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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 儿子

在明城时,徽予常忙于政务,与皇子们见面也总是考问功课之类罢了。像再澈之流,难得能见上徽予一回,父子之情、天伦之乐,在徽予这并不能深切体会。除了再阳同他格外亲近些,旁人总是隔了层屏障似的,连和再勋也是如此。

难得这样好的时候,徽予也想着和儿子们好好培植、培植感情,加上再枫、再阳、再勋三人又出色,徽予也乐于表露出慈父的一面。所以特特办了这一场击鞠赛,输赢在其次,一起聚在一处才是要紧。

开场之前,韫姜和恪贵妃是皇子生母,得以前去问候两句。韫姜站在再枫同再阳跟前,险些脱口而出她习以为常的说辞。可是临到嘴边,她猛地又想起恪贵妃那振聋发聩的言语来。

她低头怔了怔,两手各自拉过再枫同再阳的手,语重心长道:“从前是母妃错了,你们大好年纪的少年郎,拘着做什么?怎样开心、怎样尽兴就怎么来,不必想着那些有的没的。”

再阳愣了一下,有些迟疑:“母妃,你怎么了?”

韫姜眼里有愧疚的雾气,小声道:“母妃从没问过你愿不愿意这样压抑自己,不由分说地就要你韬光养晦、收敛锋芒。”她拂过再阳乌黑的鬓边,微笑道,“好孩子,是母妃错了,应该是你高兴才最要紧。”

她转脸带笑看着再枫:“像枫儿似的,痛痛快快的多好啊,这几年只怕闷坏你了。”她用力握了握再阳的手,“去吧,好好赛一场,母妃在台上看着你们两个呢。”

再阳一时有些茫然,呆呆地望着韫姜的眼睛,直到再枫反应过来,扯了再阳一下,他才愕然应了两句,跟着再枫走过去。

他犹自有些疑惑,脚步迈得极为缓慢。再阳回首望向韫姜,只见她端庄地站在那,温柔地笑着。他记忆中的母亲,总是温雅的、疼爱自己的,她拿全身心来疼爱自己,就算身子总是不好,对自己的事却是总要亲力亲为的,她呕心沥血地为自己打算。

所以再阳一直都很敬重韫姜,也听韫姜的话,她说什么就照做,因为母亲对自己的爱他无法尽数回报,只能尽自己所能让母亲安心。韫姜怕他受人戕害,要他收起一身的才能,他也就那样做。他能一目十行、过目不忘,但偏偏装出半天才背得下来的样子。他骑射功夫不亚于再枫,得徽予亲自指点,也还是装成不过如此的水准。

因为再阳怕自己的出色会让韫姜担心,他怕韫姜忧思和难过。

但是一个十来岁的少年,谁会真的心甘情愿埋没一身的才干?他翻身上马,还有些愣怔与恍惚。再枫旋身回望,对上韫姜的视线,韫姜笑生两靥,投以温和的视线。再枫回过身来,唤了一声再阳:“咱们兄弟两个好好赛一场,师父可是‘敌手’,师父说要是从他手里赢一个球,就有好东西给咱们。”

再阳一下子还是沉默的,仿佛还没转过这个神儿来。缓了一阵,他才笑开来:“是了,叫师父知道我的本事!”

再枫很少看到再阳在众人面前露出这样的神气,晴朗又欢畅,不是端着的,也不是冷森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再枫想,要是德娘娘看到再阳这样子,一定会很高兴的。

因徽延、赵王他们这些男子也有参与,韫姜她们这些妃嫔便隔在远处搭建的看台上,居高望远。

随着一声令下,击鞠赛开场。恪贵妃也曾打过击鞠,加之再勋也在场上,于是看得格外津津有味,时不时同韫姜点评几句。韫姜不太精通这个,大多时候是看个热闹,视线只在再枫、再阳、徽予身上连环转罢了。

赛场之上,再阳虽放开了些心,但也是习惯所致,一下没发挥出全力来,反而还有点束手束脚的。再枫陪在他身边,有意引导他放开一般。

在不知情的再勋看来,这似乎又是他二人合起伙来在愚弄、欺哄自己。就像是把自己当个不明世事的小孩子,生怕自己输不起,才要再阳刻意弱下来,哄着自己高兴。他心高气傲,对此反而感到生气与耻辱,只觉得是再枫、再阳瞧不上自己。

又加上之前围猎闷的一口浊气,再勋的求胜心越发被激起来。他侧首,看向远处台上的恪贵妃,心想一定要母妃看到自己的出众,看到自己绝不逊色他们。

他本和再阳他们同属一队,却与再阳争锋相对起来。再阳得了球,他一律要去截,想着在徽予和恪贵妃眼前进一球。再阳虽想开了些,但看在再勋是四弟的份上,仍旧谦让他,他要抢就让给他,也不生气恼。

这正中盛妃她们的下怀,也越叫再勋愠怒。但徽予想见的是兄友弟恭。他见再勋这样气势汹汹、争强好胜的模样,不见高兴,反而心内不悦。他们这一队,本就是一家子人,不和和睦睦、团结一起,反而自己争来抢去,成什么体统?

徽延和萧严也看出了再勋的争强斗胜,只好都避着再阳打,省得更惹着徽予恼怒。结果再枫没多想着这个,一心把韫姜和再阳放在首位,一拿着球就让给再阳,想叫他敞开了打。这样一来,反倒越来越糟。

再阳和再枫彼此谦和、友爱,再勋却逞强好胜,一步不让。座上的韫姜和恪贵妃也察觉了场面上的尴尬与混乱之处。

忽然一下,韫姜只见再阳一下坠落马下,原来是再枫又把一个好球让给了再阳,再勋不服,自旁处奔来要夺,因手中用力、马又奔得快,挥起的毬杖一记就砸在了再阳的额上,再阳不设防,往后就仰倒而去。

万幸徽延在侧,一把飞跃而下,护住了再阳,草地比硬土地又软和了些,才没有大碍。再阳的额上嘶呖呖疼着,汩汩涌出了鲜血。一众人都翻身下马,涌过来看。

韫姜顾不得王爷、将军们在场,急忙忙就奔了过来,拨开众人一看,再阳半张脸都淌着了猩红的血,极为刺目。她慌里慌张地推开扶住再阳的秀安,抽出帕子给再阳捂住,又心疼又慌乱,张着嘴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有哭的份。

再阳怕她难过,赶紧扯出一个笑:“不疼的,就是血淌得厉害罢了。”韫姜身子抖得厉害,几乎说不出一句话。徽予上来扶住她:“太医来了,且叫太医来看吧。”

韫姜见来的是华惠允,才出声:“华大人且看看要不要紧啊……淌这么多血……阳儿……”她的哭腔哀婉无助,双眼通红,朱唇颤抖着,满脸都是压不住的心疼与惊慌。徽延在一旁,想要出声宽慰她,却见徽予当着众人的面,纡尊降贵地蹲下身抱搂住了跪在地上的韫姜,哄着让她起身。

韫姜看华惠允去检查那鲜血淋漓的伤口,痛心地不忍去看,一把转头埋在徽予怀里,哭着叫他抱了起来。她贴着徽予的肩头,每抽泣一声徽予的心就疼一下。

恪贵妃看着徽予沉重的脸色,忙扯着再勋过来赔罪,话开没出口,徽予就喝止了她。

“想赔罪?朕看大可不必!”徽予语气冷冽,寒着一张冷峻的脸,“朕都看在眼里。”他没有去理会发慌的恪贵妃,直对向再勋,“你的哥哥们哪个没有让着你,偏你要争、要抢!这一两个毬你就要争,来日还要争什么!”

见徽予发狠,再勋也慌了,到底是个小孩子,忍不住就小声哭了起来。恪贵妃听徽予话中有话,一把拉着再勋跪下,她心里疼孩子,也心疼再勋被骂,于是凄声道:“皇上!勋儿他怎么敢!就是小孩子,想现现眼,讨您的喜欢罢了,皇上……”

“什么小孩子!”徽予一指护在再阳身边的再枫,“枫儿难道不是孩子?他怎么就同阳儿彼此和睦,场上种种,朕没瞎,朕全见着!小孩子不懂事,就得你这个当娘的教导,没有你,勋儿能成这样吗?!”

他很少这样大发雷霆地生气,他也心疼再阳,所有皇子公主全加起来,他心里最偏爱再阳。加上子凭母贵,再阳是韫姜唯一的儿子,也是韫姜的命-根-子,再阳有个三长两短,韫姜也不要活了。他一想到韫姜出事就越发气得难以自持。

原本若是意外也罢了,也是再勋表现得太气势汹汹,太敌对再阳了,否则徽予必不这样生气。他气的是皇子间的争斗。现在小吵小闹,来日国本之争,岂不要演变成夺嫡之战?前朝的前车之鉴,让徽予极忌讳这个。

再勋没见徽予这样疾言厉色地叱骂过自己,也有些委屈:“父皇,儿臣没有……”

他话刚开了个头,就被徽予狠厉的目光逼了回去。

这厢华惠允见龙颜震怒,一下有些难以插嘴,等一下死寂下来,才战战兢兢地开口:“启禀皇上、娘娘,二殿下的伤没有大碍,只是伤口长了些才流血多。现下敷了药包扎好了,也就没事了。好在现在入秋,只要忌口,不会有问题的。”

韫姜忙去看,那伤口自鬓发绵延到额头的一点,伤疤倒不用怕,就算留了,头发一遮就看不大出来了。现在包扎好止了血,看着没那么触目惊心了,她才心里安定了些,手却仍止不住地颤着。

再阳拉住韫姜的手,引着她一起站起身,微笑道:“儿子没事的,母妃别担心。”他越过韫姜,看向她身后跪倒在地的恪贵妃母子二人。

恪贵妃憋红了眼眶没有落泪,再勋死咬着唇,可惜眼泪仍旧止不住似的滚落下来。他知道徽予想要一个亲爱兄弟的儿子,于是开口:“父皇,四弟其实是无心之失,也是儿子不当心的缘故。还请父皇别责怪四弟了。”

韫姜微微示意再枫,再枫于是也紧跟着添了一句:“是啊父皇,四弟心底里肯定不是故意的,不过是赛场上玩儿罢了。”

韫姜揩了揩泪,声音因为哭过而变得有些沉闷:“皇上,勋儿也还小,哪有那个心眼呢?”

三人开口求情,加上再勋诚恳地认错,徽予才收敛了怒气,他旋身对韫姜柔声道:“扶着阳儿回去好好休息吧。”一面又叫华惠允跟着去伺候。

再阳迟疑了一下,本想撑着继续完成这场毬赛的,可又怕伤口恶化,叫韫姜白白多担心一场,于是才答应着,连同再枫,一起跟着韫姜走了。

等韫姜走得远了些,徽予命人收拾残局,该退的都退下去,只留恪贵妃母子跪在他跟前。他也没伸手去扶恪贵妃,也没叫他们起身,只冷声道:“把再勋送去馺娑宫养,定城也快到议婚的年纪了,你好好调养定城,别再把孩子养坏了。”

恪贵妃愕然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一脸寒气的徽予,她几乎没有感受过这样冷漠又狠决的徽予,这样的无情,几乎让她陌生。对徽予来说,宠妃是一码事,皇子乃是皇家血脉,又是另一桩事。再勋是衔接郑家的一个纽带,但决计不能被养成郑家的棋子。

从前徽予看再勋功课用心,也孝顺,也就没多干涉恪贵妃抚养他的事。但现如今看,再勋的劣性已经慢慢显露出来了,是和郑家人一样的桀骜与好胜之心。好胜之心不是不能有,但决计不能太过了,过则不虞。

他不是没考虑过恪贵妃成为皇后的事,虽则几率渺小,但总有万一。万一到最后,恪贵妃真成了皇后、乃至太后,再勋可不能成为一个被郑家人操控的储君、皇帝。徽予本就想寻个时机,将再勋接出朝阳宫,好削弱他对郑家的感情。因恪贵妃抚养孩子上用心,倒一直没个好缘由。

另则,万一郑家有异心,此举也能成为检验郑家的一道坎……

不成想竟然是这样,让徽予下了这个决心。

他甩袖负手离去,不留恪贵妃与再勋一点求情的机会。

“你怎么亲自过来了,不怕恪贵妃的人见着你么?”盛妃抬手止住昭嫔请安的动作,示意她软榻上来一道坐着。

昭嫔不以为意地轻蔑道:“她现在正焦头烂额呢,哪有这闲工夫来管我去哪了?我就是大摇大摆地进来,她也不会知道的。”

“这事可真是老天爷送的礼了。”盛妃抿唇一笑,动作都轻盈欢快了好些。

“我那表兄弟,脾性跟恪贵妃是一路人,而且年纪小,容易叫人嗦摆,一激就不成了。”昭嫔见恪贵妃难过,心里幸灾乐祸的。

“婵杏同小城子有些往来,这件事虽重大,但也问出点事来。”盛妃转脸示意婵杏把事儿说了。

婵杏于是接话,也是一幅落井下石的嘴脸:“听说皇上生了大气,已经重新辟了远远的帐子给四殿下,隔开了他二人。往后只许恪贵妃一个月去见他三回,还要御前的人都跟着。另则,替恪贵妃与四殿下求情的一概不见、一概不理,连德妃娘娘都说不上一句话。恪贵妃磕破了头,也只叫人请了回去。还说若再吵闹,就不许他们母子再见面。”

昭嫔“嗳唷”一声,露出刻薄又嬉笑的表情来,捂嘴尖酸地一笑:“这也是他们活该了,自作孽不可活呀,又不是咱们下的套,这是他们自己作出来的。”

盛妃看着这个形似韫姜的人说出这样的话来,莫名地觉得又好笑又奇怪。她转开视线,淡淡道:“皇上也没说不许别人去看望,你心疼姨母,替她多去看一看四皇子,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昭嫔立时知道该怎么做,阴森森道:“嫔妾知道,该怎么好好安抚我这个表兄弟。”她往后靠倒在羊毛毡子扎的背靠上,“这是德妃他们害得他母子二人分离的。”

盛妃浅笑:“这就对了,就是要鹬蚌相争,我们渔翁得利。德妃最大的软肋就是她的儿子,为了她的儿子,什么都豁得出去。到时候折了哪个都不要紧,剩下的一个孤立无援,都不会是我们的对手。”

盛挽蕴长得极为娴静,保养得宜之后,养出了玉润的面庞,更添了一份和婉之气。加上她小鹿眼似的杏圆又灵气的眸子,薄薄的樱唇,总让人觉得她无辜又纯净,端秀又文静,不像是个工于谋算的人。

昭嫔有时去看她,也觉得她像个文雅、端庄的闺秀,不是那样满肚子城府计算、狠毒的人。果然,人不能貌相,盛妃的心底同她的相貌是截然相反的。

刚到帐子门口,就听到了里头激烈的吵闹之声,昭嫔站住脚,等里头的动静小了一点,才亲自打起堂帘进去。

她一个不注意,瞬间一个黑影擦肩而过,砸在她身旁的高桌上。她吓得惊呼一声,低头去看时,是一只茶碗,早四横八岔地碎裂在地了。

再勋闻声看去,见是表姐,忙迎上去,不管不顾地拉着她:“表姐你来了!是不是母妃叫你来的?还是父皇允许我回去了?”

昭嫔定了定慌乱的神,才拉着再勋在椅子上坐了,一面叫奴才小厮们都退下去。等人都散尽了,昭嫔才说:“是姨母担心你,可她又来不成,才托我过来的。”

想起恪贵妃,再勋忍不住啜泣起来,他想念母妃,也害怕母妃为他过于担心。他其实本性不坏,是个极孝顺的孩子,一心想给母妃争光彩,加上性子急躁,才做出许多鲁莽的事来。

他哭红了脸,哽咽道:“表姐,你就说我都好,你别让母妃为我伤心。父皇这回是生了大气了,等过了这一阵,兴许就又叫我回去了。”他怕自己狂躁撒泼的样子被恪贵妃知道,会让她生气、忧心,于是换了乖顺的模样。

“我的傻兄弟,你还想着回去么?”昭嫔一拧眉,露出懊恨的表情来,恨恨道,“你们母子俩是中了别人的套了呀!”她见再勋是一派茫然的样子,于是解释道,“你细想想,宫里打的击鞠赛也不止一场了,怎么二皇子从没受过伤,怎么偏偏这回撞你的毬杖上去了?”

她起身,装出忿忿不平的神情,怒冲冲踱了几步:“皇上几时同你还有姨母生过这么大的气?要是没人在一旁挑唆,皇上会如此绝情么?若非有人挑拨离间,皇上也不会忍心的。”她挤出几滴假惺惺的泪水,“你可知道,你母妃为你磕头请罪,把头都磕破了,皇上却一面也没见。为什么?——当时德妃正在帐子里,如若没有她的挑拨离间,皇上怎么会狠心至此?”

她疾步上前拉扯住再勋的衣袖,迫使他看着自己:“皇上多宠爱姨母,多疼爱你,你比我更清楚了。可是德妃这个贱人,她贯会装腔作势,哄得皇上对她深信不疑。她表面上同姨母关系好,背地里不知道打什么谋算。没有她从中作梗,姨母怎么会遭受如此冷落和苛待?要说没有德妃的一点计算在里头,我就是死了也不信!”

这一通话,昭嫔说得疾言厉色、椎心泣血,让再勋一时僵直在地,难以克化。昭嫔看他的神情已有了微妙的变化,赶紧趁热打铁,咄咄道:“你虽是养在明城里的皇子,但是后宫诸事,姨母不说也不许你多问,所以你也不晓得。可是你表姐我全明白,我什么都知道。”她触到自己心底最屈辱的一块,耐不住滚下苦泪来。

恪贵妃和郑家是始作俑者,可是只见他们蒸蒸日上的荣耀,只有她自己在深宫里逐渐癫狂,逐渐被屈辱所埋没。

还有德妃,如若没有她,自己也不会走上这条暗无天日的路。就算有了她,她也不该再出来,至少那样郎绮妘还能一辈子被蒙在鼓里,永远地得到徽予的偏爱。

可是现在她什么都没有了,徽予怕韫姜吃心,渐渐地开始冷落昭嫔。只有黛笙同韫姜关系亲近,徽予才多疼爱她些。但是昭嫔,大势已去,只有被恪贵妃当可有可无的棋子,随意摆布的份。

再勋见她哭得那样伤心,误以为是替自己和母妃打抱不平,因此将她的话尽数信以为真。他气得浑身打颤,又愁于见不到自己的母妃,也是跟着闷声哭了一阵。

等昭嫔的哭声过去,她揩去眼角的泪,满眼哭得红胀,眼前一阵朦胧。她好久没这样大哭过一场了,连她自己也有些缓不过神来。

她陪着再勋定定坐了半响,才语重心长地同他说:“好兄弟,别哭了,有德妃在那阻遏着,只怕你回去这事是难的。既然她作梗,也别怪我们不仁义。你好好争气,别叫他们痛快了!”

“可是父皇……”再勋有些忌惮徽予,不敢再针对再阳他们。

“现在再争锋相投的自然是不能了,否则岂不是火上浇油。只是你不能把这新仇旧恨给忘在脑后了。现在你自管韬光养晦,顺着皇上的意,得把皇上哄高兴了,否则岂不全凭德妃那一张嘴颠倒黑白?”昭嫔将丝帕递给再勋,温柔地叫他把泪擦了,一面又说,“等来日有个好时机,你再一并发作起来。”

她且把凉茶喝了润喉,才继续说:“德妃动这个心思,要算计你们,不外乎是因为她想扶持她的儿子。所以你不能叫她得意,知道么?”

再勋眼神一狠,一把抹去眼泪,坚定道:“我知道,我不会让她顺心遂意的!母妃吃得苦,我要德妃和她儿子全还回来!表姐,你回去同母妃说,叫她别伤心,我刘再勋是她的儿子,就算见不了面又能怎样,我照样是她的好儿子。我不会让她丢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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