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墨。”
真当自己是少爷了!
夏青昔翻白眼,可当看着那冒着幽幽青烟的燃香时,也只能乖巧地接过了墨棒。
一手端砚,一手磨墨,夏青昔好奇地歪着头去看顾夜尘的字迹如何。
虽若要深究,她是不懂这些个东西的,可若是只单单地去看外形,她也是分辨得出区别来的。
秦老爷子的字她见过。
笔走龙蛇地写着,左隆右盘似春日惊雷,面上看似是朴实无华的,可实则里却是内藏乾坤。
不管是观其笔墨的浓淡,还是看其字迹的辗转,笔锋毕露间,皆是气象万千。
那是看过沧桑变化后的心如止水,是千帆过尽后的海纳百川。
但凡是阅历不够之人,模仿佳者也只能写出其形,而不能得其精髓。
一边巴望着顾夜尘能写出,一边又等着看他出丑。
心里矛盾着,夏青昔却是眼睁睁地看着顾夜尘那修长有力的手握着璃玉毛笔写得一气呵成。
将那欲上青天四字写完的过程里,蘸墨落笔之间是没有一丝的迟疑,转换自如。
就真如他自己所说那般,与老爷子的字迹看着简直就是如出一辙。
“我的天!”夏青昔看完惊掉了下巴。
一瞬的手滑,端着的砚台就这样劈头盖脸地要朝着顾夜尘的头砸去。
完了!这下要被我打成痴呆了!
还没从顾夜尘带给她的震惊里走出来,夏青昔又马上看傻了眼。
夏青昔愣住,顾夜尘却是眼疾手快地避开了带着黑墨飞溅的砚台,但虽如此,却依旧没能逃过落一身墨的结局。
“对……对不住啊!我……”
夏青昔的话没能说完,顾夜尘带着看傻子的目光望了眼她的头,只一眼后,便蹙眉离开了。
“青昔姐,时间要到了!快来啊!”
没能待夏青昔再做补救,阿寻就跑得慌慌张张地进来。
赫连钰听见,默默地从墙角探出了个头,眼巴巴地好好望着。
“花孔雀你还不出来是要等我去请你啊!”
对面木槿云朝自己这里走来,尽现温柔儒雅。
不用说,夏青昔也是知道对方要说什么的了,于是扯着嗓子就没好气地叫了赫连钰一声。
“嗯……来了!”
语气里带了局促,夏青昔听见无奈地想笑,木槿云便已朝她笑了起来,是和顺有礼。
几人朝外走去,赫连钰因为刚刚办了错事,所以不敢靠着夏青昔走,于是只敢乖巧如兔地跟在木槿云身后。
“咦!小白面你终于来了!”
刚出了门便见白洛,赫连钰顿时便展了气势,雄赳赳地朝白洛跑去。
“啧啧……真怀疑他是不是天天躲地窖里了,越长越白!还要不要人活了!”
杂役们在搬梯子,夏青昔抱着那黑牌看着在阳光下白得刺眼的白洛。
赫连钰勾着白洛的肩走来,说得兴致勃勃,一扫刚才的不快与阴霾。
将匾挂好,有画师已摆了桌椅。
长案上放有朱砂所制的红,青臛制成的青,以及各式的颜色。
开张那日请画师作画,也是讨个吉利。
吉时还有一柱香,挂在木匾上的红绸幽然垂着,阳光正好,暖洋洋地散在人身上,围观的人群沸沸扬扬。
木槿云笑得眉眼柔柔,双手却依旧规矩的交握在身前。旁边站着的赫连钰不知在说些什么,笑得张扬露牙,右手勾得白洛不得不淡笑着轻轻俯身弯腰。
再过去是为图喜庆穿了一身银纹红衣的夏青昔,笑得眯了眼,拉着一脸不情愿的顾夜尘靠过来,却被他皱眉嫌弃地看向了自己被扯住的衣袖。
最后是笑得腼腆害羞的阿寻怯怯地在望着远方。
风扬起,身后的红布随风扬,欲上青天四字露出,惊得众人惊叫连连,乱作一团地伸手去抓。
那年花正好,少年最是不知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