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着浅棕色的大衣,里面是一条黑白格子的连衣长裙,盘着一个丸子头,搭配一个咖啡色的单肩水桶包,在D大的南门门口的石碑旁安静地站立着,其实是她有点冷,袜子不够长,只遮住了脚踝,上面还有一部分小腿裸露在空气里。
何深深转过身的那一刻,就被身后的人缚住了。
还是熟悉的温度,还有他身上特有的淡淡的清香。他几乎是一眼就在暗暗的暮色中看见了她,毫不犹豫地抱住了她,甚至没有思考自己认错人的可能性。还好,他的直觉和选择一向都没有出错。
“你怎么来了,”他霸道地将她的身子转过来,“为什么不联系我?”
不等她回答,便有有一道吻落下来。他撬开了她的牙,极为蛮横地侵略了她的防地。尽管如此,何深深还是乖乖地闭上了眼,努力地配合他。和以前的温柔一点都不一样,他吻得很用力,好像是在发泄,又好像是一种,惩罚。
她几乎是被抱了起来,他的手托住她的腰身,她软软地,轻轻地靠在他胸前。脸上因为他强盗般的吻而泛起不自然的潮红。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他才开始慢慢松开了她的手,睁开双眼来仔细地看她。
她有些喘气,脸色红扑扑的像只粉色的兔子。他的惩罚好像还有点不够力道,于是立刻又抱紧她,使她的身体猛地往前倾,几是趴在他的怀抱里,他邪魅地一笑,舌头又探进她的嘴里,他猝不及防地咬了她一口。何深深吃痛地一叫,不悦地推开了他。
“你干嘛咬我!”真的有点痛啊,“怎么能在,嗯,那个的时候咬我?!”她虽然语气中满是不满,眼睛里却没有一丝真正的怒气。
“哼,谁让你不理我的?”他拉起她的手,放进自己的大衣里,刚刚的吻,从唇部开始他就感觉到了她的冰冷。何深深只觉得,冬天在刹那间就不再那么寒冷了,只要他在,就会有为她准备的口袋和热度。她的心,永远都是温热的。
所以,刚刚算是报复吗?这个死阿澈,居然这么小气,还当上恶人打击报复了!
何深深是疯了吗?及时这样仍然觉得很甜蜜。
程澈地手抱住她的手,手心里的温度从手指传到心脏,像是新鲜的血液一般,让她贪恋。
“唉阿深,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到上海来了呢?”她用另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把大半个她都包裹在自己的小世界里。
“因为,想你了呗。”何深深衣照搬他之前的一切呀,那时候,在她的寝室楼底下也是这样,她问突如其来的程澈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面前,他就是这么回答她的。
程澈又将她往自己这一侧拉了拉,好像,已经是最接近心脏的地方了,何深深能穿过他黑色的呢子大衣和灰色的毛衣,感受到那里的跳动。那么真实,而有力。
何深深突然想起来,手上还有东西没有给他。一想到要真的亲手交给他,她又有点儿害怕了,害怕她做的东西他不喜欢,或者并不能让他感到惊喜,心里暗自犹豫着。
“阿深,所以你这两天是故意不理我的对吗?是为了给我一个惊喜对吧?”程澈这两天都快郁闷死了,怎么能不问个清楚呢?
何深深鬼马地一笑,惹得程澈忍不住捏了捏她的丸子头。
“可不止,一个惊喜哦!”她故作神秘地说道,“这次来上海,我虽然是和我爸一起过来,但是,”她顿了一顿,继续说道,“但是我是专程过来陪你过生日的。”
生日……他的生日不是已经过了吗?他有点吃惊地看着深深,心想着自己女朋友不会是搞错了吧?
“哎呀,是你阴历的生日啦。”何深深叹了一口气,点拨点拨这位记不清楚自己生日的人,“准确地来说,20年前的明天,就是你诞生的日子啦!公历都是不准确的嘛~”
程澈微讶,自己向来都是为了方便起见而记公历的生日,阴历的生日只有老妈记的住分的清楚,想不到,她竟那么细心地记着他的这么微小的细节。瞬时觉得感动了。
“阿澈,喏。”何深深千思万想还是递上了放在在手里许久的袋子,心里有些慌张,虚得不敢抬头看他都表情。可是对面沉默了好久,都没有动静。何深深还以为是他不喜欢,嫌弃她准备的这个惊喜,于是慌忙想把东西收回来,“算了,你不喜欢的话就还给我!”
可手却被再一次握住了。
“是什么?你给我准备了什么礼物,让你这么没自信?”
他一把夺过她手里的袋子,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
“围巾?”他抓起礼品袋子里那团黑色的不明物体,“你亲手织的吗?”
一条黑色的针织羊绒围巾,是何深深熬了好几个晚上织的,小时候看到外婆给外公织过,就一直缠着她要闹着要学织法,后来被其他的新事物吸引了也就忘了这回事,所以她不会了就打电话给外婆,让外婆给她远程教学。
她从他拿过围巾,特别认真地折叠起来,想要亲手给他围上。可是,身高差距让何深深很心累啊,只好踮起脚来努力勾着。看她吃力的样子他又笑了,或者说笑更欢了,因为从他眼里出现何深深的时候他就一直在笑啊。
她撇撇嘴,把他的肩膀往下一拍。“蹲下啦!”干嘛老是欺负她比他矮嘛!
“那你喜欢吗?”她知道他的回答,但还是想听他亲口说出来。
“喜欢。”他捏起围巾的另一头,将她缠绕进来。“真的好暖好软……”他的瞳孔里倒影出她的身影,唯一令他着迷的笑颜。
“还有一个小盒子里面是什么?”程澈很好奇,另外一个盒子里会装着怎么样的爱意。
何深深顽皮地从围巾中脱身出来,向前跑了去。“你来追我呀,追到我我也不告诉你!”说罢就跑了起来。
冬天的气息很浓厚,D大的校园林荫道旁的银杏、梧桐树上的叶子纷纷落下来。风一吹,借着路灯的灯光,真的美极了。何深深在这小道上奔跑起来,随风而动的裙摆飞扬,像是和这飞舞的树叶的相互共鸣。
程澈配合地追逐她的脚步,少男少女的欢笑声格外清脆动人。画面美好的像幅画。
如果没有那个讨厌的电话的话。
“喂,深深啊,你不是累了再酒店休息吗?小诺来了,你去哪儿了?!”老何的声音在电话里咆哮起来,何深深觉得耳朵可能要爆炸了。“哎呀老何,我就是出来,额,”她看了一眼程澈,“我就是出来、出来觅食。”她把“觅食”两个字压得很轻,被他听见可能又被抓住小辫子了吧。
他的眼神似有若无地飘过来,仿佛已经知道接下去她要说什么,于是问道,“要走了吗?”
她点点头,“另一个盒子里也是亲手做的,你不许嫌弃它丑哦。”他的眼底是善解人意的情绪,转过身送她出去,招了一辆的士叮嘱司机一定要把她送到酒店门口,害的司机师傅以为他可能是她爸爸。
何深深回到酒店还被老何一顿批,说她这么大了好不懂怎么保护自己,到了陌生的地方还要瞎跑。她知道老何是还把她当三岁小孩儿看呢,还安排了乔诺和她一个房间盯着她,也是醉了。
乔诺还是没怎么变,粉白色的毛衣外套搭着百褶连衣裙,还有一双黑色的小靴子,粉粉嫩嫩的,可爱的像个公主。两个女孩子见了面还是有很多话题可以聊得,这种类似“闺中密语”的悄悄话,她们当然是要避开俞兰和老何的了。
程澈拎着东西回了宿就被那群“死宅男们”围攻了。和深深一样,他遇到的这群舍友兄弟们也是出了宅男心只剩八卦身了。
猴子趁其不备抢过他手里的东西往床上一倒,老三和天一就舍弃了他,奔着另一个盒子去了。还好他身手矫健,先把盒子里的东西拿了出来,哈哈,他们抢到的不过是一个空壳!!
“啥玩意儿啊老程,”老三抱拳带着猎狗般的嗅觉,“围巾是新的,身上还有女孩子的味道!”着老三的狗鼻子还真是名不虚传。“你小子不会背着哥儿几个泡妞去了吧?”说得好像真的有这回事一样。
这话一出,天一和猴子都用另类的眼神打量起他来,“老程,你这样,不太好吧,你杭州的女朋友怎么办?”
一个两个都瞎猜些什么鬼啊,我那是和正牌女朋友正经约会好吗?
“去去去,那是我自己女朋友,谁都跟你们一样思想猥琐。”他宝贝地拿出另一个盒子,小心翼翼地打开来,里面是摆放的整整齐齐的小饼干,抹茶的、巧克力的、蓝莓的、还有奶香的。特意摆成了心形,尽管有几块还能够看到焦色。他的嘴角浮出的幸福之意是无论如何都挡不住的,惹得身边的损友们连连大叫世界不公平,凭什么程澈就能有那么个才貌双全的女朋友!还送围巾送饼干什么的,简直不要太贴心。
“照照镜子就能找到理由了。”他毒舌起来一般人可承受不来啊,顺手还把那几只伸向他的小饼干的咸猪手一一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