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界内全是密密麻麻,如蜘蛛网般四通八达的通道,不知哪一条才是通向地下的主干道。通道内幽深黑暗,越往深处越是潮湿,最后竟然出现了蓝冰,带着一些海水的味道。
希对地下的感觉很敏锐,在他的带领,行走的速度很快。沿途很多洞穴都有人工的痕迹,洞壁上刻有一些人物鸟兽,还有一些类似穿有宇航员制服的刻画。其中有一个光屁股的小男孩,左手拿着月亮,右手握着太阳,站在远远的球体上笑,笑得灿烂。这些图刻,看来年代久远,所用颜料有些褪色了,显得有些破旧。
在一处宽大的洞穴中,巨大的黄金平台上,摆放着一些恐龙之类远古生物的黄金雕像,一眼便可以看出,这是使用印模压制而成的。
希看着二十几米如同桌面一般的黄金平台,笑道:“只这一块黄金,便够陆先生完成功德了,是他没有发现,还是有所忌惮?兄弟们小心了,这里应该便是主路了。前方拐弯向下,还有很远的路,这里应该是一处通道的转折点了。”
向下行走了一会儿,温度升高了很多,应该是越过了冰层。通道几乎是垂直的,斜度很小,滑溜溜的无处落足。对于三人来说,却毫无难度,身体直直的向下落去,发出神识,远远的洞悉着下方的情况,以便身体能随时做出调整。下降速度不急不徐,宛如自由落体。
这样的速度降落了有半天时间,才踏在了实地上。
希向上仰望着,笑道:“这种高度已经超过了通向蜥蜴人洞穴的高度,前方转向下行。还有很远的一段路要走,通道是自海底穿过的。”
祁志明仔细观察着洞壁,这些洞穴宽度为50~200米,七拐八弯的。绝不是飞行器一类大型物体出入的通道,却是人工建造而成,建造这些通道是用来干什么的?联想到上次听到结界内有人类的交谈声,现在一路走来,却没有发现留下的痕迹,不禁怀疑起来,是不是走错路了?但以希的敏锐感知,是不可能出错的。
就在祁志明揣测时,前方有细微的声音传来,并且越来越近了。希和信一也察觉到了异常,三人对视了一眼,各自隐藏在视线的死角内,静静观察着。
嗡嗡的低鸣,几不可闻。猫头鹰似的几个东西自眼前飞过,直径向上飞去。煽动着巨大的翅膀,人类的躯体上布满了羽毛,比人类的体型还要大上一些。嗡鸣声是自猫头鹰的嘴中发出,红红的圆眼,除了躯体像人外,其他地方都是猫头鹰的样子。
待猫头鹰飞远,前方再无动静后,三人才自角落走了出来。
信一说道:“这些都是些机器,难怪一路上没有发现痕迹呢。幸好结界已经复原了,师父上次听到的谈话声,可能是这些机器接受的指令吧?”
祁志明笑道:“可能吧,难怪人类社会上有传言,说发现了天娥人和什么人的。原来是这些东西搞得鬼,弄得满城风雨,人人自危。”
希不知道是什么机器人,也不关心是什么东西让人类人人自危。他只关心自己的朋友和海域的安危,率先向前方行去。
这是一处平平的通道,向前延伸了几十里,又斜斜的通向了下方。一股热浪扑面而来,气温突然升高,让三人感觉不适。祁志明提议就地休息,放松一下身心,适应一下温度,不知下面温度是否更高,能不能承受得住。
三人都明白,此去风险极高,来此不易,也存有对先进科技的势在必得之心。不敢大意,各自闭目调息起来,待到身心状态恢复到最佳时,对高温也有些适应了,便沿着通道继续向前行去。
前行了半天,抗衡高温让三人感觉精疲力尽。当气温降低到有些舒适时,希低声说道:“前方有生活气息,看来是到地方了。兄弟们抓紧时间恢复精力吧,斗不过就跑,那也得有力气才行啊。”
三人玩笑了几句。
这次是祁志明走在前面,用神识探查着地形。走了一会儿,便听见前面响起了警报声。类似于响箭射出时,因速度过快而发出的声音,声音尖细悠长,绵延不绝,并没有其他声音响起,也没人出现。
等了一会,便悄悄前行。迎面出现了一处巨大地玻璃罩子,连接着天地,隔绝了里面的世界。玻璃罩上有闪烁着红灯的灰色仪器,正在发出凄厉的警报声。仪器旁边有处十五六米直径的圆形,颜色不同于周边,那里可能就是通往内部的门了。关闭得严严实实,看不到一丝缝隙。
祁志明看了看周围的地形,这里还算宽阔平整,温度和湿度也很适宜。苦笑着说道:“定是刚才的神识,触动了这里的警报。咱们不能强攻,先躲起来,待他们出来查看时再混进去。必要时屏住呼吸就行,热感应在这中温度下是无效的。这里虽然有通道,但守护的人不会太多,否则就会直接派人看守了,咱们静观其变吧。”
圆形门处伸出了一根细长的管子,“嗵”地一声,射出一颗照明弹一类地东西,立刻把空阔的空地照射得纤毛毕现。紧接着又射出一些小黑点,黑点各自分散开来,象是活物,四处寻觅着目标。苍蝇大小,眼睛是红色的,发出微弱的“哧哧”声,应该是超声波,类似于蝙蝠的功能。
祁志明三人紧紧贴合在石壁上,飞快地变换着位置,比这些苍蝇的速度可快多了。苍蝇探查了一番,没有发现异常,又飞了回去。
祁志明再次用神识去触碰警报器,警报声又响了起来。苍蝇已经飞回了长管中,里面的人会不耐烦的,肯定会出来查看报警器有没有问题,不然便是不尽职守。
果然,有人喃喃自语着打开了那扇圆形门,出来查看警报警器了。口中咕噜咕噜地说着英语,年龄有三十多岁,身材高大,有欧亚风格。
祁志明电射而出,直接制住那人,低声笑道:“多谢,别喊。”
信一恰如其分地说了句:“闭嘴,是朋友。”那人听懂了,看看信一和希,摇摇头,又咕噜咕噜地说了起来。
祁志明把那人拖向圆形门处,门是推拉式的,说不定何时便会突然关闭的,还是小心为上。
这里全是机器人,各种各样的机器人,排列地在穹隆顶的大房子内,响着着“滋滋”的电流声,好像是在充电。一个蘑菇形状的房子内,全是各种仪表器件,闪烁着五彩的灯光,密密麻麻,一看就感觉头疼。
玻璃罩内空间巨大。石板路浑然一体,没有切割的痕迹,也不知是怎么铺成的。远处有山有水,规划整齐别致,是经过人工整理过的。石板路通向了远处,最终被山水挡住了视线。有限地几处草坪,整整齐齐地点缀在空地上,葱绿色,焕发着勃勃生机。
这里的温度应该有二十六七度,舒适宜居。抬头看看头顶上的太阳,微红,没有炫目的感觉,离地面很近,似乎跃身便能触摸。
敲击玻璃罩,非金非铁更非玻璃。声音沉闷,坚固却并不坚硬,向外看,一目了然,像是汽车玻璃贴上了一层膜,向内却什么也看不见。
信一和那人的对话已经持续一段时间了,还在继续着。虽然报警器已经不响了,但这圆门得先关上,不然有什么人或东西闯进来,可担不起这责任。这次是有求于人,并不是前来打架的,得小心翼翼才行,不能惹人家厌恶。
“信一,先让他关上门。问出有用的东西来了吗?大出口在哪里?管事的人在哪里?他们最为倚仗的武器在哪里?糟糕,借来的武器怎么运回去?储物袋可能装不下,看来还得借人了。”祁志明又皱起了眉头。
希强忍着笑意,这还八字没有一撇呢,这家伙倒为怎么往回运东西发愁了,好像已经到手了似的。不过他喜欢自信的人,有这样的自信,便成功了一大半,没有自信,那干脆就别做了。
那人依言关上了门,信一说道:“格鲁斯,已经350岁了,责任只是守护这个通向外面的门。他说来到这里的人,都是有本领的人,很受这里人的尊敬。大长老和大祭祀会热情欢迎的,咱们根本无需这样进来的。”
“这里是一个城市,也是一个王国,从不与地面上的人类接触,也不会与人类为敌。两个世界的人,能不接触就尽量不要接触。看法不同,思想不同,生活目标更是不同。这个城市有2万多人,人种包含了很多,亚欧非都有。大家各司其职,凭个人能力做事,无怨无悔。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有事未决时,大家自行表决。没有武技,只有精神力,有武器也只是用来应对外来攻击的,更多的科技是用于民生的。希望咱们不要贪图武器,否则地面上的人类更会相互残杀的,以至与整个人类会再次走向毁灭。”
祁志明叹息一声,歉意地说道:“阁下所言极是,我相信所有来过的人都会不愿离开的。地面上的人类,正如阁下所说的那样,各个国家都在进行军备竞赛,庞大地国防开支,如果用在民生上该有多好?”
信一直接担任起了翻译工作,两边翻译着。
格鲁斯说道:“先生忧国忧民,本领高强,又年少英俊,肯定会受到女王欢迎的。地面上的人类,寿不过百岁,相比这里的千年寿命,原也不足取。只是······只是放先生们进去,格鲁斯责任在身,却是不敢放行的。否则这个城市的人都会取笑我贪生怕死的,连家人也会蒙羞。不如请长老或祭祀前来,先生只说是来拜访即可,不知先生认为怎样?”
祁志明笑道:“格鲁斯,你很聪明,做这个工作委屈你了。那些鸟类机器人是你放出去探查的吧?两个月前,也就是六十日,你们这里的时间是怎么计算的?一息四至,这么说吧,你的心跳也如我们一样。心跳八十次为一分钟,六十分钟为一小时,二十四小时为一日一夜,每月是三十日。也就是六十日之前,在通向外面洞穴结界之内,有几人谈话,我们听得很清楚,那究竟是些什么人?”
格鲁斯满脸惊恐,结结巴巴地说道:“那龙吟是先生所为?那可是圣物,格鲁斯解答不了,请大长老和大祭司一齐前来迎接先生吧!”
想不到龙的传说,也能影响到这个地下世界。这里还摆着一个海王呢,可比小龙厉害的多,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咳,或许他们还真不知道泰山呢。
硬向里闯是不可以的,这次是来求人不是来打架的。后悔没有把小龙带来,但带来也只是个冒牌的龙,小龙离化龙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呢。他们为什么要奉龙为圣物呢?中西方的文化信仰不同,西方视生有双翼的龙为恶魔,华夏视五爪金龙为吉祥圣物。这位格鲁斯是欧亚风格的,信奉的倒是华夏的图腾,有意思。
信一直接说道:“格鲁斯,龙的朋友就在眼前。快些让长老和祭祀来迎接吧,莫要等得太久了。”
格鲁斯心有余悸地看了祁志明一眼,回到蘑菇屋。启动通话系统,直接呼叫起来,语速急促,并无恭敬,显然是情况紧急。呼叫完毕,恭恭敬敬地站在祁志明的下方,不时地偷看着。
希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睛看向石板路的远处,眼神却有些飘忽。以至于祁志明和他打趣:“希兄,他们还不知道海王的厉害呢。必要时还得一展海王的威风才好行事。”希还是没有回不过神来,口中应付的“啊啊”了几声。
祁志明感觉不对,立时惊觉起来:“希兄醒醒,大敌当前,不可大意。”
希如梦初醒,摇了摇头,像要摆脱纠缠似的说道:“难怪他们能在地下生活下去,还真有一套精神控制法呢。愚兄差点就着他们的道了,还真是厉害。此行怕是帮不上兄弟什么忙了,难怪来时便感觉心神不宁,原来是这样。”
祁志明和信一大惊,各自亮出了兵器。祁志明左手利刃,右手神兵。信一取出铁梭,一齐站在了希的身前。
祁志明沉声说道:“希兄,控制住那个格鲁斯,此行必须全身而退。信一,防备对方精神力的攻击,一有机会就立刻布阵,困住他们,拿作人质。”
希见祁志明亮出了看家的兵器,便知此事不能善了。在印象中,很少能见到祁志明两样兵器齐出的时候,用来对敌更是绝无仅有。知道他已动了杀机,却也无力劝解。明知杀人之后无法善了,当祁志明听到自己被对方攻击了以后,便决然地摆出了全力一搏的态度,心中又是感动又是担心。恨自己大意时,不忘提醒道:“愚兄无恙,不必前功尽弃,愚兄还是能够自保的。”
祁志明至情至性,憎恶分明,一时大意,让希受到了精神攻击,这可是生死兄弟。对方不分青红皂白,先来一通攻击,这可不是善意的表现,心中气愤。见希说话无异,心神略定,忍不住心中愤懑,一口闷气无处发泄,便纵声长啸。
一为示威,二为表达不满。啸声发出,震得玻璃罩“嗡嗡”作响。远处飞来象摩托艇一样的小型飞行器,也被震得四下乱撞。
啸声如龙吟虎啸,穿云裂帛。远远地站着一些肤色各异的人,却不近前。小型飞行器密密麻麻排在地上。众星捧月簇拥着一位戴着面纱的女子,没人上前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