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汀背着齐玉实在是走的艰难,又想起上次他们在岱川山里面的时候她背着齐玉在地上乱爬的事情,一面咬牙切齿一面叹气无奈,不知道自己上辈子做了什么对不起齐玉的事情,这辈子要这样还给他。
叶汀这一路走的实在是艰难,齐玉比她要高上很多,叶汀背起来,齐玉的头搭在叶汀的肩膀上,脚还拖在地上,又不停的往下滑,深深浅浅的在他们后面留下很明显的痕迹,叶汀回头看去,这样不行,如果有人追来了,很容易就能找到他们了。
叶汀往四周看了看,这里也不知道是哪里,可能是山里很深的地方了,目力所及都是郁郁葱葱的高大树木,脚下是一层又一层的落叶,被叶汀踩过,被齐玉拖在地上的脚拖过,落叶有的被翻到一边,露出下面腐烂的树叶化成的黑色泥土,一道歪歪扭扭的痕迹跟在他们身后。
叶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把放在脖子里面的披帛拿下来,把齐玉紧紧的绑在自己身上,叶汀把自己的腰深深地弯下去,让齐玉的脚勉强悬在半空中。
其实这不过是喘两口气的间隙,后面竟然已经有了动静,是后面的人追上来了。
已经不能再拖了,叶汀咬了咬牙,两只手伸到后面拖起齐玉的双腿,艰难的往一旁走去。
秦梓君在慎独院里面急得团团转,看着秦梓岚老神在在的坐在那里喝茶看书,让小丫鬟捶着腿,秦梓君心里急得坐不住,在秦梓岚身边来回转圈,最后在秦梓岚身边站定,一把躲过秦梓岚手中的书,低声求道:“姐,你就让我去吧,我们都答应了让他们下山的,现在他们在山上遇险,我们怎么能坐视不管呢?而且你不是也说过我们现在不能跟朝廷起矛盾吗?现在朝廷的端宁王爷在我们的山头出了事儿,到时候朝廷不会找我们的事儿?我们这么长时间的努力不就白费了吗?”
秦梓岚慢悠悠的看了秦梓君一眼,道:“书还我。”
“姐——”
“还我!”
秦梓君怂气的把书递到秦梓岚手里。
秦梓岚接过书,一边看书一面慢悠悠的道:“你懂什么?这些刺客是那人派来的,他们两个人,咱们谁都得罪不起,帮了谁都是间接的站了队,得罪了哪一方对咱们而言都没有好处,干脆咱们不管不问,就当不知道。”
“可是咱们把这里隐藏起来不让他们进来躲躲,万一他们躲过了追杀,到时候来找咱们的事儿怎么办?”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你就老老实实的练功去吧,教里的事儿,你用不着操心。”
“姐——”秦梓君坐到秦梓岚对面,噘嘴不依道:“咱们都帮那人了,帮帮他们又能怎么样啊!”
“那怎么能一样啊!”秦梓岚翻了一页书,一边看一边道:“那怎么能一样,咱们那是有约定,再说了,我们只是抓抓人,又没做其他的,你看,齐玉来了,我不是很爽快的就放人了吗?”
“可是,姐,你不是经常说,出门在外朋友最重要嘛,我们帮帮他们,不过是举手之劳,帮了他们就是交了一个朋友,他怎么说也是当今皇上最疼爱的弟弟,交了他这个朋友,我们在中原立足不是更容易,能站的更稳,更有靠山了吗?”
秦梓岚摇摇头:“这你就不懂了吧,本来咱们在他们中原的一些帮派的眼里就是不入流的外域帮派,如果能靠自己的能力在中原站稳脚跟那倒还好了,他们还会勉强接受咱们,一旦咱们和朝廷粘上了关系,靠了朝廷的什么力,那在中原的那些帮派的眼睛里面,咱们不是更碍眼,更不入流,不成了对朝廷谄媚的下作小人,拍马屁的人了吗?”
秦梓君挠挠头,一脸纠结:“怎么还有这种说法?不过是帮个人,好麻烦啊。”
“你以为呢?你当端宁王爷就只是他自己了,就只是一个人吗?他的背景,他的身份,我们可都要考虑到了,不然,你以为我经营一个教派是这么容易的啊?”
“那怎么办啊?”秦梓君一脸为难:“要是他们真的在咱们这里出了什么事儿,朝廷也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那咱们要想在中原立足,不是更加艰难了吗?”
“不会的,你放心吧,齐玉他们不会出事儿的,最起码不会在咱们这里出事儿。”
“真的?”秦梓君听秦梓岚这么说,眼睛一亮,把身体往秦梓岚那里凑了凑,道:“姐你想到什么好方法了吗?你是不是已经想到办法了,快对我说说。”
秦梓岚头也不抬,道:“你不是能看见吗?自己去看去,看完了就赶紧去练功,要是敢荒废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秦梓君立刻站起来,笑嘻嘻道:“是!我看到他们没事儿了就立刻去练功。”
秦梓君急步跑回观星台,说是观星台,其实也可以看其他的东西,比如他们所在的这个无名小山里面的沟沟壑壑,树林河流。利用镜面的反射原理,他们能很清楚的看到这座山几乎所有的犄角旮旯。
秦梓君几乎是一到观星台就看到了正在有人影晃动的那两面镜子,秦梓君上前仔细观察,一面镜子里面是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四散开来,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神情警惕而谨慎。
秦梓君转过去看另一面镜子,里面是两个人,正是刚刚从他们这里走出去的齐玉和叶汀。
齐玉的腿上受了上,被一支直挺挺的利箭射中了小腿,现在已经昏迷了过去,趴在……不,是被叶汀绑在自己的身上,叶汀应该是怕齐玉的腿拖在地上,不知道是怕他不舒服还是怕留下痕迹,叶汀的腰弯的很深,齐玉的脚在她身后勉强翘起来不挨地。
秦梓君的眉头皱的深成了一个深深地川字。
叶汀走的很艰难,似乎是在怕什么,时不时的扭头往后看,秦梓君看了看另一面镜子,那伙鬼鬼祟祟的人还在漫无目的的寻找着,似乎并不能看到理他们不太远的叶汀和齐玉。
秦梓君心下了然,姐姐没骗他,果然帮了齐玉他们,用了障眼法,这样他们就怎么也找不到齐玉和叶汀他们了。
秦梓君松了口气,这样,他就不怕什么了。
秦梓君是松了口气,但是叶汀却毫不知情,一颗心高高的提起来,时不时的往后看,明明听着那声音离他们并不太远,但是似乎也没有再离得更近的趋势,叶汀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频频回头,再没有见到有什么人追上来,似乎那些稀稀落落的声音也没有了,叶汀气喘吁吁,停下来支起耳朵仔细的听,那些声音似乎真的没有了,叶汀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平息了一下自己粗重的喘息,密林里面有轻微的风吹过密密匝匝的树叶,发出哗啦啦的轻响,偶尔有一两声清脆悦耳的鸟语虫鸣传来,落入疲累的叶汀的耳中,好听到仿似天籁,然而除此之外,似乎真的再没有其他声音了,叶汀不确定是那些人还没有追上来,还是已经放弃了追捕,或者是,他们放轻了手脚,自己听不到什么声音了。
不论如何,叶汀左右看了看,密林似乎到了尽头,她听到了细微的水流声,叶汀侧耳倾听,似乎真的是水声,真的!
叶汀惊喜的抬头往前看去,她之前一直都只顾着低头往前走,只顾着看着脚下,没有看前面是什么情况,此时抬头看到,才发现密林似乎已经到了尽头,前面显现出明亮的天光来,一条小溪蜿蜒而过,水流声音愈发清晰起来。
叶汀舔了舔干渴的嘴唇,加快了脚步往前走。
溪水的动力让她很快的就走到了密林尽头,直到到了溪水旁边,叶汀才觉到诗里面说的那种“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密林尽头天光明亮,跨过溪流是一片宽阔的平地,石板平整干净,水流清澈见底,溪流另一侧的平地尽头竟然还有一个山洞,叶汀简直欣喜若狂,解开被她绑在自己身上的齐玉,小心翼翼的把齐玉放平了,让齐玉的小腿靠近溪水,叶汀紧张的出了一头冷汗,咬了咬牙,猛的把利箭从齐玉的腿里面拔出来,鲜血一下子从伤口里面喷涌而出,叶汀拿出之前从齐玉身上摸出来的金疮药,没命似的撒在齐玉的伤口上,又拿起之前用来当做绳子用的披帛压在齐玉的伤口上,当做止血用的纱布,也不知道叶汀倒了多少金疮药,披帛也被齐玉的鲜血染成了晚霞一般鲜艳的红色,才终于把齐玉的伤口止住了血,叶汀把披帛在旁边的溪水里面洗干净了,想要给齐玉包扎住伤口,但是湿漉漉的披帛,实在是不能当做纱布来用,叶汀找了找自己身上再没有能当做纱布的东西了,手帕小的根本就围绕着齐玉的小腿打一个结。
叶汀急得团团转,最后看向齐玉的腰间,那里似乎有些不对劲,叶汀犹豫了一下,伸出手去,果然是有两条腰带,叶汀惊喜不已,虽然不知道齐玉为什么要用两天腰带,但是总算是能有东西来包扎齐玉的伤口了。
叶汀伸手想要把齐玉外面的那条腰带解下来,谁知道她一用力,那条腰带竟然自己滑了出来,还在叶汀手里甩了甩,明明就像是一条柔软明亮的绳子,但是却发出“刷刷”的刀剑之声,叶汀被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才发现这哪里是什么腰带,这明明就是一把制作的像是腰带的明亮软剑。
齐玉随身带着软剑这叶汀倒不觉得有什么,只是,软剑又怎么能用来包扎伤口呢!
叶汀有些沮丧,齐玉的伤口再不包扎就有重新流血的趋势,叶汀看了看不远处崖壁上面垂下来的藤蔓,纠结了一瞬间就往崖壁那里跑去,找了一段不太粗,又比较柔韧的藤蔓,用刚刚抽出来的软剑斩断,跑回来把齐玉的腰带和藤蔓换了一下,藤蔓做了齐玉的腰带,腰带用来包扎了齐玉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