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志明记得在中毒昏迷时,咬破了自己的中指,鲜血却无力滴落在小龙的鳞片上。
也记得大喊过“小龙救我”,而公主却看到了小龙用内丹给自己解毒。如今不知道小龙自身消耗了多少修为,是否安全返回了龙山。心中牵挂,自是急不可待。公主也不敢怠慢,全力行进。
祁志明来到了龙山,并没有呼唤小龙,公主也空前地配合。两人一起下到小龙的洞穴,小龙看了看两人,虚弱地点头示意。
祁志明心中难过,拿出冬峰中取得的能量液,不由分说地灌入了小龙口中。小龙看了看祁志明,闭上了眼睛。两人也不说话,上到湖面,就回到以前的山坡上歇息了。
祁志明的脸上一直冷冰冰地,公主不敢开口询问。半夜时分,“哞哞”声传来,祁志明猛地翻身而起,公主也跟着一起来到湖边。
月光下,小龙以前庞大的身躯,消瘦了许多,只有四米多长。腹部长出四只爪子似鹰爪,头顶生出一支独角似鹿角,自湖边昂首阔步而来。
公主吃惊地瞪大眼睛,口中想要说些什么。祁志明赶紧说道:“小龙,小龙马上成龙!你助我有功,我助你化龙!”
祁志明的言语方落,天空立时暗了下来。黑云低沉,几与山峰相连,倾盆大雨毫无征兆地落了下来。电闪雷鸣,湖水翻腾,如小龙身子粗细的闪电,伴随着隆隆地雷声,直奔小龙打来。
祁志明赶紧把公主移到山坡上,沉声说道:“小龙化龙,正在经受天雷,我去助它。不许你乱动,不许你胡乱说话!”说完,祁志明就冲了出去。
大雨倾盆,模糊了视线。祁志明凭着记忆,直接从山坡上滚了下去。雨雾中隐约看见小龙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任凭天雷击打在身上,身躯抽搐着,却不加躲避。
这就是传说中的渡劫吗?小龙鳞片缺失,能抵抗天雷吗?唯愿它功德圆满,能抗过天雷,祁志明心中喃喃自语。从不信佛的祁志明也诵起了大承如来佛经,祷告小龙渡过大劫。
一次一次地天雷,一次比一次来得猛烈。小龙蜷缩着身子,全是一片焦糊得气味。天雷还在酝酿着,小龙有气无力地冲祁志明点点头,身体笔直地伏在地上,等待着下一次的雷击。
“夜香,把你身上的金银铜铁全都给我。那个母的何首乌还带着的话,也都给我,快点!”祁志明隔着雨帘大声喊道。
小龙用头拱了拱祁志明,示意让他离开,一直拱到祁志明上了山坡。
公主隔着雨帘大声说道:“傻子,你用这些破铜烂铁是让它成不了龙的。那块鳞片救了我们,是有大功德的,能帮它渡过最后一次天雷。”
祁志明恍然大悟,紧紧握着鳞片,高高举起,期待着最后一次天雷击落下来。
没有任何悬念,不管是祁志明口中的大承如来佛经,还是公主口中的功德鳞片。天雷依旧击在了小龙的身上,冒着缕缕青烟,发出一股烤肉的味道,小龙身上黑黝黝地。
云收雾散,天空一片湛蓝,月光普照着大地。一切都好像从没有发生过一样,世间一片祥和之气。这一切的一切都不是祁志明所关心的,小龙有没有渡过天劫?这传说中的东西,就这么活生生地把小龙给击死了?自己的承诺呢?对自己的救命之恩呢?
祁志明悲愤地仰天长啸,恨自己对小龙的承诺不能兑现。恨自己眼睁睁地看着小龙,被天雷击死在自己面前而无能为力!禁不住啸声直冲云霄,震得海中生物跃出海面,心中满腔怒火直怼苍天!
公主掐了一下祁志明的胳膊,低声劝慰:“明哥,小龙化龙成功了。你看看!好好看看啊!”公主紧张地说道,从未看到祁志明有如此发狂地时候。
听公主一说,祁志明这才冷静了下来,快步来到了小龙跟前。
小龙身上雷击得焦痕已经龟裂开来,慢慢地蜕变成一条粉红色的迷你小龙。抖落身上黑乎乎地碎片,摇头晃脑地来到祁志明身前,蹭来蹭去,完全没有了龙族的威严。
“明哥,这下你可有的忙了!这家伙是个伪龙,它渡劫没有成功,天雷被你挡下了。老天还挺给你面子啊!小龙也不会再被天雷劈死了。以后它就靠你了,你真是好运气,难怪长老说你是有大机缘呢。”
祁志明一听公主说小龙是条伪龙,心里难受了一阵子,听到小龙能跟着自己,心中又高兴起来。自己是发自内心的喜欢小龙,喜欢它的聪明、乖巧。可它毕竟是天地之间的灵物,自己可养不了。
“小龙,小龙,马上成龙,是龙入海,是龙驾雾,去吧!你我有缘自会再见!”祁志明对着变成一条粉色的小龙说道。
小龙很是听话,小小地身躯呼啦一声进入湖水,立刻不见了踪影。
公主不高兴地说道:“这小龙是一辈子跟定了你的,它把鳞片给了你,又用鳞片救了我们,积下了功德。你给它挡了天雷,才没有把它劈死,所以它必须跟着你。完成了它应有的业报,才能再次冲击雷劫。你把它赶跑了,反而是害了它!笨蛋,哼!”
“嘿嘿,让它出去玩一会,也无妨吧?”祁志明可是不敢把小龙当宠物。
中华神兽,岂敢亵渎?但心中很是自豪。龙在人类社会中,虽然都是PS的存在,而祁志明还是抱有敬畏之心的。小龙现在可是真真正正地存在着的。
一路上多了小龙的追随,公主碎碎念着抱怨祁志明有私心。不让她把驯服的老虎带着,而自己却带了条伪龙回来。
祁志明说道:“可以啊!你那头老虎如能水陆两用就行!”
公主念叨着,小龙以前都是让她骑着的。现在被祁志明宠成了宝贝,连碰都不让碰,明明小龙自己还是愿意的。
“小龙早晚化龙,它有自己的尊严!以前是蛇时,你可以随意。即便小龙是蛇时,它也开启了灵智!你以为以你的三脚猫功夫就能和它斗吗?它救了我们一命,也包括你的老虎和朵朵,是恩人!你我就不能走路吗?”祁志明皱着眉头说道。
第一次觉得公主是这么地不懂事,也没有详加解释。这可为以后埋下了祸根。
小龙虽然潜行慎为,尽量低调,可也还不是人鱼一族所能接受的。祁志明只好把他放在地莲处的礁石盘和刘武的山洞中。
祁志明很想助小龙化龙,公主很不喜欢它。本来嘛,天敌是怎么也喜欢不起来的。
回到人鱼岛上,见了一次长老。又约公主一起去刘武的山洞修炼,公主出乎意料地拒绝了:“明哥,我过几天再去找你,这段时间我要和族中姐妹玩耍一些时日。”
祁志明独自去了刘武的山洞。每次在这山洞中修炼,都有着不同于其他地方的明显效果。祁志明没考虑那么多,以为是刘武前辈的佑护,更是倍加珍惜在洞中的修炼时光。
一晃月余,祁志明的修炼心得更胜以往。
这一日公主带来很多食物。多日未见,祁志明很是高兴,呼唤小龙过来一起共享。
小龙嗅了嗅食物,发出一声“哞”叫,声音凄惨。眼中含泪,调转身躯,直冲出了山洞。
祁志明心下疑惑,拿起给小龙备好的食物,向口中送去,眼睛定定地看着公主。
公主双目盈泪,一挥手打落了祁志明手中的食物,忍不住哭了起来。
“明哥,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想小龙和我共同分享你的爱护,我受不了。这食物有毒,只是给小龙吃的。”公主泪眼朦胧,期期艾艾地哭诉着。
“你果然修炼了那本毒经,现在连心性也变了。你的小鹿呢?把它也带过来吧!”祁志明怜惜地说道,却并未动怒。
“朵朵在岛上,我一会就把它带过来。明哥,你可千万别生气啊!”公主慌急地看着祁志明说道。
“没事,我不生气!你快去把朵朵带过来,顺便带些药来,我也中毒了,快去!”祁志明艰难地说道。
公主再没说话,飞快地去了又回,抱着小鹿朵朵,脸上一片惊慌之色。
“夜香,你喜欢朵朵吧?你看看它还是以前欢蹦乱跳的样子吗?朵朵快死了,是被你身上的毒,给毒死的。你想学习那本毒经?我劝过你,你迷了心智!族人也应该中毒不少了。你待在这里吧!”祁志明心痛地说道。
一声长啸,小龙探头进来。
“公主修炼毒经,族人多有中毒。你带我去寻找解药,越快越好!”祁志明说道。
小龙早已感知,带着祁志明向着附近的岛屿电闪而去。
祁志明一路上开始锤头懊悔,悔恨没有当初就把毒经毁去。周围海岛上,灵药颇多,配制解药并不难。
再次回到刘武洞中时,公主双手抱头,痛苦地撕扯着头发。眼泪汪汪地看着小鹿朵朵精神萎靡地趴在地上,束手无策地围绕着朵朵转来转去。
一见祁志明回来,登时就跑了过来。拉着祁志明的胳膊,呜呜地哭着,不停地解释着:“呜呜,明哥,我错了,我不该瞒着你去修炼毒经的。呜呜······你救救朵朵,救救我的族人!”
祁志明知道公主本性善良,现在有些变化,也是偷练了毒经,迷失了心性所致。庆幸没有闯下无可挽回的祸端,看着公主幡然醒悟后,一张俏脸已经哭成了小花猫。心也软了下来:“好了,别哭了,再哭朵朵就真得死了。”公主急忙闪在一旁,抽抽搭搭地,不敢再发出声音来。
祁志明拿出草药,根据药性捣成糊状,给朵朵灌下,然后坐在一旁,静静地等待小鹿好转。公主愣愣地站在一旁,不敢碰触小鹿,也不敢靠近祁志明。
山洞中安静的使人发慌,偶尔传出一声公主地抽抽搭搭的哭泣声。
一会工夫,小鹿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了,蹒跚地走了几步,来到公主面前,想要去舔公主的手。公主惊喜地喊叫一声:“朵朵好了!明哥,朵朵好了。”手却藏在了身后,害怕再给朵朵造成伤害。
“幸亏你用药毒性尚浅,我采的草药年份够长,药性足。朵朵没事了,你可以和它玩了。另外去看看你的族人有没有中毒。把你的毒经拿出来,放在山洞中吧!”祁志明说道。
公主扔掉毒经,立刻去抱小鹿,口中不停地和小鹿低喃着,不知说些什么。
祁志明收拾了一下,带着草药出了山洞。公主急忙跟了上去,一起回到长老的住处。
祁志明详细说明了情况,长老登时大惊失色,急忙喊过族人来查看。所幸无恙,众人都放下心来。
“志明,感激之言我就不说了。这片海域少有人类能够进入,你发现的那人类可知是多少年前来的吗?可还有别的人类闯入进来吗?”长老问道。眼中忧虑,语气低沉。
“那人并没有留下什么东西。看那本毒经的字体,应该是宋朝时的吧?那本毒经,晚辈一时气愤,已然毁去,不然长老定能看出什么端倪。晚辈学问粗浅,历史还是记得一些的。”祁志明说道。
“那毒经是害人的东西,毁去最好!公主也莫要再练了。”长老又对着公主说道。
“夜香不敢,还请长老原谅!”公主怯怯地说道。
闲聊了一会,祁志明和公主告辞离开。在回山洞的途中,公主不时地拿眼瞟着祁志明,欲言又止,祁志明怜惜地把她搂在怀里。
“傻丫头,没事了,以后可千万不能偷偷修炼毒经了。今天瞒着长老说毒经已毁,是不想再为他人所知,涂炭生灵,再生事端。毒经是前人耗尽心血所创,并非一无是处。用来了解药性,治病救人也是好的。”祁志明劝慰道。
“嗯,听明哥的,明哥不生气就好!”公主点头答应着,一本正经的样子。
两人回到山洞,一时也静不下心修炼。看看天色尚早,就召唤小龙一起在洞中玩耍了。
祁志明对小龙说起了公主用毒的缘由,公主自是不停地道歉。小龙也不再用大眼睛瞪着公主了,人性化地点了点头,用脑袋蹭了蹭公主,冰释前嫌了。
只是吓得小鹿朵朵,在公主怀里不停地挣扎着。
夜晚,祁志明和公主研究起了毒经。本着治病救人,了解草药药性的初衷,反其道而行之,倒也没有沉迷于其中。
这片海域有着丰富地资源储备。与刘武记载中的有限资源不同,毒经中有着更为全面和详细地描述,为祁志明打开了一个全新的视野。
修炼资源不再拘限于天材地宝和灵石,而是整片海域中,各种各样的动植物。
毒经本是害人之物,反其道而行之,恰恰为两人打开了修炼的宝藏。可见事无绝对,因人而异。祁志明和公主也算是因祸得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