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羽不自觉地别过了脸去。
他不想认识这里的任何一个黑衣人。他怕万一自己知道是谁开枪杀的娟子,自己会忍不住报仇,让一切的计划付诸东流。
他转移开注意力,听那黑衣人这么说,这就有些奇怪了。
一直这样?
他不由得重新打量起了蛇,不知何时起,蛇身上的确有种异样的感觉。
她一直在盯着这直升机的副驾驶,一个根本没有坐人的空座。南宫羽试着稍微别开一个角度去看她的侧脸,却见蛇正以无比宠溺而又温柔的眼神看着那里。
“心惜。你看这景色,美吗?”
那场面令人毛骨悚然,连附近的黑衣人们都别开了眼睛。
听说,双胞胎都是灵魂相连的个体,那么如果其中一个死掉,另一个会感受到怎样的痛楚?一般人,真的能理解吗?
南宫羽眉头紧皱,他心中的疑点太多,让他甚至来不及去体会这深入虎穴的恐惧。
直升机最后停在了一片比较开阔的野地里,附近的公路上,几辆招牌式的路虎停在那里似是等候多时。
南宫羽看到这些看起来肌肉粗壮的黑衣人们,十分细腻地掏出手帕,将这直升机内部可能会有人碰过的角落逐一擦拭,抹去指纹,又不由得心里又暗骂了一声:哦草,也太专业了吧!
“我建议你们还是留下这直升机比较好。”蓦地,南宫羽开口道。
正在直升机上安装炸弹的黑衣人,恶狠狠地抬起了头,好像在说:关你屁事?
南宫羽用眼神指了指那人的手——他没戴手套。
“你们这么用心擦指纹,若是最后的指纹被留在炸弹的外壳上,炸飞到远处被条,子拿去,岂不是前功尽弃?”
之前那道警惕中透着凶煞的目光,再次刺痛了南宫羽的脊梁骨!
他稍稍回了回脸,用余光去寻找。果不其然,蛇正在远处掐着腰站立,赞许地朝他微笑,然后点了点头。
那黑衣人这便乖乖将炸弹收回了公文包。
看得出来,这女人在这里地位不是一般得高。这么多彪形大汉,竟对如此一个弱女子马首是瞻,还一口一个大姐!
南宫羽心想,赢得了他们的信任,计划应该算是成功了第一步。
半小时后。他坐在位于风投奇迹公司地下的一间破牢房里,望着冷冰冰的铁窗,第一次怀疑起了人生。
这算怎么个情况!
他本来已经做好了觉悟,就算被怀疑,他本来就不是什么警方特地安插的卧底。到时候大不了被严刑拷问,自己也肯定有办法狡辩。
但是......
严刑拷打,你好歹也得问点什么吧?
就这么把我关牢里,不给吃喝,是想把劳资活活饿死?
南宫羽坐在这狭小的牢房里,不知所措,陷入了迷惘。这黑暗的地牢里不知道时间,他没有打发时间的手段,便只好一直睡觉。
不知不觉,外面的世界里,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
警局那边。
王队烦躁道“小小,你能不能别晃了?自从南宫羽彻底失踪,你一闲下来就开始到处踱步,今天已经快五公里了吧?”
“可我担心他啊!”
“你自己说的他不是普通人。”王队苦笑道“要不是你坚持要求友邻部队大量出动人手,我看啊,他们也未必会冒险折回来抓人。”
林小小,一时语塞。
半晌,她终于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心不在焉地翻看着卷宗,俏脸上满是忧愁。
蓦地,一个年轻的小警员走了进来,脸色铁青。
林小小登时便弹起身来“怎样了!”
那小警员,无比遗憾地拿出了一件衣服,林小小一看便知那是南宫羽的外套,背后心脏的位置,一个焦黑的孔洞,无比扎眼。
不知何时起,局里的大家,在小小对这个南宫羽的依赖上,早已是心照不宣。
他们看得很是清楚,之前突然冒出来那么多没牌照的车辆,市区调度一团糟,林小小当场就急哭了,甚至顾不上立场,亲自调度友邻交警维持局面。
年轻警员:“对不起,我们只在那直升机降落点附近找回了这个。”
小小感到有些难以呼吸,刚站起来的身子,登时便又重新倒了回去!
王队,长叹了一口气“没有找到尸体吗?”
“没有。”
“可惜了,本来确实是块好材料。”
蓦地,他似是想起了什么,立刻惊问“之前省局提过的,他们那边的特情,有消息了没?”
小警员想了想“听那边的说,好像是昨天出发的,算一算时间,这会儿应该快要和敌人开始接触了。”
王队狠狠一拍桌子。“不好,让他们的人赶紧撤!特情有危险!”
公司这边。
“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蛇把玩着墙边的一盆腊梅,冷冷道。
她身旁的龙哥毕恭毕敬地看着她,眼里全是敬畏。
“大姐一出手,动静果然不同凡响。在下扪心自问,若是让我来抓捕害吴间的黑手,恐怕,一定是做不到的。”
“你知道就好。”蛇嫣然一笑。“你和他之间根本就是天壤之别。天分的事情,不是靠见识或者阅历就能弥补的。”
龙哥的额上尽是冷汗,他很清楚,若是在这里被大姐认为对组织没用,究竟是什么下场。
蛇一个回眸,倾城容颜在那梅香里,显得楚楚动人。
她似是很欣赏龙哥这战战兢兢的样子。
龙哥攥紧了拳头,似是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一般,他开口道“恕我直言!大姐您如此信任这个外人,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蛇的嘴角,勾起了一丝笑意。
“你可知道我之前在直升机上,命人顺带勾起那件外套,是何用意?”
龙哥战战兢兢“呃!我听说,您好像挺想看清楚,那个能把南宫羽迷倒的女人长啥样?”
“这不是重点。那件外套上有个烟洞。我找了把枪,穿了一下那个洞,然后把衣服扔到直升机附近了。”
龙哥狠狠闭上了眼睛,苦思冥想,一行汗水立刻流过了他紧闭得眼睑。
他知道,这是大姐在考验他的智商。
而他必须全力证明,自己待在这个地位上还有点用处。
很快,他便做出了回答。“您想观察条,子们的反应!那是群闲不住的家伙,为首的王天毅更是您多年的对手。您料定如果他们以为身为卧底的南宫羽死了,一定不会坐视不管!”
“啪,啪。”
蛇伸出纤纤玉手,轻拍两下。
龙哥身后传来吱吱嘎嘎的响声,吓得他猛一回头——
身后门缝紧闭,没有任何人藏在那里的迹象。
地下管控区,南宫羽被两个黑衣人带到了一张审讯桌前。而坐在对面惬意品茶的,正是蛇本人!
南宫羽坐下,就这样与那美女对视,竟是许久没人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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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好久没响,南宫羽原本还以为这破玩意坏了。
“叮”
茶碗青瓷相碰,发出了水润圆滑的声音,南宫羽轻轻砸了砸嘴。
蛇抬了抬眼,微笑道“放肆。他可是我们的贵客,你们居然不给他喝水?”
她身旁的黑衣人,脸色一阵为难“可,这不是您定下的规矩吗。新来的帮手不问底细,都要先在这里不声不响饿一星期再说。”
蛇,沉吟了一会儿。
“饥饿会让一个人看透很多东西。有时候,它甚至能让你看清真正的自己。”
南宫羽的表情没有波澜,内心:不好意思,我一直在想娟子得菜有多难吃,就不饿了。
蛇抬眼看了看他“你的眼神,正像是那种已经被雕琢好了的人。若非如此,不给你饿到濒死,是不会有人来盘问你的。”
南宫羽冷冷道:“你想问我什么。”
蛇直视着他的眼睛。南宫羽不得不打心眼里承认,被这么个美女蛇盯着看,确实是件很难受的事情。
蛇“我想问你,是什么,磨砺出了你那样的眼神?”
南宫羽,思索良久。
回想自己这一生,似乎并没有什么大起大落。自己就是个普通人,如果她非要说自己很不寻常,那只能是因为——
“生活。”南宫羽回答道。
蛇用手指划拉着桌子,心不在焉,似是很无聊。“我和心惜,曾经是泰,国一个大鸡档的招牌菜。我们本不是姐妹,只因为我们两个天生便长着几乎一模一样的脸,着实罕见,他们便将我俩当双胞胎一起卖。”
情报,情报要来了!
南宫羽脸上虽是不动声色,心里却是像录音笔一样把她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地记下。
蛇诉说着痛苦的往事,眉目间却仿佛在说着别人的故事,麻木而又风凉“后来那家店的店主出了事,面临引渡回国。为了自保,他把店里所有工作人员一起扔到了海上的一座无人荒岛上,以此毁灭他曾经存在过的证据。”
南宫羽心说,这么多人能被一个人押到荒岛上困住,也着实是蠢得像猪。他好奇地问了一句:“那你们后来是怎么活下来的?”
蛇双唇微启,似是在回味什么美味珍馐一般,舔了一下牙齿。
南宫羽浑身打了个冷战,再不敢问下去,连想都不敢继续想了!
蛇欣赏着南宫羽震惊的表情,嫣然一笑,竟是纯洁得像个天使。
她看着南宫羽“你说生活,是怎样的生活,能给你磨砺出如此的眼神?”
南宫羽在心里,做出了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