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启大哥,你倒是说说啊,怎么你们出去了一趟,回来主子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了,你怎么不护好主子啊,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带我出去”司苍寻说完气鼓鼓的坐在了旁边的凳子上。
乌启这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的“这冰天雪地的,就你那个小身板,你以为你能护得住人?”。
“你这不也是知道外头冰天雪地的嘛,江南的雪比咱们京都还大,你也不拦着些,自从南海回来了,主子的身子就大不如前,虽然他不说,可是我还是能够知道的,这么多年了,每每一到冬日,他的手脚就冰凉,每日都要在房中烧足了炭火才能入睡,你怎么能让他这般乱来”司苍寻在一旁抱怨着。
床上躺着的人,是曾经拿命护着他的,他怎么能不担心,当年两个人,年龄那么小,就去了南海,自然是身子骨都不比从前,他从小被父亲训练着,到了南海都险些没有抗过来更何况是床上这位养尊处优的人了。
乌启听得旁边的人念念叨叨的,抬了抬眼“我哪里拦得住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只要主子想做的事情,莫说是我了,当今的圣上都劝不住”。
司苍寻听着乌启在旁边如此回应,其实道理他如何不知道,可是现在床上的人依旧双目紧闭,嘴唇发紫,他看着就心疼。
想着想着司苍寻又从窗户往楼下看了看,没忍住抱怨道“怎么这大夫还没来”,说着又忍不住添了一些炭火,却是被乌启给拦住了。
“别再加木炭了,你以为是宫中的银炭吗,这是会出烟的,你再加下去,主子没冷死都要被熏死了”乌启一边说一边抢过了司苍寻手中的炭夹。
二人正在嘀嘀咕咕就看见聂明德从外头走了进来,连忙行了礼,聂明德走到了内间看到了穆清夜的模样急得直摇头,小二送来了姜汤,也是没有灌进去。
三个人在房中等着,一柱香时间过去了大夫才来,说是途中雪大,难行的很,乌启冷哼一声,这杭县雪是大,可也不至于要走一柱香时间吧,鬼知道真是的情况是怎样的。
大夫诊过脉后皱了皱眉头,抬头看向房间的三人,开口问道“这位小公子,小时是不是也曾这般被冻伤过?”
一听这话,司苍寻急忙开口“是的,小时候也是这般被冻伤过,那时候花了好多药材,才把身子给补了回来”。
要说那两年在南海的状况,司苍寻和乌启是最清楚不过的了。
覃大夫摸了摸胡子“这就比较难办了”。
司苍寻都快被这个大夫急死了,慌忙开口道“哪里难办了,不就是冻伤嘛,有什么需要你说出来,我们一定照办,什么奇珍异药”。
“如果说这位小公子是第一次这般的话,那费一些药材滋补着,身子倒也是可以要回来,可是看如今这个状况,怕是心肺都冻伤了,呼吸薄弱,自然就苏醒不过来”覃大夫不知道眼前这个的身份,慢悠悠的开口,床上之人,已是将死之态,怕也是救不回来了。
覃大夫话音刚落,程苯就带着一堆县衙的人走了进来。
“拜见聂宰相,微臣听闻二皇子受了重伤?这是怎么一回事呀”程苯一进门就急急的开口,一副跟焦急的样子。
乌启眼神闪烁,心中冷笑,这程苯果然派了人监视他们,这才多长时间啊,这县衙府的人就过来了,当真是消息灵通,恐怕也早就知道今日鹂山之事了。
瞧着程苯这副模样,乌启也未曾言明,上前一步,附身开口“程大人有所不知,殿下今日同在下在城外巡视,哪知道突然就晕了过去现在还未醒过来,也不知是什么缘由”乌启说完就退至了一边,纵然这程苯知道了又如何,金矿的位置已经确定,莫非他还能挪了山不成?
一旁的覃大夫此时此刻知道了病床上的人身份尊贵,自然的忙慌开口道“二皇子虽然此时虚弱昏迷,可若是能够找到了千年雪莲,滋养着心脉,说不定还能慢慢的好转”。
乌启听到这个话咋舌,千年雪莲,有市无价,先当下哪里找得到这种年份的东西啊。
聂明德听了此话也是愁眉不展,在一旁开口道“程县尉,这县衙府中可有这等奇物?”。
程苯苦笑开口“宰相大人,微臣府中不过有两只百年份的雪莲,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才得到的,至于那千年的,何等稀有,微臣府中的确拿不出啊”。
程苯一边说一边心里在滴血,这好不容易得了两支宝贝,这才多久啊,又得拿出来,看似微笑着的脸上,口中的牙齿都差点让自己咬碎了。
聂明德眼角一挑“如此,你还不让人去拿来,若真的有一些用处,圣上还会亏待了你吗?”。
程苯这才吩咐下人去府中把那雪莲取来,心中又是一阵阵悔意,有用处皇上不会亏待,若是没有用处,那他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这两只雪莲?不过想着鹂山里头的东西,程苯心中方才舒坦了一点。
这人生在世,若是有了金银钱财,又有何可有忧心的事情,就算日日逍遥自在,游手好闲,那也是不必为前程后事可担忧的。
待到下人取来了这雪莲,覃大夫细细的掰下了一小块,皱着眉头开口“这雪莲年份虽也悠久,可暂时保住二殿下这一口气,但若想要身子好起来,也必须寻得那千年雪莲,方才能保二殿下平安啊”。
说完这些话,讲手中的那一小块放进了穆清夜嘴中,这雪莲自然是含着就成了,因此也无需太费力。
聂明德坐在一旁也知道这床上之人想必是发现了什么,这才会冬日里宁愿被冻伤,因此瞧这乌启看了一眼,抬头朝着前方之人开口。
“程县尉,不知这马匹中毒之事你查的怎么样了?”聂明德一边开口,一边慢悠悠的拿起了茶杯。
这程苯这边正在为这两支雪莲痛心着呢,上首之人的话却让他眼皮一跳,老脸抽搐着开口道“宰相大人,这客栈实在是人来人往,行人过于频繁,小的查了这么多天,倒也是没有查出和好歹来”说完以后细细的看人脸色。
果然,聂明德的脸瞬间就阴沉了下来,怒气哄哄的开口“怎么程县尉办事情如此没有效率?这躺在床上之人可是当朝的二皇子?如今受了伤,自然是要回京都向皇上禀告的,如今没有好的马匹,耽误了病情,程县尉你可担得起?”。
程苯听着上首之人说的是这个意思,到底是松了一口气“大人,微臣上次调了两匹马过来,想来是极好的”。
聂明德听着程苯说的这话把茶杯砸在了地上,声音徒然增大“那两匹瘦马?人还没骑上去就要倒了,你同本大人说这是好马?程苯啊,你这个小小县尉别的没学会,倒是会忽悠人了啊”。
程苯这厮更是直接跪了下来,忙慌开口“大人恕罪,那日马匹之事是小人吩咐下人去做的,想来是怠慢了,若是大人不嫌弃的话,微臣府中倒是有一匹上好的千里马,赶路也是方便”。
聂明德这才装模作样的缓了脸色,对着一旁的乌启开口“你同程县尉的随从一同回去,牵了马匹,直接回京都,向圣上禀明此事,看看宫中是否有年份久远的雪莲。”
乌启微微一愣,瞧着聂明德眼中的神色,方才明白了意思,附身行礼,转身出门而去。
领了马匹,乌启一路策马狂奔,本想着按照此速度,不过三天应该就可以到达京都,谁知才出了杭县没过三十里路,就遭到了围杀。
乌启看着眼前身材挺拔的十余人,拽着缰绳的手青劲爆起。
只见那十余人腾空而起,挥着手中的剑朝着乌启砍来,见这副模样,乌启也知道来人并未想让他活着回到京都,因此重重的夹了马肚,身下的马匹一瞬间飞驰而去,谁道一蒙面人却将其马匹斩断了脚,因为冲劲火大,反而被狠狠的抛了出去,跌落了山崖,好在反应能力快,倒是抓住了藤蔓,顺着滑倒了棺巳上。
江南人有一方的习俗,人死以后装于棺巳,沉于山崖。
十余人瞧着男子跌落山崖,急急查看,只见那山崖深不见底,冬日风雪本就大,这摔下去就算没摔死也会被冻死,几人相视一番,方才撤去。
几人离去之后过了半个时辰乌启才从这悬崖侧岩爬了上来,嘴唇也是被冻的乌紫,顾不得其它,直接就往最近的馆驿奔去。
等到乌启修整了一番,赶到了京都,已经是整整第四日了,穆武帝知道了个中缘由,在朝堂之上勃然大怒,也因此忽略了自己这三儿子穆清瑜的神色,急急的派了人前往了杭县,顺着带去的还有不少滋补续命的药材,虽不如雪莲那般珍贵稀奇,不过好歹也是可以将身子养着。
待到乌启带着人马再次出发,皇宫中的穆武帝依旧没能平息怒火,这杭县出了金矿,还有重兵把守,这些事情他全然不知,他倒是说这杭县怎么近几年来如此富裕,原来古怪出在这里,不过想来一个小小县尉哪来的胆子敢吞金矿,这背后又是何人操控?穆武帝坐在御书房中迟迟的想不通透。
离皇宫不远处的轩明府灯火通明,上首之人脸色阴沉,整个大厅服侍的人都不敢喘大气,谁也不知道,不过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哪里来的这般重的戾气。
“你们不是说,乌启摔下深崖尸骨无存了吗,那今日为何他又安然无恙的出现在这朝堂之上?如此这般本殿下要你们有什么用?”穆清瑜说完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震的旁边的樾德都不敢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