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天从马车上下来跟着嫂子大约走了200米到了一户破院子前,说是破院子是因为从路边上就能看到院子里的一切,院墙都是土坯的,除了一面墙还算完整能有一米多高,剩下的两面墙都倒塌的只剩下半米高的土茬子了,大门也糟烂的不成样子了。嫂子把车卸下来就把马拴在了门口的土桩上,拿起车上娘准备好的礼物就推开那扇吱吱悠悠的破大门走了进去。顶天赶紧跑了两步跟了上去,心里开始有些紧张,昨晚上娘叮嘱过,到了村头得走着去嫂子家,见了嫂子的大哥得叫姐夫哥,因为他还是叶儿姐的丈夫,吃饭的时候得先动筷子因为自己是客人,要不主家会以为你不喜欢人家准备的饭菜。顶天忐忑的跟着嫂子走到了院子里,嫂子喊“哥,没在家?”,不一会从里屋出来一个男人,怎么形容顶天看到的这个男人呢,他咯吱窝里夹着拐,上身穿着藏蓝的破棉袄,袖口上打了两层补丁,胸口的扣子因为豁口太大已经扣不住了,下身穿着土黑色的破棉裤,用一条很粗破布带子扎住腰,膝盖的地方都漏出了一些棉花,脚上蹬着一双黑面的棉鞋,左边的鞋带是麻绳,右边的鞋带是打了扣的断带,脸上因为冻,有了一层厚厚囷(qun),牙倒是看着挺白,呲着两个大门牙咧着嘴笑说,“芬儿妹子,恁来了”,嫂子点点头“哥,过年了你咋不收拾一下自己”,“收拾啥,家里除了恁来谁会来,这是顶天娃娃?”,顶天赶忙开口道“姐夫哥过年好”然后对着芬儿的大哥就作了一个揖,芬儿的大哥赶忙扶助顶天“哎呀呀,怪有礼法的,来了就好,快进屋”。
姐夫哥把顶天和芬儿让到了里屋,顶天推让一番后坐到了主位上,顶天虽然年小但客坐主位是规矩。顶天坐下后打量了一下屋里,真是穷啊,屋里除了几张破椅子和这张快散架的大桌子没有别的家具了,桌上的茶碗都已经掉了防烫的捏手,因为用的年数太久茶碗口的色泽都洗不掉了翻着黄,四面的墙上贴满了报纸有的已经陈旧的发油了。顶天学着大人的样子,礼貌性的问候着姐夫哥“哥,恁这几年过得可好?”,姐夫哥咧着嘴说“好着呢,好着呢,家里爹娘他们可好?”,顶天一时没回过味来“爹娘?”,姐夫哥有点黯然到“你叶儿姐,虽然嫁过来几天可俺一直没忘下她,逢年过节的都给她烧钱花”,顶天有点尴尬“啊...奥,是,叶儿姐,娘还说咧”,姐夫哥“说啥咧?”,顶天“娘说俺王家对不起你,咱这亲戚一直走,可你也不能一直不找”,姐夫哥“娘还记着俺呢,俺这个样想找也没人跟咱了”,这个时候芬儿说话了,“哥,狗娃回来了”。姐夫哥吃惊道“啥,狗娃回来了,他这是在外边浪荡够了,让你守这么多年活寡”,芬儿“哥,别这么说狗娃,叶儿的事狗娃过不去”,姐夫哥,“他过不去?咱拿刀逼他娶你啦?换亲不是他王家先提出来的?”,芬儿说“别说了哥”,姐夫哥说“为啥不说,这鳖孙害的咱轻快吗?叶儿上吊他又跑了,咱爹妈本来身体不好,不是让他给气死了...”,芬儿说“哥,别说了,顶天娃子在呢”,姐夫哥看了一眼顶天,平复了一下情绪说“那他回来了,咋不来呢?”,芬儿说“他抹不开脸面”,姐夫哥“他还知道脸面,算了,他能回来跟你过日子哥心里也算放下一块石头...”,芬儿听着哥的话,眼睛里泛着泪花,心里想着怎么跟哥开口说那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