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雪,宫雪……”陆幽轻拍宫雪的肩膀。
宫雪眯着眼睛朝窗外看了看,已是日暮时分,她把盖在身上的衣服轻轻拿开,然后重新穿在身上,动车上不断播报着到站提醒,宫雪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下午4点一刻。
“我睡了这么长时间呀!”宫雪喃喃自语道。
陆幽把宫雪的双肩包拿在手上,“距离到站停靠还有几分钟,你坐着稍稍缓一缓吧!”
宫雪伸手拿过陆幽手里的包,“我已经清醒过来了,我们去门口等着吧……”说完,宫雪站起身来费力地把双肩包背在身上,跟着陆幽一前一后朝动车门附近走去……
几分钟后,动车在甘肃火车站缓缓停下,宫雪与陆幽走下车来,干燥的空气夹杂着尘土的香气扑面而来,从温暖的室内走出,宫雪不禁打了个哆嗦,站在前面的陆幽只顾着看脚下的踏板,对那冷冷地空气倒是没有多么min感,两人跟随着人流慢慢挪动,快到出站口的地方脚步才稍稍加快,站在出站口,陆幽拦下一辆出租车,俩人朝大萌子家匆匆赶去……
“宫雪这是你第一次来大萌子家吧!”陆幽问。
透过车窗,宫雪好奇地看着这个城市的街景,“嗯,这是我第一次来……”
“那你知道大萌子的家吗?”陆幽好奇地问道。
“大学的时候大萌子跟我说过,我有记下来……”宫雪把手shen进背包的口袋,掏出一张褶皱的纸条,上面清晰地写着大萌子家的住址和电话。
陆幽接过纸条看了眼,“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啦!”陆幽补充说,“他们家早就搬走啦!”
“搬家?”宫雪吃惊地看着身旁的陆幽,“怎么从来没有听她说过……”
“是因为她父母年纪大了,原来的小区没有电梯,所以就换了个带电梯的小区……”陆幽解释说。
宫雪盯着纸条愣神,许久之后才点点头。
“宫雪你真的一点都没变,还是跟大学一样,只要是你认定的事情不论多艰难都会去做……”
宫雪撇撇嘴,“现在能让我这么做的只有家人了,以前的时候会把梦想也放在里面,现在觉得梦想远没有家人重要……”
陆幽觉得感动,因为在宫雪的心里早已把大萌子当做家人来看待,也正是因为这样的感情,她才会跑到几千里外来见大萌子,人与人之间的温情,大抵如此已是极好且难得的了……
出租车在一栋高高的居民楼前停下,宫雪与陆幽左右并齐下车,宫雪抬头看了看面前的高楼,问道:“多少层?”
“16层……”说着,陆幽带着宫雪一齐朝电梯走去,当16层的按键被轻轻按下,透过电梯里金属质地的反光,宫雪隐约地看到陆幽脸上的紧张,她伸手拍拍陆幽的肩膀,“深呼吸,会没事的!”
电梯门在16层缓缓打开,宫雪从包里拿出两大包阿胶,提在手上,陆幽指着宫雪手里的阿胶问:“怪不得你包这么重,原来是你在包里面塞了两大兜这个!”
“有心吧!”宫雪骄傲的说。
“有心,有心……”
站在1602的门前,陆幽深吸一口气,稍稍整理了xia身上的衣服,然后悲壮地摁了下门铃,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都不见人来开门,站在门口的陆幽慌了神,“宫雪你说是不是他们家人不愿见我,所以才不开门的!”
宫雪把手里的阿胶递到陆幽手上,走上前来轻摁门铃,一下,两下,三下……依旧不见有人回应,“要不我们给大萌子打个电话吧!”
陆幽赶忙制止,“还是不要了,要是大萌子知道我们过来了我怕她会躲起来不见我们……”
宫雪看着陆幽一脸为难的样子,只好把拿在手上的手机又重新放回到口袋里。两个人失落地等在大萌子的家门前,恰巧碰到有一老太太提着一兜子鸡蛋也朝大萌子家走来,见宫雪和陆幽站在门外等待,老太太问道:“你们也是来看老曲女儿的吧!”
“奶奶,他们家好像没有人……”宫雪说。
老太太提着鸡蛋蹒跚地走到大萌子家门口,摁了下门铃,透过猫眼朝里面瞧了瞧,“兴许还在医院没有回来吧!”
“医院?”陆幽听到老太太的话,着急问道:“谁住院了?”
“听说老曲女儿前几天发烧住院了,想着今天应该出院了,所以过来看看……”老太太歪着脑袋看了看陆幽,“你跟老曲家什么关系?”
“我是他女儿的丈夫……”陆幽坦白道。
老太太又指指一旁的宫雪,“你呢?”
“奶奶,我是大萌子的大学同学……”
“同学……”老太太喃喃自语道,她提着手里的鸡蛋颤颤巍巍朝电梯门口走去,“你们要是等不到他们,就去附近的妇幼医院看一下吧,老曲女儿应该在那里……”老太太被宫雪和陆幽搀扶进电梯,“我不去了,等着他们回家的时候我再过来吧……”老太太说道。
宫雪看着来太太手上的皱纹,还有那dada小小灰褐色的老年斑,问道:“奶奶您今年高寿啊?”
老太太攥住宫雪的手指,“我今年89岁了,在我83岁的时候老头一个人走掉了……”说这话的时候,老太太的脸上很平静,情绪里不见任何波澜,“年轻时候我很讨厌糟老头子的絮叨,如今老头子早早去了那边,我竟经常会怀念他的絮絮叨叨,想着自己能快些与他见面,好继续被唠叨……”
“奶奶,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宫雪说。
电梯在一楼停下,老太太牵着陆幽的手,嘱咐道:“年轻人有什么话要好好说,慢慢说,事情总会说清楚,弄明白的……你们未来还有一段很长的路要一起走呢!”说完,老太太松开陆幽,扶着栏杆,走出单元楼,宫雪要上前送她,被她婉言拒绝,夜色下看着老人渐渐远去的背影,陆幽觉得之前的紧张不安似乎都不见了……
宫雪陆幽二人正准备朝附近的妇幼医院出发时,只见一辆出租车停在了单元楼前,陆幽和宫雪循着车灯看去,只见从车上先后下来两女一男,其中一个年轻女人手里还怀抱婴孩,陆幽定睛一看,那人正是大萌子一家,他快步走上前来,“萌子!”
大萌子见到是陆幽,先是一惊,然后什么也没说,抱着孩子便匆匆朝电梯口走去,陆幽想要上前说话,却被大萌子的父母拦下,宫雪见到这般架势,提着手里的阿胶跑到最前面的大萌子面前,“萌子,你好些了没?”
大萌子抱着孩子焦急地等在电梯旁边,冷言冷语道:“托你的福,现在还没有死……”
“给我和陆幽一点时间,让我们把误会解释清楚可以吗?”宫雪挡在电梯前对着大萌子说话。
大萌子惨白的脸上,满是恨意,她用蔑视的眼神从宫雪脸上扫过,“你竟然还有脸跟他一起来……”
“这是个误会……”宫雪解释说,此时电梯门在宫雪身后缓缓打开,大萌子抱着孩子快步走了进去,陆幽与大萌子的父母见电梯门打开,也急冲冲地跑了过来,宫雪挡在电梯门口,直到陆幽也走进电梯,才把电梯门关上。
电梯里短短几分钟,空气间的温度降至冰点,忽然孩子的哭泣声打断了这摄人的冷寂,一众人都挪动脚步想要看看可乐,可是陆幽和宫雪被排挤在外,于是陆幽只能透过缝隙远远地看一眼那个让他牵肠挂肚的孩子……
电梯在16楼停住,大萌子爸妈像是安保维护明星一般,把大萌子牢牢地护在臂膀之下,最终,宫雪和陆幽被拒之门外,已是深夜,宫雪和陆幽蹲坐在大萌子家门口前,无奈地等待着……
正当宫雪瞌睡连连的时候,大萌子家的防盗门打开了一道缝隙,紧接着大萌子穿着一身睡衣从里面走了出来,陆幽见到大萌子出来了,开心地拍拍身边的宫雪,宫雪rourou眼睛,倚靠着墙壁,一个猛劲站起身来……
“萌子,这是给你的……”宫雪把手里的阿胶递到大萌子面前。
大萌子扭着头,看都不看,压低了声音说道:“请你们离开,我不想影响到邻居……”
陆幽走上前去,试图牵住大萌子的手臂,却被她用力甩开,她指着电梯压低声音嘶吼道:“请你们离开……不要逼我爆粗口……”
宫雪把阿胶放在大萌子家门前,拉着陆幽朝电梯的方向走去,“要不我们明天再来吧!”直到被宫雪拉近电梯,大萌子都没有正眼看过宫雪和陆幽。
忽然,电梯门在快要关闭的那一刻,陆幽冲下电梯,用力地把站在那里的大萌子拥入怀里,任凭大萌子哭闹,陆幽都没有松开环抱着大萌子的双手,“亲爱的,我明天会来解释清楚的,所有的事情我都会说清楚,请你给我一个机会……”说完,陆幽快步跑进电梯,大萌子回眸的瞬间,透过窄窄的电梯门缝,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