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所有人都很关注云瑶,因为她是未名老祖的女儿,因为她是未名山的......小师妹。没有人知道云瑶的母亲是谁,甚至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大师兄宠着她,在很早以前便将关于那一步的东西说给她听,二师兄喜欢她,甚至最后为她设了一个惊天大局,并且将天海的来历告诉他,将关于那一步的秘密告诉她.........只为她也能踏空而去。
她美吗?说不出来,但所有见过她的人都会被她身上的那股安静与随和所感染。所有人都不知道,那是琴心见性的表现。
或许大师兄后来知道了,可知道后他便踏空而去了。他们中生代有的是时间的沉积,少的,便是如剑胆琴心的道境。所以大师兄一见到伍酒的剑光,便知道自己所缺的是什么了。于是闭关后,便一举踏空!
而未名山真正能懂云瑶的,是周凌。所以那年在白桥上,云瑶和周凌能看到彼此,这里的看见,是从心而见,剑胆琴心,那一刻,找到了知己.......
只是所有人都忽略了这个东西,未名山的所有人都在潜意识的保护这位师傅的小女儿,自己的小师妹,却不曾意识到.....云瑶的修炼上的资质。大师兄,二师兄,甚至包括周凌,总还是将云瑶的实力放在自己身后,总在尽力去保护她。
甚至连踏空的路,都有大师兄与二师兄为她做了诸多准备,无疑,这种所有男人共有的本性或许帮云瑶在踏出那一步上少了很多麻烦。
天底下所有男人的保护欲,让他们真的忘了.......云瑶的实力。
伍酒胜她,胜在多年积累的修为,但若论悟性,云瑶能与大师兄坐而论道,能与周凌琴剑互鸣,有了天海的她,真的还需要那么多的保护吗?
......
未名山
小院中,周凌安静的躺着,身旁的天海发着蓝光。
陶然斋,那抹倩影不停地穿梭,不停地寻找。
“一体两魂,说到底还是魂力的大小问题。”
“伍酒欲携着那些生机夺舍,那么就是说他能将生机化为魂力!”
“只是二师兄趁机将其生机夺走,所以他才没有多余的魂力吞噬周凌。”
云瑶面色大喜想到此处,面色大喜,
“若我能将伍酒生机转化魂力的方法找到!那是不是就可以将生机化成魂力,像伍酒打算的那样,将其注入...周凌的魂内!”
“等等!生机!”云瑶看着眼前的仙界,面色复杂,
“只是这仙界,又还剩几分生机!”
“生机.....生机...........”
陶然斋里的叹息声不停,整个天地都静的可怕,这种孤独,这种迷茫,都集中在那座山上,都集中在山上的女子身上,云瑶......只剩你一个人了......
.....
一百年?两百年?
仙界的灰一层又一层,未名山还是未名山,云瑶还是云瑶,周凌还躺在那儿。只是雾洱潭畔的泪水,陶然斋前的无数叹息,以及小院里的无数自言自语,已经太多。
时间在这里第一次没了威力,或者说,无能为力。
仙界大劫一千年后,云瑶出了陶然斋,又是冬天,她抬头,未名山便下起了雪,
雪花轻飘飘的,像极了白桥,那是一尘不染的白,与山外的灰界格格不入,
雪飘,漫天,云瑶看着山顶,感受着天海,感受着周凌.
风不绝,雪未歇,有女云瑶,向山顶走去,天地间的寂寥,随着她青丝上的淡淡白迹,渐渐浓郁。
未名山上的石阶,本是青色,未名山,本是青山。随着这场雪,都染白了.....就像云瑶的发.....如雪。
当云瑶走到小院外时,雪已经下的不能再大了,就像她的白发已经不能再白了一样。未名一场雪,仙界几人见?
推门,静静地坐在周凌身旁,
看着身旁的男子,天海缓缓飞来她的身前,她是要.....弹琴!
轻抚琴弦,玉指一挑,“嗡!”
琴声清脆,如海天之间的明月,不染纤尘。
她想起了那天傍晚,那座白桥,想起了眼前但男子是如何听自己弹琴,是如何向自己学琴,又是如何,为自己弹琴。只是现在,还有谁能听她弹琴呢,是眼前昏迷着的他吗?还是说,那冥冥之中的......天道呢?
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曲子,或长或短,或喜或悲,或高山流水,或下里巴人,各不相同。有些人把曲子写下来,镌刻于历史的长河,熠熠生辉;有的人将曲子忘掉,将自己心中的那把琴毁掉,不再回忆;还有的人,将它锁住,只在某个无人知晓的时刻,在夜里独自吟唱.......曲里面,是回忆,是甜涩交加的酒,是只有自己知道的......对一个人的情!
云瑶上一次弹琴,其实是为自己弹,为那颗琴心弹,这一次,又是为谁呢?她的曲子,里面装的,又是什么?这一曲,又会有谁听见?
未名山静了,雪住了,风停了,仙界,只剩下琴声了,雪中,有白发一人吟唱。
........
“如果让我遇见你,”
“而你正当年轻,”
“用最真的心换你最深的情。”
“如果让你遇见我,”
“而我依然年轻,”
“也相信永恒是不变的曾经。”
“如果让我离开你,”
“而你已能平静,”
“只愿你放心也不要你担心。”
“如果让你离开我,”
“假装我也平静,”
“就算是伤心也当作是无心。”
....
“时空阻隔岂止长路迢迢?”
“情丝缠绕岂是长发飘飘。”
“那红尘俗世的人为什么....”
“总是多情惹烦恼。”
.............
“本是云该化作雨,”
“投入海的胸襟,”
“却含着泪水任孤独的飘零...”
“本是属于我的你,”
“同把人生看尽,”
“却无缘再聚,”
“怨苍天变了心!”
...........
“却无缘再聚,怨苍天......变了心!”(注)
这,是云瑶的曲,这是写给周凌的曲,这是只有苍天听到过的曲,一曲罢了,云瑶双眸似水,只是天地之间,还有余音.....绕梁!
未名山顶,天道的气息变得浓郁起来,一道道法则之力浮现,仿佛这首曲子的出现,将天地间的某种意志,呼唤了出来。而所有的压力,都集中于未名山!
云起,雷鸣,天道,隐隐在展现它的威严。全因一首曲子,全因弹琴的人,全因.....谁怨苍天...变了心!
未名山顶,那抹白色的身影伴着蓝色的天海,将身旁的男子当在身后,独自,面对这一界的......天道!
云瑶望着远处金黄色的雷光,感受到其中威严无比的意志,感受着所谓的天道。
“我自幼丧母,父亲不知所踪,为一琴师收养,漂泊整个幼年。”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说给身后的周凌,也可能,是说给远处的天道,云瑶的声音是如此的清晰。
“未名找到我时,我已有现在的修为。我从没将其当做我的父亲,尽管他是真心对我有愧疚。”
“我叫自己云瑶,是因为,那收养我的琴师,也叫云瑶。”
“他曾经告诉我,弹琴是为了表达,既然学了琴,便少说话。”
“来了未名山,大师兄对我好,二师兄对我好,整个未名山都在为我好。”
“可我本就很好,要他们这样干什么?我有我的路,又有谁问过!”
“关于自己,我从没怨过,从前不会,现在不会,未来,更不会!”
“我为他怨!”身旁的周凌听不见,也看不到,此时的云瑶,和那些泪水。
“未名收他为弟子,却未传授半点,只叫其看守山门,我为他怨!”
“大师兄因他一道剑光得以悟道踏空,却未曾见他最后一面,枉费他整日声嘶力竭,我为他怨!”
“二师兄以他为局,偷得伍酒一界修为,却毫无援手之意,独自踏空而去,留他一体两魂之苦,我为他怨!”
“古琴天海是他寻得,云瑶也因他存活,未名山因他保留,他却只能被人夺舍,我,为他怨!”
每说一句,天道的雷鸣便盛一分,天道,怒了!
此时,云瑶,向着天道,踏出了一小步.........
身后蓝光大盛,琴声大作,白发轻舞,云瑶口中喝到:“你可曾听到!有人怨你变了心!”
“怨苍天变了心!”
一步,踏空!琴心通明!道境圆满,直面天道,云瑶踏出了那一步!
天道的法则隐隐不稳,未名山上空的虚空出现数道裂痕!千年前出现在二师兄面前的通道出现,如今,面对它的,是云瑶。
天道无言,云瑶无言,那通道渐渐闭合,但却没有等到那抹倩影。
“我的道,是我走出来的。你影响不了,天道,也影响不了。”
“二师兄,你设好了局,算好了结果,可你忘了,我,是真的爱他.........”
云瑶此时不顾愤怒的天道,也不顾快要闭合完的通道,而是回首,看向了那名男子。
一眼,只一眼,便够了,这一眼,有白桥,有夕阳,有琴,有剑,有人。
她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发自内心的笑,回眸一笑....百雪消。
“说了你扛不住的,你不信。”
“你说我们一起扛不好吗?”
“没事,冬天过去了,春天......来了。”
她莲步轻移,俯下身,近距离看着男子往日无限温柔的脸庞,眼中也是无限的温柔。
然后,便吻了下去,轻轻地,静静地,没有慌乱,只有爱意,无限的爱意.......
风吹过,小院春意盎然,冬意顿消,之前的寒意,渐渐转暖。
随着云瑶的生机与魂力在向伍酒的识海内不断的传输,女子雪白的头发向青色转变,像是白雪变为了春柳,未名山上,这一吻.....销魂!
巨大的生机带着一股磅礴的魂力出现在周凌的识海,识海内的两股意志顿时惊起!
“云瑶!不要!”
“妈的!你们未名山的人都是疯子!疯了!都疯了!”
谁怨苍天变了心,是云瑶的道,她怨,为周凌,甚至不惜直面天道!
那一步.....踏空。
那一眼......万年。.
那一吻........销魂。
一步,一眼,一吻,冬天过去了,只是未名山的春天,真的到来了吗?
...........
(注:这几天的你听这首歌听疯了,谭晶《怨苍天变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