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志明自通道向上腾空时,本是打定主意震慑一下蜥蜴王风行的。虽说风行并没表露出自己的身份,但一举一动无不显示出一种王者的霸气。特别是那不容置疑地口吻,不知不觉中,显示出他拥有着至高无上地权力。
当祁志明上升到十丈时,一口内力用尽,便后悔自己逞能了。虽然比之以往内力大增,也绝无可能再继续上升了,如果掉下去,那可丢大人了。好不容易挣来的荣誉,还回去不说,还要倒赔上利息。
现在只能上不能下了,于是玄功运行,身体直立,又向上冲去。内力将尽时,又是十丈以上了。
看看上空雾气迷漫,想必底下也看不到自己了。于是突发奇想,汽车爬山用环形,鸟类飞翔是斜行,自己直直上升,气流的阻力太大。何不趁自己还有些内力,轻身环形?虽然慢些,但胜似掉落下去出丑。
顺着气流的方向,扭转身体,四肢张开,身体放松。果然,身体只是下沉了片刻,便停住了,上不去也下不来。身体如鹅毛般被气流吹动,摇摇摆摆,不必再运力了。
借机调息着,忽然又想起希和信一来,心中懊恼不已。两人轻身功夫再好,也不可能一冲三十丈。三十丈后希可以凭借水流上到海面,可信一呢?
就在祁志明运足目力向下观望时,一声轻笑自旁边传来:“兄弟好功夫,愚兄和信一在上面等你了。”
希的声音传来时,祁志明心中一喜,又立时紧张起来:“希兄等等,我上不去了!”
希和信一不知是因为风大听不见,还是装作没听见,总之是没有回音。
祁志明急忙运力追赶,发觉内力只恢复了一点点,根本不足以再次上升。只得身如飘絮,任凭上升的气流吹动着,旋转个不停。
心中不停地抱怨着希的不仗义,又抱怨信一不顾师父的死活。虽说这师父是打赌赢来的,但也是师父啊,信一也承认了的!
夜晚的温度本来就冷,此刻更是感觉全身血液像被冻住了一般,呼出的气息凝结成霜,粘在了自己脸上。动动嘴巴,感觉嘴角和脸上一片僵硬。
“糟了,再这样飘着,早晚会被冻死。果果怎么办?还没出生的两个孩子怎么办?公主和姜妪怎么办?自己死了掉下去,风行肯定会侵占海域的。希兄和华嫂的日子肯定不好过。人鱼一族才刚刚开始好转。还有长老,虽然有时候挺讨人厌的,但有时候还是很好的。还有······”祁志明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突然听到果果稚嫩地童声在哈哈笑着,边跑边调皮地回头:“爸爸笨蛋,加油啊!”
祁志明张了张嘴,声音微弱地喊道:“果果,宝贝,看看爸爸怎么抓到你。别跑,果果,果果······”眼睛里涌出的泪水,立刻凝结成了冰,紧闭的双眼便再也睁不开了。
“果果······你冷吧?爸爸来了,爸爸身上暖和,快来!果果别走,别走······”祁志明心中大急,脑子一下子清醒过来。身体像雕塑,僵硬没有了知觉,仍然旋转着,却在慢慢下沉。
情急之下,再次调动丹田内力。丹田之中半红半蓝的小球急速旋转起来,内力又开始充盈,本能地引导着内力行走全身。热力越来越足,全身赤红,火龙珠的热量显现出来,身体灵活了。
祁志明绕着气流的中心,旋转上升,隐约听见水流“哗哗······”地响声了。心中隐隐期待,希会在那里等着自己。
“希兄帮忙,兄弟真的上不去了。”祁志明大喊起来。
希沉声说道:“志明,好兄弟,再上几米。水流是旋转而下的,你可以逆流而上,你行的,想想你的老婆孩子。”
祁志明很想上去揍希和信一一顿,但前提是,必须得自己上去才行。虽然觉得希的话有道理,但现在自己真是精疲力竭了。四肢百骸象散了架一般,真想好好睡上一大觉。
上面还有很远,自己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过了三十丈。现在自己真得很累了,上升一步都难如登天。后退无路,拼了。
蓄势进入水流,水流自高处落下,坠入无底深渊。祁志明停在水流形成的空间内,凌空站立。水流的流势一成不变,没有成股地水流,周围全是如瀑布般地水幕。
要通过流水的冲击上去,还不如从水流的空处上去,自己可没有希那样的特殊本领。这里的水流均匀地洒落在四周,如同水流冲刷着透明的玻璃器皿。
水流中的空处,空气平稳,气温如常。这种现象很怪异,地下几千米不可能形成这种现象,空间在慢慢缩小,气流在渐渐上升。
祁志明来不及细想,调整姿势,借助气流,飞快地向上升去。
上升过程中,越发觉得水流有些奇怪了。升至海水形成的无形幕罩时,水质甘甜如飴。再向上进入漩涡,便是是海水的苦咸味道。
终于上到岸上,出了水面,光线刺眼。闭上眼睛,躺在一边,累,真是太累了。耳边听见信一在说道:“师父还活着,真厉害。”又听见希说道:“活着!你输了一次。逆水而上不可行,你又输了一次。你输了两次,听我两次命令。”
祁志明只想骂娘,还好没骂出来。自己的年轻岳父却赶了过来:“志明以后助人,也得先保证自身的安全才行!多想想孩子,你兄弟和徒弟都出来多时了,可吓死我了!”
祁志明连忙说道:“没事,只是在下面多看了一会儿风景,耽搁了一些时间。”姜流是自己当之无愧的岳父,只是表面上看起来年轻,但自己始终有心理障碍,轻易不喊岳父岳母的,除非万不得已。
姜流不知地下情况,见祁志明没事,也就放心了。
“希兄,信一,打赌算我一份!”祁志明笑着走了过去。
信一眼睛透着欣喜,口中却有些丧气地说道:“我输了两次!是赌师父回不来时,希兄说能救你。我赌自己赢,实则只为输。希兄赌师父自己出来,我赌师父踏波而来,逆流踏足,旋转而上,可是都输了。呵呵!”
信一虽然聪明,但对人类之间的心机却丝毫不懂,更不懂变通。属于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那种类型。
“希兄欺负我徒弟单纯。现在我回来了,还活着回来的,你希兄并没出手相救,勉强算你赢。你怎知我没有逆流踏足呢?”祁志明决定报复一下这两个家伙,自己差点冻死在下面,却还在这里拿自己打赌。
希说道:“水流均匀滑落,毫无凭借之处?哪里可以踏足?”
祁志明痛心疾首地说道:“希兄真不是想害死兄弟吧?兄弟听你说话时,感觉有救了。你却给兄弟指点了逆流旋转踏波而行,兄弟试了一下,开始根本不可能。最后几步,还是踏波而出的,这下是你输了!”
信一一脸轻松:“希兄,一输一赢,两不相欠。”
希笑着对信一说道:“大家两不相欠!你也不用害怕了。”又低声问祁志明道:“兄弟,可曾发现了下面的异常?”
祁志明撇了撇嘴:“兄弟差点冻死,命都快没了,还能发现什么异常?”
希瞪了祁志明一眼:“不就是和你徒弟打赌吗?小气什么?你冻僵时,愚兄盯着呢!能让你死吗?只是为了激发你的潜力,成全你小子了!”
祁志明情知希并非虚言,自己的内力更见精纯。兄弟间玩笑惯了,硬要和希理论个一二三,现在也没必要。
两人闹了一会儿,在通道四周布上阵法,才回到姜流临时的住处。
食物烹制的很是美味,祁志明三人吃得赞不绝口。姜流只是淡淡地笑,并不附和几人的言谈,一副长辈的姿态。
这男人年龄大了,话就少了,那是饱经风雨后的必然反应。
姜流默默地收拾着饭后的狼藉。信一是不会去干这些活的。希更没有这种概念。
祁志明本不想让姜流要这些粗糙的餐具的,岛子都守不住了,要这些锅碗瓢盆有什么用?但姜流用了多年,有了感情,便舍不得丢弃。只好任凭姜流洗刷干净,宝贝似的收了起来。
“此处只能待几天,虽然有阵法封闭,也难免有些疏漏。希兄海族众多,可以监视此地!”祁志明对姜流和希说道。
“希兄从蜥蜴人的通道上升时,发现有异状吗?信一感觉有什么不一样吗?”祁志明问道。
希大概知道了祁志明的意思:“你要逞能,愚兄和信一也跟着。你第一次转换身形时,你徒弟夸了你半天。你像蛤蟆一样趴着时,我们也看到了。但都不去救你,我们有水流冲击,借水而上,不是担心你,早就上岸了。不过这一路上全是淡水。另外,还有一条通道,在蜥蜴人向上二十多丈处。”
姜流不明所以,祁志明详细地解释了一遍。又对希说道:“海水变淡水,是从哪开始的?枉你还号称海王呢!”
姜流说道:“海水漩涡不大,如果真有那么大地通道,漩涡会很大的,水流也会很急。现在漩涡在飞快地减小,怕是快要消失了。”
祁志明急忙抬头去看,催促道:“希兄,赶紧做个标记,快!”
希不敢怠慢,口中念念有词。海面上巨浪翻滚,一层层冲向漩涡。经过几次巨浪的覆盖后,海面上风平浪静,海水也清澈起来。漩涡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口巨大海眼。圆圆地,呈现出白色地透明,与周围的海水泾渭分明,真像一只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