧舒月也已经是老态龙钟的老人。
尤其是萧舒月,上一世他曾经派人调查过她,而调查的结果足以让人震惊。
她是江南萧家家主萧震南的私生女,而且这个家主是当时少有的二十五岁入武道大成,三十岁入武道宗师的人,而且萧家原来只是一个小门小户,在萧震南当上家主之位后,萧家迅速壮大,形成了与江南军家比肩的武道大家。
然而上一世的萧舒月一直因为父母之间的事导致她对男女之间的感情事,看的很淡,最终都没有逃开孤独终老的命运。
李斯文这一世并不想主导萧舒月的命运,只是想为她多争取一些选择的机会,也许心结打开之后,人的命运会有所不同。
萧舒月不想让旁人知道她的事情,尤其是在母亲死了以后,她更是不愿意听到关于江南萧家的任何事,因为对于这个人她心里除了恨再无其它的感觉。
但是她一再隐瞒的东西却被一个她并不熟悉的人给一语说破,于是萧舒月想到了小时候被父亲高高的举过头顶,哈哈大笑时的场景。
她甚至还想到了十岁那年,她自己提出想入武道,于是一个人跑到江南去找父亲,可是迎接她的却是父亲的正牌妻子军瑶,那个亲手断送了母亲幸福的女人,正是在那一年的江南之行让萧舒月看清了一件事,那就是,一个人可以为了权势为了钱财做到六亲不认的地步。
从此之后她与母亲搬离了昆化,颠沛流离的来到通州,让萧震南再也找不到她们的踪迹,然而这一次萧震南来通州,她会怎么做。
萧舒月听到李斯文的问题,身体一顿,后背有些微微颤抖,她说道:“一个陌生人而已,见和不见又有什么关系。”
说完这句话,她飞快的跑进了屋子,打开了屋子里所有的灯,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她感觉到光明和温暖。
在这间狭小的屋子里她和母亲渡过了生命里最珍贵的九年时光,没有那个人的打扰,她们两个也绝口不提那个人,仿佛只属于她和母亲两个人的世界,直到母亲去世之前她都是快乐的,虽然她和母亲脱离了那个人之后生活一直过的很拮据,但并不影响她与母亲苦中作乐的心境。
但是就这样平淡而艰辛的幸福也被打破了,这里的一切都随着母亲突然去世而烟消云散。
在母亲去世后的第一年,萧舒月常常会半夜惊醒,直到她离开通州去京城上大学之后这种情况才有所改善,后来她发现,只要她一回到这间屋子,她就整晚整晚的睡不着觉,但是就算是睡不着她每年再怎么忙也会抽时间回来祭拜母亲。
她和母亲在通州并没有什么亲戚,母亲的墓地每次她去的时候都是干干净净,无人问津的样子,直到今年她去的时候发现了一束新鲜的白菊花,当时她还在纳闷,是谁会来看母亲,也许是别人放错了位置,又或者是母亲老家的亲戚顺道来看看母亲。
因为母亲死后她只给母亲老家的亲人写过两封信,从始自终没有联系过萧震南。
今晚从李斯文的口是得知,萧震南几天之后会来通州,她的心里有一阵是空白和抗拒的,她翻出了一条毛毯,盖在身上,坐在窗前,看着外面的夜色,用手指在玻璃上没有目的的画着,嘴里呢喃道:“妈,那个人来通州了,他去见你了吗?如果他想与我相认,你希望我怎么做?”
当然这个问题不会有答应,人们总是希望看见死去的亲人的灵魂,但是又有谁知道灵魂不可能随时出现,而大多数灵魂就算出现了普通人也看不见,于是灵魂只存在于活着的人的内心与思想中。
深夜露重,李斯文开着车回家的时候,发现家门紧锁着,而四合院门口的墙根下蹲着一个人影。
他打开跑车的远光射了射那个蹲着的人影,早个女人,女人被光刺痛了双眼,厌恶的用手挡在眼前,嘴里很不耐烦的说了一句:“是谁呀,没看老娘正睡觉吗?”随后便歪歪斜斜的靠着墙根站了起来。
站直的身体还有些摇晃,李斯文算是看清楚了那位跑来他们家门口蹲门的女人是谁了,是大他三天的小姨妈何玲。
李斯文叹了一口气,心道这货怎么大半夜的不回家,反而跑他们家来蹲门了,不对,以这货的脾气父母不开门肯定会一哭二闹三上吊的砸门,一直砸到有人来给她开门为此,而且母亲听到小姨的声音就算再冷也会起床给她开门,为什么让何玲在门外受冻呢?
李斯文将车里的火熄了,打开车门,走下车,扶起靠着墙根站着的满身酒气的何玲,他掏出钥匙开门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家里的大门从外面锁着,这就说明父亲和母亲根本不在家。
这么大晚上了,父母还没有回家,难道是母亲的罐头厂出了什么事?
何玲见扶着她的是李斯文,便懒懒的嘀咕了几句,直接倒在李斯文的肩膀上睡着了,而且是秒睡的状态,不过两秒已经有鼾声响起,她温热的鼻息喷在李斯文的脸上,还有她身上散发出的酒香混着淡淡的香水的味道。
啊嚏……
李斯文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就算何玲现在的穿着异常的具有吸引力,红色紧身包臀裙,淡粉.色抹胸上衣,外面披着的粉.色大衣松松夸夸,极具诱人的成熟女性魅力,但是李斯文心里一丝波澜都没有。
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何玲,总会想起这女人小时候张着大嘴巴,鼻涕眼泪的邋遢模样,现在这个女人完全靠在他身上,让他有一种想一把推开这个肉.球的冲动。
直到终于把全身酒气的何玲摔在了床.上,李斯文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这里前院的灯亮了,李斯文的父母回来了。
李家父母看到儿子站在何玲的客房门口,再看看躺着的何玲,李母有些疑惑问道:“小文,你和你小姨,怎么……”
“妈,你是说躺下的这具女人吗?四合院门口捡到的失路人口,怕她冻死了,所以带了回来,你们要是嫌麻烦,我把她丢出去好了。”
说着李斯文就要去拉何玲,李母没好气的拍了下李斯文的肩膀,笑骂道:“你个混球。”
就这一下,李斯文眼神一楞,因为他察觉出了母亲的武道外劲,母亲的武道外劲不是在年轻的时候就被月溶阁的人费了吗?怎么现在突然又有了?
李斯文一下便联想到今晚父母不在家的事实,心中更是疑问连连,不过他知道既然父母不说看来这件事暂时还不想让他知道,于是李斯文选择了沉默。
李母见儿子有些迟疑,立即意识到是不是自己下手过重,立即问道:“小文,你怎么了?是不是刚才妈的一掌拍重了?”
“没有没有,我在想要不要去小姨倒杯水过来,等她酒醒了应该想喝水。”
“好,那你快去,书衡再帮我去打盆清水来,我得帮何玲这丫头洗洗脸,擦擦身,看她满身的酒味儿,熏的太臭了。”
李斯文转身出去,李父和李母留在屋里。
两位老人见儿子走远了,这才松了一口气,只听见李母感叹道:“幸好刚才打小文的那一掌我没有下重手,还真怕自己修复好了断脉,找回了失去了几十年的武道外劲,一不小心把儿子给打残。”
“小声点,当心被小文听见。”李父打断了李母的话。
李母赶紧捂住嘴巴,不再往下说。
然而现在已经到了修体期的李斯文,听觉,味觉,嗅觉,视觉都远远超于常人百倍,只要他想听,就算再隔几道厚层墙他都能听的见,所以李母的话他一字不落的听了进去。
母亲的断脉已经断了二三十年了,就算是他想帮母亲重续断脉也必须要大费周折,甚至还得耗损自己的修为才能办到,因为他知道断脉的时间越长越不好维续,梁永生的断脉为什么经他的手用两颗丹药就续上了,那是因为梁永生的断脉只断了两根,一根辅助经脉,一根丹田之上的主脉,很容易。
但是母亲身上的断脉,当年被月荣华几乎全部废掉,再加上年代久远,就连他自己也需要费些神才能帮母亲续上,这当今世上又有谁能够用短短几天的时间完成这样的事情?
李斯文端着一杯白开水,走进了屋子,屋子里母亲正在用清水帮着何玲洗脸,父亲大概不好意思继续站在这里已经回屋去了。
“妈,我给小姨倒的白开水,放哪儿?”
“你随便放在床头上就行。”
李斯文故意没有听明白母亲的话,故意站在母亲的身后,这样母亲站起身体拧毛巾的时候便突然踩到了他的脚,就这么一下,他的手一滑,玻璃杯脱手下坠。
就在玻璃杯即将落地的时候,一股外劲从李母手里放出,将下坠的杯子往上冲了一下,李母一手握住玻璃杯身。
再把完好无损的玻璃杯交给李斯文,李斯文接杯子里时候,装作不小意碰了一下母亲右腕处的大脉,一丝灵气打入母亲的体内。
果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