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芊似毫无反应地被扔在地上,一动不动,大虎和瘦猴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的针筒,走进去。石屋里一阵窸窸窣窣之后,归于平静。
两人朝里面大喊了一声,“给我老实点。”就将门关上了。
细碎的阳光被厚重的石门挡住了,一切陷入黑暗,艾芊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听着两人离去的步伐声,深深浅浅,直至依稀风摇翠竹的轻响,归于平静。
艾芊睁开眼,一时间不能接受满屋的黑暗,闭上眼,再睁开,渐渐地,能视物,却仍看不清具体。又是轻微的声响,艾芊立即站起身来,警戒地看着四周,慢慢往后退,直至背后的一片冰凉,稍慌乱的心才平静下来。
看着不远处一个模糊的身影缓缓地朝这移动,她警惕地喊道:“谁?”
没有应答,但见这个身影越来越近,艾芊厉色道:“到底谁?再不出声,别怪我不客气。”这一刻的艾芊,冷静,从容中带着冷酷,杏眸中的杀意渐起。
“芊……芊儿……”一道怯生生,却有些苍老的声音传来。
艾芊完全惊愕住了,脑中一片空白,瞬间竟无法言语,直至小心翼翼的声音再次传来,“是,是芊儿?芊儿,是你吗?”
这道声音打破了她心中的迷乱,此刻,她冷静而又自持,淡淡地说:“是我。”
她抵着石屋门不动,任由前面的黑影慢慢地走过来,心中缓缓升起的,是期待,竟是期待!明明说了再无相关,却仍有着期待。
但,渐渐地,发现不对劲,空气中散发着淡淡地血腥味,且随着她的到来,越来越浓郁,冷静的心立即又慌乱起来,一时情急之下,脱口而出,“妈,你受伤了?”仍旧平淡如水的声音,却夹杂着略略的紧张。
苏蓉脚步停滞住了,石屋内陷入一片寂静,艾芊等了许久,也未见她动,于是,主动地走过去,但,苏蓉见她走过来,却拼命地往后退。
艾芊心中疑虑顿生,有种不好的预感,一步步逼近,苏蓉连忙后退,不料,“啊。”轻轻地尖叫了一声,跌倒在地,伴随着好多东西掉落。
“妈,怎么了?”艾芊焦急地说道,终究是放不下,放不下以前那些宝贵的回忆,放不下她一声低低的叫唤。
立即跑到她身边,扶着她就要站起来,却,“啪!”一声,被狠狠地打了一下,温暖的心渐渐凉了下来,终是接受不了她吗?她在她看来,终究还是外人吗?
看她手又扬起,欲有打下去的趋势,艾芊扶着她的手渐渐放开,冷冷地说:“对不起,再也不会了。”
心,很疼,似破了一个大洞,正汩汩流血,再也没有眼泪,就如泣血,心支离破碎,冷如冰。
石屋内一片寂静,一步步,缓缓地离开,感觉离她远了一点,才停了下来,轻轻闭上眼,似在休憩,嘴角勾起嘲讽的笑容,如果还有一次,她不会傻傻地,不会傻傻地送却给人伤害。可是,有下一次吗?恐怕连相处一室,她都觉得难以忍受吧。
两人相对无言,什么时候,她们竟这么陌生?
一段时间后,很短,却又感觉很长,小小的啜泣声传来,断断续续,传入艾芊的耳朵,心苦涩到了极点,难道和她共处一室真的这么难以忍受么?麻木了,空洞了,再也没了别的感觉。
啜泣声越来越响,偶尔夹杂着几句低语,含含糊糊,“芊儿……为什么……为什么要……回……回来?我不要你回来,不要……”
艾芊脑中“哄”的一声炸开了,真的这么难以忍受,这么痛苦,终于,忍受不住了,大喊:“不是我要回来,只是你的乖儿子将我绑架回来,你的乖儿子一次次要将我置于死地,我很命大,到现在还没死,呵呵,你是不是觉得很难受。为何才短短的几天时间,我的世界就完全变了,我影像中的慈母言辞疯狂,不想认我,我认为的严父字字含讽,嫌我至厮,我亲爱的哥哥竟次次要置我死地。我不明白到底做错了什么?”
话语里没了往日的亲密,句句含着讽刺,捶入苏蓉的心。
似乎,两人都到了崩溃边缘,苏蓉倏地站起身,精准地跑向她,狠狠地捶着她,打着她,疯狂地说:“为什么这样赶你,你还不走?我们有什么好的,你走啊,走啊,不要让我看见你,你快走啊。”
艾芊面无表情,双目空洞地可怕,任她捶打,没一丝反应,似一尊任人摆弄的人偶。
或许打累了,苏蓉终于抱住她,趴在她身上大哭了起来,眼泪顺着她的衣领,滑落到里面,冰冷的触感刺激了暖暖的肌肤,引起一阵颤栗。
“你这个傻丫头,怎么这么傻?”苏蓉边哭泣边说道。
艾芊仍旧面无表情,似乎完全将自己冰封了起来,没了动作,没了言语。
“他还是对你出手了,怎么可以说话不算话,怎么忍心?怎么会这么狠心!”苏蓉哭喊道,冰凉的手抚上她的脸,她的发,“我们只要你好好的,其余都不在乎,为什么你就是不懂?”
一位在平日里端庄的贵妇,言行举止高贵典雅,未失风范,此刻,却哭得像个小孩,好不凄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