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咪,你也太心狠了吧!”小彬瞪大了水眸,看着自己心狠手辣的妈咪,那个小心洼凉洼凉的。
“哼,对于内奸,你老娘我可是从来不会手软,快起床。”若琳揪着儿子的耳朵,把儿子从舒服的被窝里揪了起来。
“好,好,我起床还不行吗?”对于妈咪野蛮的行为,小彬只有妥协的份,“哎,真是麻烦的女人。”
“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小彬无奈,不敢再背地说妈咪的坏话,可心里仍旧嘀咕着,好一个野蛮的女人,简直没有人权啦,无奈,他只好穿好了衣服,跟着自己的妈咪,悄悄溜了出去,外面,夜色凄迷。
“妈咪,我们要去哪里?”被妈咪拉着,身不由己地往前走,小彬心不甘情不愿地嘟囔着,看那天上的星星,现在还是半夜吧!人家正做梦,梦见欣儿呢!哼,真是老巫婆。
“当然是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去哪里啊?”小彬不耐烦地说。
“去哪里?”若琳也不禁一怔,是啊,离开这里,他们要去哪里?她要做的只不过是离开慕千羽而已,她是要去J市,还是要去S市?恐怕去哪个城市,都有机会会碰到慕千羽吧。
“妈咪,我困了,我要睡觉。”小彬还没有睡醒,两只眼皮又开始打架了。
“困了,就忍一会。”
“可是我要睡觉。”
“小彬,再忍一会,你不能睡在大街上啊!”
“这不是有家宾馆吗?”小彬指着路旁,果然,那里有一家小宾馆,“妈咪,我们先睡一觉,明天再走好吗?”
看着小彬那祈求的眼神,若琳犹豫了,“你小子要是敢再偷偷打电话告诉慕叔叔,我就撕烂你的嘴。”
“我哪敢啊?”小彬狡黠一笑。
“好,咱们就在这里住一夜。”若琳拉着儿子的手,走进了小宾馆,走到了一个窗口前,“老板,还有没有房间?”
那老板是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他抬起头来,就看到了一个脸上包扎着白色纱布的女人,大半夜里,看到这种情形,他差点没吓昏过去,“你……你是人是鬼?”
听那老板这样问,若琳纠结不已,不知道这老板是什么眼神,连是人是鬼都分不清楚了,“您看您这问题问的,我当然是人啦。”
“可……可你的脸……”那老板身体禁不住颤抖起来。
“我的脸?”若琳这才想起自己的脸上包扎着纱布,“对不起,老板,我的脸受了伤。”
“你能不能把那层布解下来,像只木乃伊似的,大半夜跑出来,能把人吓死。”那老板仍旧心有余悸地说。
“老板,对不起啊,我的脸真的受了点伤,还有没有房间?”若琳赔笑问道。
“房间是有,不过……”
“不过什么?”租房子还有什么条件吗?
“不过你要把你脸上的纱布摘下来,我才敢把房子租给你。”
“老板,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租房子跟我的脸有什么关系?”若琳一头雾水。
“你这个样子,谁知道你是人是鬼,我要先确定你是人,才能把房子租给你。”那老板振振有词地说道。
“你……”对于那小宾馆的无理要求,若琳真是很气愤,但是气愤又能怎样,人家才是老板,要不要租给你房子住,是人家的事情。
那老板上下打量着若琳,身材很曼妙,就是不知道长相怎样,他嘴角露出一丝意深长的笑容,“要租房子,就摘下脸上的纱布。”
“妈咪,我困了。”一旁,小彬拉着若琳的手。
“好。”若琳无奈,只好应允,那沈医师说她十天后就可以摘下脸上的纱布,现在时间已差不多到了,她可以摘下脸上的纱布了,可她的样子能不能恢复原来的样子,她心里还是忐忑不安的,“你有没有镜子?”
“镜子?有。”老板兴奋地递给若琳一面镜子。
若琳接过镜子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上缠绕着一层厚厚的纱布,那模样真像是从古埃及棺材里爬出来的木乃伊,也难怪人家不敢把房子租住自己,她叹了口气,颤抖的手,伸到了自己脸上的纱布旁。
心情仍旧是忐忑的,她也不知道现在自己的脸会是什么样子,如果还是原来那副满是疮疤的样子,会不会把眼前的这个小老板给吓死,也说不定。
但,犹豫了一下,她狠了下心,终于解开了脸上的那层纱布,从那小老板惊讶的眼神里,若琳嘴角扬起了一丝笑容,她拿起镜子,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她还是原来的那个萧若琳,那个风姿绰约,碧月羞花的萧若琳,“老板,现在可以把房子租给我们了吧?”
“可……可以……”那老板的眼睛仍旧眨也不眨地看着若琳,取过了把钥匙递给了若琳。
“儿子,我们走。”若琳拉起小彬就上楼走去,走进了房间,小彬一下子就趴到床上呼呼睡了起来。
看着睡熟的儿子,若琳却怎样也睡不着,走到窗边,看着窗外,夜色凄迷,昏暗的街灯下,仍旧驶过一辆辆的车子。
而她似乎被隔离在了这个世界之外,心是孤独而落寞的。
不知道明天慕千羽发现她和小彬不见了,会是怎样的表情?她真的不能让慕千羽看到自己现在这个样子,那样他就会知道自己是萧若琳。
那样,迎接她的将会是无穷无尽的折磨与羞辱。
医院,病房。
柯流轩是被父亲剧烈的咳嗽声惊醒的,他听到了那剧烈的咳嗽声,就睁开了眼睛,看到躺在病床上的父亲剧烈地咳嗽着,他赶紧起身,走到了父亲的面前。
把父亲扶着坐在了床头,“爸,你没事吧?”柯正的咳嗽声稍稍缓解了些,柯流轩赶紧倒了杯水,“爸,喝点水吧!”
这几天来,爸爸的病情越来越重,他只能无时无刻地守候在爸爸的身边,喝了点水,柯正才喃喃地说道:“儿子,若琳有十多天没有来看我了吧?”
“爸,有时间我让若琳来看您。”柯流轩心里涌上一股莫大的酸楚,他没有办法告诉父亲,若琳已离开了,他找不到她了。
“有时间?”柯正苦涩地笑起来,“恐怕我是没有时间了。”他又剧烈地咳嗽起来。
“爸,不会的!”听父亲这样说,柯流轩的眸子里涌上一层水雾,离医生所说的一个月期限,已没有几天了,他每一天都提心吊胆的,说不准哪天父亲就会永远地离开他了。
“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恐怕我没有几天时间了。”柯正仍旧咳嗽着。
“爸,不会的,医生说这几天你的病情有所好转,说不定会有康复的可能。”柯流轩在欺骗父亲。
对于儿子的欺骗,柯正并没有拆穿,“我别无所求,只希望能在临死前看着你和若琳走进婚姻的殿堂,那样就算是死,我也了无遗憾了。”
“爸……”柯流轩的语声呜咽了,他真的没有办法告诉父亲,若琳已离开了,他们是不可以走进婚姻殿堂了,就算是戏也演不成了。
“我只希望能用这把老骨头参加你和若琳的婚礼,那样我才能安理得地去地下见你娘!”柯正嘴角扬起一丝苦涩的笑容。
“爸,不要再说了。”柯流轩禁不住泪流了。
“儿子,和若琳结婚吧!就算爸求你,在爸活着的时候,你们把婚事完成,爸也算走的心安理得了,爸只求能参加你们的婚礼,那样就算是死,爸也没有遗憾了。”柯正意识有些模糊地说道。
“爸,可是你的身体……”他的身体还想参加婚礼?那真的是件很危险的事情。
“我可以的,参加儿子的婚礼,我一定可以的。”想象着儿子婚礼的情形,柯正嘴角扬起一笑期待的笑容,“儿子,结婚吧!”
听着爸爸这声近似于祈求的声音,柯流轩的心仿佛被利刃重重扎刺了一下,这也许是爸爸最后一个心愿了,他能拒绝吗?
他真的没有办法张开口说出拒绝,“好!”他点点头,这句承诺是无比沉重的,他答应了父亲,这是父亲临死前的唯一要求,他答应了他,他一定要去履行诺言,可他要怎样去履行。
单不说他能否找到若琳,就算他能找到若琳,若琳会答应他,和他举行一场婚礼吗?
他真的不敢确定。
还有,爸爸的身体,适合参加一场婚礼吗?
听他说出一个好字,柯正嘴角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爸,我给若琳打个电话。”柯流轩起身,走出了病房,正好遇到了柯正的主治医师,“医生!”他叫住了那医生。
“柯先生。”那医生微微一笑。
“医生,我爸爸的病情……”
“老先生他……”医生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他还能撑几天?”柯流轩已有了心里准备。
“柯先生,恐怕你爸爸撑不了三天了。”那医生为难地说道。
“三天?”尽管柯流轩是有心理准备的,但是知道自己最尊敬的父亲只剩下三天的时间,他的身体还是忍不住颤抖起来,他踉踉跄跄后退了几步,退到了墙边,滚烫的泪水从他的眸中涌出来。
“柯先生,你没事吧?”医生赶紧走到了他的身旁,扶住了他。
“三天?”柯流轩泪如雨下,三天后,父亲就要永远离开他了,他此生再也没有办法见到父亲那张慈爱的脸了,这真是件很悲痛的事情。
“柯先生,节哀顺便吧!每个人都会有这样的结局。”不错,每个人最后的结局都是死,没有什么例外,这都是注定的命运。
“我明白。”柯流轩把泪水吞进肚子里,“医生,像我父亲这样的身体,他还能参加一场婚礼吗?”
“婚礼?”医生一怔,“柯先生,是怎么回事?”
“他希望我和女朋友结婚。”
“呃……”医生想了想,“柯先生,你应该明白,像老先生这样的身体,没有什么能不能的问题?这也许是他老人家的最后一个心愿了吧?”
柯流轩听出来那医生话里的意思,父亲已经撑不过三天了,还是尽可能地完成他的最后一个心愿,“我明白了。”他喃喃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