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坐在密室中,陆宇轩的心里却象千万只蚂蚁在爬,时间每一秒度过的都是那么艰难。猴子在他身边不安分地乱窜着,看上去真正着急的倒是它。
太阳运行的轨道正时刻提醒着陆宇轩,离这一天的结束已经越来越近了。可卡萨南到现在也没有出现,这说明情况并不乐观,要不他早该兴冲冲跑来报喜了。卡萨南还在做着最后的努力吗?亦或希望早就破灭了,他是怕自己受到打击,以至于躲着不愿来见自己?陆宇轩已经这么坐了近大半天,猴子在地上来回转了大半天,眼见着天就要黑了,陆宇轩终于也坐不住了,猛的站起身来,不自觉地跟在猴子后面,绕着桌子钻圈,留给他希望的时间已经就快走到终点了。
天终于暗了,陆宇轩彻底地绝望了,强烈的失落在他心头盘旋,默默地收拾着自己的东西,这里终究不是属于他的地方,同样也不会属于异人类。猴子忽然安静了下来,它的眼睛竟然满是悲戚,一动不动地瞪着陆宇轩,它多么想安慰一下自己的主人,可它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剑已经背到了身后,陆宇轩准备离开这间密室,他该怎么回去想满怀希望的族人说,他该怎么去见从他身上看到了希望的熊人、爆裂人?但陆宇轩却不得不去面对,他不是一个选择逃避的人,他会向所有人去检讨他的盲目自信。如果他们还能相信他,陆宇轩还会为他们服务,和异人类一起用自己的双手去创造出一片自己的世界,为了自由和愚昧的制度抗挣。
陆宇轩径直向门口走去,他不愿再等卡萨南,也不需要卡萨南的庇护。走出这密室门的一刻,也将是陆宇轩抗挣的开始,不用卡萨南护送正表明了他的决心,不管是谁如果想妄图阻止他,都必须付出血的代价。而凭他和猴子的实力,还有什么刀山火海过不去。
正要伸手去拉门,门却突然开了,风风火火地闯进一个人来,差点和陆宇轩撞个满怀。陆宇轩急一闪身,那人一时收不住身形,踉跄着冲到了桌子前,这人不是卡萨南还会是谁?卡萨南扶着桌子站住,满脸喜色的回过头来看着陆宇轩,却见他一身即将要出行的装束:“陆,你不会想连个招呼都不打,就离开吧?你也未免太着急了,还好我回来的及时,要不这么任性的一走,将造成终生的遗憾。”
瞧卡萨南的神情,陆宇轩怎能不知道事情已经有了转机,想想如果自己早走了一步,岂不真的要后悔终生。陆宇轩一阵后怕,出了身冷汗,自己太孟浪了。陆宇轩连忙道歉:“卡萨南大人,是我太心急了些,以为您到现在还没回来,必然是没希望了。说真的,我不想再为您添麻烦,才想不辞而别,为此我向您道歉。卡萨南大人,您这么高兴,带了什么好消息回来了?”
卡萨南坐到桌前,招呼陆宇轩:“先把你的东西放好,坐下来,让我慢慢告诉你。”
卡萨南带来的确实是好消息,而且是出乎陆宇轩意料的好消息。原来,今天一早在议会开始前,他和雅罗又找上尤瑟夫,准备做最后的努力,却没料到,根本不用他们多劝说,尤瑟夫便表明了自己的立场。昨天晚上陆宇轩和他的那席谈话,真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尤瑟夫毕竟是布尔基奇家族的智囊,虽然对陆宇轩的傲慢很不满意,但他还是认真地分析了陆宇轩的观点。智者就是智者,他们决不会将感情色彩带进自己的思考中,也决不会将偏见到入思考中。经过一夜的沉思,尤瑟夫接受了陆宇轩的观点,因为他能理智的分析出对和错来。
布尔基奇家族的态度转变,让本已没危急的形势一下子朝有利的方向发展了。只不过,虽然有了三大家族的支持,重新复议和异人类联合的难度还是很大,毕竟联邦曾派出的那些发布通告的士兵,大半再没了消息,谁会想不到他们究竟遇到了什么。联邦人本就对异人类怀有极大的成见,现在更增加了他们对异人类的敌视,自认为高异人类一等的联邦人又怎么肯再和异人类联合呢?
一些原本支持联合或保持中立的议员,纷纷站到了反对的立场上,在一直顽固地抵制异人类的坦利维家族的带领下,和三大家族激烈地争执着。虽然,三大家族已经占了主导,但他们得不到足够数量议员的支持,一时也不能将复议的计划变成决议,整个一个上午,双方互不相让,自然没能讨论出什么结果来。
所以,在午间休息的时候,卡萨南才没能回家来,他得和其他的支持者分头去游说那些立场并不是很坚定的议员们。
到了下午,辩论依旧很激烈,不过,三大家族已经渐渐占了点上风。毕竟联邦的领导者就是四大家族,有三大家族支持一件事情,其他的议员总得掂点分量,更何况,在午间休息中,已经有几名反对的议员在游说下产生了动摇。尤瑟夫此时展现了他作为智者的风采,他的辩论很是锐利,让其他议员没力量来反驳。于是,那几个本已动摇的议员开始转向中立。
尤瑟夫的辩论越来越精彩,越来越有力,到后来,他竟将陆宇轩的观点引用出来,慷慨激昂地加入自己更深刻的认识表达出来。要知道,能成为联邦议员的,有几个不拥有的智慧超凡,尤瑟夫的话带给了他们相当大的震撼,正如尤瑟夫听了陆宇轩那番话后的震撼。
于是,那些反对的议员中,已经有一批人不再坚定,他们开始沉默地去考虑尤瑟夫所说的。坦利维家族还在顽固地坚持自己的立场,可追随他们的议员已经越来越少了,甚至不少想通了其中厉害关系的议员转而投向了三大家族一方。
坦利维家族的支持者越来越少,三大家族终于得到了一半以上议员的支持,最终的结果再也没有人改变,复议终于成为最后的结果,而且随即被通过。卡萨南又趁热打铁随后便提出马上确定谈判人员,第二天便和陆宇轩展开实质性的谈判。这个提议也立刻得到了响应,既然得知了异人类的代表已经到了依山城里,谁都知道早一天得到异人类加入,联邦的损失便小一分。
议会时间延长,推举谈判的人员。最后,确定了七名谈判代表,由四大家族各派出一人,其他三人在众议员中产生,推举到最后,选出来的自然能言善辩,对联邦忠心耿耿的议员。同时,坚持联合方针的卡萨南、雅罗、尤瑟夫等人自然没有出现在名单中,谈判关系着联邦的利益,他们为了避嫌,自然不便参与,同时,谁都知道谈判是针锋相对的,他们也实在不方便向陆宇轩提出苛刻的要求。
陆宇轩听完卡萨南的叙说,心中感叹世事无常,刚才还以为没希望的事,现在却已经良好的发展到了这种地步。谈判,想不到就在明天,如果昨天有人告诉他结果会这样,打死他也不会相信,而今天这一切都成了现实。陆宇轩一把拉住卡萨南的手,喜形于色地道:“谢谢您,卡萨南大人,如果没有您的帮助,这一切恐怕永远都不会成为真的。”
在这个联邦的整臣面前,陆宇轩发现自己竟能肆意放纵自己的情感,这对于陆宇轩来说简直是不可思意的事情。要知道,卡萨南毕竟是联邦的人,陆宇轩问自己,难道在自己的心里真的就这么信任他了?是的,陆宇轩对自己说,他也的确是个可以信赖的人。
谈判在第二天一早便展开了,在联邦议院正殿旁一座巨大的偏殿里展开。陆宇轩一走进这里,第一感觉就是空旷,偌大的殿堂里就八个人相对着,对面坐着的无一不是白胡子老头。见到自己的位置,陆宇轩眉头一皱,联邦显然想为他个下马威,好在接下来的谈判中先占的献技,所以,那七个老头所坐的位置明显是主位,高高的排在自己对面。而自己身旁别的座位已经全被撤尽了,只留下自己一个孤零零的席位,面对上面那七个老头,大有势单力薄的感觉,甚至象一个接受审判的囚徒。
陆宇轩心中冷笑,联邦如此造势也算是煞非苦心,不过自己决不会让他们牵着自己的鼻子走。陆宇轩走到席位前,却没有坐下,他不能在这第一轮的较量中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败下阵来。所以,陆宇轩并没有坐到椅子上,而是极度嚣张地一下跳到了面前的桌子上,一坐了下去,斜着眼睛看着对面已经和自己高度差不多的七个老头。
见陆宇轩如此,左边第二个身型瘦长的老头勃然大怒,猛的站起身来:“狂妄的人,你怎么敢做出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举动来!”
陆宇轩也“腾”的一下站到了桌子上:“狂妄?我狂妄吗?我一点都不觉得,因为我从来没有仰视别人的习惯,你们这么高高在上,我只有坐在这里了。哼哼,我们是在谈判,一场公平的谈判,难道你们认为自己应该高高在上吗?”
那老者刚想反驳,他身边那个比他更瘦的老头已一拍桌子,站起身来:“你想要公平?你居然还想要公平?你有什么资格谈公平,一个来到这里乞求我们施舍自由的异人类!”
陆宇轩心中怒火翻腾,却大笑起来,高高昂着头,对着大殿的顶狂笑,笑声在整个大殿里回荡。陆宇轩忽然停住了笑声:“乞求?施舍?你们竟然自认为自己能说施舍?难道,我们不用自己的鲜血来奋斗,你们会给我们自由?施舍,你们会吗?”
那老头顿时哑口无言,是的,异人类从没有向他们乞求过什么,他们的自由需要用自己的牺牲来换取。老头的脸涨得通红,还想狡辩,坐在中间的老头却忽然示意他们都坐下:“年轻人,你误会我们的意思了,这么安排绝没有看不起的意思。毕竟我们的年纪要你大的多,难道要我们几个老头子坐在你那位置上吗?再说了,你终究是客人,总不能喧宾夺主吧?好了,这些无聊的争执就让它过去,你愿意这样就这样算了。我们得抓紧时间谈正事,不管是你们异人类,还是联邦,谈判早一天达成,都是有益无害的。年轻人,说说你有什么要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