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如期而至。初升的太阳如柔和的红色圆球,漂浮在海平面上扁扁圆圆,被海浪奉迎着起伏不定。
蓝蓝的海水泛起粼粼波光,远远望去,一片金黄。海面上平静无波,岛上空气清新湿润,呼吸之间夹杂着草木的清香。
没有一如既往的晨运,也省去了洗漱的习惯,祁志明和苟洪两人悄悄消失在人鱼的视野中。本来就和人鱼两不搭边,自然引不起多少关注。
“明哥,这里和画上的不一样啊?是不是个套啊?”苟洪有些忐忑地站在悬崖上,眺望着远处的海面。没有画上的浪涛汹涌,近处本该平静无波的海面,却海浪击石溅起细碎浪花无数。
“画中的太阳在头顶,现在太阳却在脚下,再等等看。”祁志明说完,又四处查看了一下。这处悬崖比最高峰低200米,海面距离只有百米左右,像是两根手指头并排在一起形成的夹缝。周围光秃秃的岩石坚硬,参差不齐的褚红色石头没有了岁月的印记,如同指甲染上的浓彩,已褪去了原本的颜色。远处低矮的灌木嵌在石缝中,顽强地宣示着生命的存在。
悬崖到海面目测有四十米,如果如画像中的两人那样,是不能直接跳入水中的。自上而下直跳的冲击力,势必会使人的双腿和脊椎产生骨折。现在考虑这些还有点多余,到时看看再说吧。
时间再慢也能到达终点,太阳升在头顶也感受不到丝毫温度。远处的海面波涛汹涌,层层叠叠冲向岸边岩石,溅起千堆雪。唯独崖下一处直径十米左右的海面平静如镜,海浪自周边绕行而过。
“大苟,扔块石头下去。”祁志明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块平静的海面说道。“啪”地一声,石头落在海面上陷了进去,一会又浮出水面,漂在海面上静止不动了。石头就像扔在了弹簧上一样,以前会骨折的想法真是多虑了。
两人跳下来以后,果然如石头一样浮在了海面上,像踩在席梦思床上的感觉,忽忽悠悠。苟洪走到边上,搅动了一下旁边的海水,与平常海水一样并无区别。探臂下伸,检查了一下立脚处这片海面的深度。
“明哥,这东西像个圆柱。笔直光滑摸不到底,要不我下去看看?”苟洪甩了甩手上的海水说道。
“不用了,那画上的东西都应验了,走下一步吧。”祁志明说着,弯下腰在海面上敲打起来,声如击鼓,发出“咚咚”地声响。声音并不扩散,径直传入海面之下。虽然在平面上看下去这玩意并不透明,可感觉应该是中空的。
随着敲击地“咚咚”声,脚下的海面渐渐升出了周围的海平面。果然如苟洪所言,脚下的地方呈圆柱状,看不透里面是怎么样的空间,表面和海水的颜色一般无二。
巨大的柱子慢慢升出海平面十米左右后,便不再继续上升了,停留了片刻又缓缓地向着悬崖靠拢。两人紧张的盯着前方的崖壁,虽然越来越近,却看不出什么端倪,只怕撞击在崖壁上。脚下踩着的圆柱,在靠近崖壁后并没有停止,像是积雪一样融化在岩壁上,又像是融化了岩石突入了崖壁。呼吸之间,圆柱带着两人进入了石壁中去。
圆柱发出昏黄的光芒,看不清前方任何景象。感觉是在前进,却又没有行进中产生的惯性。四五分钟后,行进停止了,两人感觉在慢慢下落。巨大的圆柱压缩成了半米高的气垫状,黄色的光芒自气垫下生成。随之旋转起来,由慢及快,笼罩了视野。
祁志明和苟洪对视了一眼,彼此尽是疑问。黄色的光芒骤然敛去后,眼前出现了一处独特的空间。方圆二三千米,气候自成一体,左边日出右边雨。由鲜花绽放的平原到山峰上的积雪皑皑,一方天地,四季齐现。周围及上方看不见边际,雾气遮蔽中,不知里面是怎样的一个世界。如果不是空气的流动,宛如置身于水墨丹青之中了。
进入到这处花园般的空间中,感受到了一股身处森林的气息,四周却沉寂无声。走走停停,停停走走,行至一座山峰之下。山腰处一丈多高的长方形洞口,引起了两人的注意。
脚下的气垫直接升起驶入了洞口,仓促中祁志明和苟洪来不急骂娘,就被一股水流冲得七昏八素。眼前豁然一亮,来不及相互拥抱庆幸就又进入了一个新的地界。
这是一个巨大的宫殿入口,目力不能及其边缘,用一望无边形容才是恰如其分。中间一条通道,笔直而平整。两边堆积着珍珠,大如碗口,不知多少!人间一颗也是无价之宝吧?夜明珠在顶上熠熠发光,与地上的珍珠相映成辉。
刚想去前方看个究竟,脚下的那个气垫就自动载着两人缓缓前行了,如有生命一般,能感知人的意念。一路上拳头大小的钻石、红珊瑚数不计其数。许多不知名的东西像垃圾一样堆在两旁,每一件在社会上都会引起巨大的轰动!
这是哪里?这些东西是谁的?是什么样的人才能拥有这么多宝贝?两人越向前越吃惊,最后直接无视了。再好的东西,多了,便不足为奇了,物以稀为贵嘛。两人由开始的惊讶,到后来的熟视无睹,从没有产生任何一点贪念。并非是祁志明和苟洪两人视金钱如粪土,只是秉承着“不是自己的不拿”,再好的东西还是人家的,看看而已没毛病。没有据为己有之心,这种优良传统在世上已经不多了。
脚下的气垫是很好的交通工具,忽缓忽疾地前行着。富可敌国是怎样的概念?祁志明和苟洪都不知道。就现在所看到的财富而言,这大柱子就是无价之宝。再多的宝贝,便是价值连城,也没兴趣了。
两人一路行走无言,也没有眼神交流。不是惊呆了,而更恐怖的是这些财富背后的主人!能拥有这么大财富的人,绝非寻常。两人把警戒程度提升到最高等级,这种地方,这种环境,全神戒备是必须的。
再漫长的路都有尽头。行至尽头始才发现,眼前的一切景象,跟上次潜水时所遇有着惊人的相似。三张石桌,每桌六只石凳,一样的岩壁出现在山洞的尽头。只是整齐的岩壁下方,盘坐着一位儒生衣着的老者。须发皆白,眉毛连接在胡须上,头戴冕冠,身穿绸袍,脚蹬着方靴,身下坐着似是一幅动物的皮革,双眼下垂,一动不动。
祁志明和苟洪一对眼色,赶忙上前躬身施礼。
“打扰前辈了,多多见谅!”
对方恍若未闻,毫无反应。两人再一次施礼问候,仍未得到回应。尴尬地站了一会,正在不知所措时,脚下的气垫却自动带着两人来到了老者近前。仔细看去,老者气息皆无,裸露地皮肤干皱如枯,全然没有丝毫生机,已不知逝去多久了。
抬眼四望,再无异样。祁志明和苟洪两人决定把老者找个好地方安葬,自古传统便是入土为安。两人商量了一下,都觉得外面的花园最好。
计议已定,再次对逝去的老者躬身施礼:“老爷子,入土为安,一会儿我们好好把你安葬了,请安息吧!这么多财宝,你也用不了这么多。我们不贪图多,只要一两件够我们养活父母和老婆孩子就行,其他当作安葬费可好?”苟洪本来嘴就碎,胡说八道惯了,所幸一路上闭口无言,现在全补回来了。
两人此刻看着这么多无主的宝贝,也禁不住动心了。
本来嘛,财帛动人心。苟洪开始只要一两件,还有借口,并且以安葬费的名义请示了死者,有点荒唐却也勉强合理。现在可好,全部都想要了。祁志明见不得这家伙趁火打劫,正要开口训斥,山洞中石壁像投映仪一样出现许多画面。
一幅幅画面记录着一个男人的童年到老年。记录着一件件男人的生活经历,直到坐化的濒死、绝望、和无助时的悲愤。高兴时的志得意满,傲视众生,神采飞扬,又让人叹服。画面展现出一部电影,记录了一个男人的一生荣辱。两人都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