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深深一向都是没什么酒量的,一扎啤酒其实到最后只喝了两瓶而已。还是一开始很猛地灌进去的,其余都是她们三个瓜分的,额,胡子期负责把她扛回去。还好她比起上个学期瘦了不少,不然胡子期肯定会等她醒了把她宰了的。
然而,胡子期也没有那个机会把她完整地抗回寝室,因为半路上这四个女生就被拦截了。而拦截她们的人,正是许桐梧和程澈。
说实话她们还被程澈的模样吓了一跳,脸色煞白煞白的,却穿着一身的黑色,脸上青色的胡子茬像是大半个月没修理过一样,活像是地狱来的一个不修边幅的使者。(深深的室友小可爱们:我的天哪!男神变成这样也还是沧桑派的男神!)
她们四个可招架不住风风火火的许桐梧,刷脸上阵是她的绝招啊。所以一手刷脸,一手交人。她们把喝的烂醉的何深深扔在了程澈的肩膀上,把外套和包包扔给了许桐梧就"刷"地跑了。
何深深大概出了什么事她们自认为已经知道了:不就是小夫妻吵架嘛,闹得这要死要活的是怎样?嗯嗯嗯,情侣吵架不能插手,插手是要杀千刀的!
程澈垫吧垫吧她的重量,皱了皱眉头。该死,怎么又变轻了!
"这臭女人,没人管她就乱喝酒,现在送他去哪儿?"许桐梧可是一下火车就被拉过来了,她可刚走出失恋的阴影就被迫来看他们各种花式秀恩爱吵架闹分手然后又和好吗?太过分了。
"去酒店。"
呃…什么?!酒店?难道……那我跟去是不是不太好啊?我的天,真的要这样吗?会不会太刺激了?
许桐梧脑子里一顿乱歪歪啊。啊咦~
程澈扑克脸,背起背上的人就走,留她一个人在原地随便乱想。对她的脑洞比较大这件事,他很早就知道了。
附近随便进了一家酒店,一个男生背着一个喝醉的女生,身边还跟着一个拿包儿的女生。还好酒店的姐姐没有多嘴,不然许桐梧还真怕别人说她和程澈一起拐带醉酒女学生呢。
两个人把她扔到了酒店雪白的床上,许桐梧刚想说自己该退下给他们俩一点"个人"空间什么的,悄悄地一步一步退出房间。
"停下。"程澈刚把她的鞋子和外套脱了,突然叫许桐梧停下来,"帮她擦擦身子。"
"擦身子?"那不是你来就好了嘛…
程澈扭头无奈地白了她一眼,"别废话,她一会儿热起来会发低烧。"
(许桐梧内心:看来你很有经验嘛…哎哎哎,拒绝狗粮啊!!)
程澈坐在床边的沙发上,一直盯着她睡觉,怕她发烧,就借了脸盆和毛巾给她物理降温。许桐梧呢,在另一张床上躺着睡着了。
直到凌晨的时候,何深深这个醉鬼才醒过来。
一醒来就看到趴在沙发上睡着的男生,还有睡在另一边的许桐梧。她低头发现自己的衬衫扣子被解开了两颗,床头柜旁边还有冷水和湿毛巾。
她真的很不好意思,偏偏一时间脑袋痛的厉害,心里愧疚难安。看到他出现在这里,她真的吓了一大跳。
不过他为什么来这儿,她心里清楚得很。要个解释还是要个结果罢了,她都很难说出口,特别是当着他的面,她难以启齿。
越想越觉得头疼,只好自己悄悄地起来,拿了外套穿好,又把被子给他轻轻地盖上,自己蹑手蹑脚地回去了。
"何深深!!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哇我的天,你昨天不是被你闺蜜带走了吗?!"
"你不是住酒店吗,你怎么会在这里?"
一群人一大早起来哈欠还没来得及大就看到倒在床上呼呼大睡的何深深,就是一顿嘶吼乱叫。
"你们又吵架了吗?"
"你们到底怎么了啊?"
"何深深你给我起来,睡你个头啊睡,快起来和我们说清楚!"
耿萝掀了她的被子,高岚依把她从床上拉了起来,然后她们拖着半死不活的何深深问话。何深深觉得头疼,又累又困的,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你们别问了,我很困啊。让我好好睡一下可以吗?"
她一开嗓就极其沙哑的声音把她们都吓坏了,这是吃了十斤变态辣的麻辣小龙虾吗?
何深深昨天喝了酒,虽然酒后正常的发热已经通过物理降温退下了,她凌晨的时候从酒店回来,被冷冷的风吹的头更疼了。所以一回寝室沾到枕头就睡着了。
高岚依不放心地摸了摸她的额头,"哇,深深,你怎么发烧了?不行,要赶紧去医院。"她拉起何深深就想走,结果却被她甩开了。
"不用了,你们让我睡一觉就好了。顶多我吃点药再睡,你们不要担心了。"
可是事实是,何深深并没有得偿所愿,因为她刚躺下没二十分钟有的人就追过来了。
"深深,你要不要先醒醒,"耿萝被指派留下来照顾病患,其他人为了不影响她休息就去了图书馆自习了。她有点不太敢打扰睡着的何深深,但是一直站在楼下吹冷风的程澈也实在有点可怜。"深深,深深。那个,你先醒醒。"
她轻轻推了推她,听到她似醒非醒地嘟囔了一声"别闹了,什么事啊?"然后又睡过去了。
"哎呀深深,你男朋友在楼下,你要不要下去看看啊。"她刚刚又跑出去看了一眼,倒春寒已经来了,呼呼的风声从她耳边掠过,实在是有点冷的不行啊。
"深深,深深,你醒醒。"
何深深听到程澈在楼下的消息,挣扎了一下还是起来了。她一开始不愿意起床,也没有精力起床,但是一想到外面很冷她就忍不住了。万一他生病了,也感冒了该怎么办?
"小萝,给我拿件外套吧。"
何深深烧的糊里糊涂的,脑子里一团乱。一步一步沿着楼梯的扶手走下去,她觉得脸色肯定很难看,所以就停下脚步,从衣服的口袋里摸出一只粉色的草莓唇膏,在嘴唇上胡乱地涂了一下。
"何深深,你终于肯出来见我了。"
程澈站在树下,一点都不觉得冷的样子,声音却出奇的冷。她早就知道自己该面对的,逃不了的对吗?
"阿澈,"她看着他有些憔悴的样子,心疼了许久。"几天没见,你怎么,变得这么难看?"声音有些发抖,并且孱弱。她伸出手,轻轻抚上他的面庞。
程澈进一步走上前,靠她靠的很近,几乎是她的脸都要碰到他的胸口的澎湃了。他习惯性地把拉起了她的手,紧紧地握住,习惯性地放进自己的口袋。
"手这么凉,难道都不会好好穿衣服的吗?这么大人了,都不会照顾自己?"
清清淡淡的声音,磁性的男低音。又温柔的把她的手捧在自己的双手中,轻轻地呵气。
用许桐梧说的话来描述就是:何深深是一个极其幸运的人,因为他把这前半辈子的温柔都给了她。而此刻不知道是怎么了,她居然觉得眼眶热热的,要在他面前哭出来的感觉。
"我,我,对不起。"
她实在想不到自己还能说些什么了,便是脱口而出就是满嘴的抱歉。
"对不起什么?对不起你一大早跑了?还是对不起你没照顾好自己?"
程澈皱起来的眉头一直没有舒展开来,便是絮絮叨叨地数落起她来。
何深深低下头去,微红的的眼眶她不想被她发现。
"你冷吗?"
"你饿了吗?"
几乎是同时开口,江风呼呼地吹过来,她感觉到他瑟缩了一下。情侣之间的默契,通过时间的培养大概是很难会被小吵小闹冲淡的。
"不饿。你呢?"
他摇了摇头。实际上他在酒店一醒来发现她不在,就立刻来学校找她了。何深深随便套了一件外套,里面是昨天穿的毛衣和衬衫。
他靠她很近,感觉到她此时是紧张的,甚至表情都是僵硬的。"你怎么了?感觉你不太舒服。"
"没有。"他对她越好她就越不敢说出那些话,早就准备好的那些话。"阿澈,你……"
"去吃早饭吧,你肯定饿了。"
"阿澈,你听我说。"何深深叹了口气,不想再继续下去,"我已经考虑了很久了,"
"桐梧说这边有家灌汤包,你要不要吃?"
"你听我说,之前乔诺和我说,叫我…"
"我来的时候老到有烧饼,是不是你之前和我说过的那家啊?"
他一直在回避这个问题,试图用各种话题引来她的注意,他比谁都害怕会从她口中听到他不想听到的答案。
"阿嚏!"何深深打了个喷嚏,因为冷。程澈立刻脱了自己的外套想要盖在她的肩膀上。
想不到她却拒绝了,她伸手挡住了。
"别这样,你听我说完。"
"说什么?说要跟着乔诺的想法和我分手吗?"他突然挑了自己的眉毛,眼神里有股忧伤,直直地照射着她。目光如炬,听到这样的回答,她竟然不知道自己接下去该说什么。
何深深不敢看他的眼睛了,"…阿澈,她会是我们之间永远的一个坎。"
"有什么坎儿是过不去的?"
他紧紧地追问着,却发现她已经开始腿软了。何深深很难受,头痛欲裂,心里更难过,手心开始冒出密密的细汗。她的手一直被牵在他的手里,他看得出来情况不对劲。心想着昨天晚上还好记得给她退热。
程澈有点担心,想抬手摸摸她的额头手测温度。她再次避开了。
"过不去,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因为我在出什么事。我不能再让我妈因为我而低三下四地去道歉,不想让我爸夹在两家人面前左右为难!所以,我们俩,就这样吧。你,好好照顾她。我只要做到不出现就可以了对吧?"她像是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和他说出了这些话,
"我很困,上去睡了。下午还要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