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近一个小时的艰难跋涉,她终于闻到了焚香味在空中飘浮的味道,耳边传来空灵肃穆的木鱼声,在山腰开阔处,一座红墙绿瓦,苍松翠柏掩映的千年古寺--——君瑶寺呈现眼前。
此时,她早已气喘吁吁,额头和背心都沁满了汗珠。
梦依裳买了张门票进入寺内,寺庙很大,殿堂很多,主要有天王殿、大雄殿、千佛殿、观音阁、毗卢阁等。其中最主要的殿堂是大雄殿。整个殿堂金碧辉煌,建筑雄伟。
也许是中午时分,僧人都在休息,很少见到僧人,磕头上香的游客还不少。
梦依裳在寺庙里逛了一圈,包括僧人的食堂和宿舍,只要俗人能到的地方,她都去过了。并不时向遇见的僧人或者在院内服务居士等进行打听,寻问知不知道有位来自江城的女居士,满脸病怏怏的。得到的答案都是否定或摇头。
这样做只会大海捞针,因寺院内的服务居士很多。
看到高大慈祥的菩萨,心想菩萨是神灵之身,世间万物无所不知,梦依裳决定跪下嗑头求菩萨指点迷津,她要找的满脸病怏怏的女人身在何处?
可当她来到大殿准备下跪求救菩萨时,眼帘突然闯入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虔诚地跪在菩萨面前,口中正轻声念念有词,默默的许愿:
“大慈大悲的菩萨,保佑弟子官运亨通,最好连升三级,同时保佑弟子财源滚滚,最好多得用都用不完。。。。。。”
在这个人影磕头许愿时,旁边还有一名和尚为他轻敲木鱼,嘴里念念有词。
梦依裳连忙退避一边,倒不是说因为许愿的人如何风光体面,位高权重,被人撞见拜神求仙,会带来脸面上的尴尬,只是说她不想看见许愿的人,也不想让许愿的人看见她。因为她认为许愿的人心灵丑陋龌龊。这人就江龙区管委会主任艾吾谭。
艾吾谭虔诚下跪拜完佛像后,潇洒地从兜里掏出大叠钱,丢进了功德箱,惊得旁边敲木鱼的和尚大声地念阿弥陀佛,然后说菩萨会感谢施主的施舍,会保佑施主心想事成。。。。。。
然后艾吾谭在旁边的香摊上买了几颗最昂贵的高香,径直来到外面香炉边,双手托着高香又拜了三拜,点燃香插在香炉里,看着香烟氤氲缥缈,他那虔诚的脸上绽开笑容,就像他已经得到菩萨保佑,心事已了那般神情轻松自在。
看着艾吾潭远去的背景,再看看他刚才拜过的菩萨,梦依裳竟心生疑惑:这慈眉善目的菩萨不会什么人都会保佑吧?如果像艾吾潭这样貌似正人君子,实则是男盗女娼的人都受到菩萨庇佑,那菩萨真是善恶不分。。。。。。
但刚才看到艾吾谭朝功德箱里大把捐钱里,旁边敲击木鱼的和尚还连声谢谢,宛似代表菩萨保佑他心想事成。。。。。梦依裳不由得怀疑菩萨真会这样做,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艾吾谭捐了这么多钱,还烧了高香,如果许愿不灵,下次谁愿掏钱来供奉。。。
想到这,一缕愤懑的情绪袭上心头,竟对慈眉善目的菩萨能普度众生产生了怀疑:如果连艾吾谭这种人都能得到菩萨的关照,那这样的菩萨不求也罢。梦依裳打消求助菩萨的念头。
可她知道,这样下去即便把寺搜个遍,也找不出她想要找的那位女人。于是,她拿出最笨的一招,在寺庙旁边的打印店,花钱做了一块牌子,上面写道:
“哪个是魏艾司痴恋的女人,如果你不想君瑶寺多一名和尚,你就出来见见我吧!”
然后手举起牌子在寺庙转悠,她不相信要找的女人见了牌子后不出来见面。
可刚转悠了一圈,就被寺庙管理人员清退出场,这是佛门之地,岂能让她任意胡来。
她没撤,干脆把牌子立于寺庙门外,希望来个守株待兔。
眼看三天时间就要过去了,除了观看热闹的旅客和少量出门的僧人驻足观看外,她要找的人始终没有出现。
直至黄昏,天色暗淡,人影模糊,就在梦依裳对能否找到想找的人感到满脸无助,精神上沮丧得快要崩溃之时,突然眼睛一亮。不远处,一名瘦弱的女人在不远处徘徊,心事重重犹豫不决的样子。
梦依裳断定,这女人就是她要找的人。因为,昨天此时她曾看见这个女人就在这地方有个短暂的踯躅犹疑,不时把眼睛朝她扫射,显然内心在剧烈矛盾,犹如许多人在作出重大关键决策时内心犹豫与忐忑那样,还拿不定主意是否同梦依裳见面。
梦依裳那能错过时机,她已经苦等了三天时间,如果这个女人再不出现,她怕坚持不下去了。于是,她疾步走过去,那女人见自己已被梦依裳认出,恐相见,欲走。
可这个女人已没有走的可能,梦依裳一把拉住对方衣袖死死不放。惊得对方连声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以求梦依裳放过。
梦依裳气不打一处来,多日因寻找不到这个女人,满腔郁积的郁闷情绪瞬间爆发,劈头盖脸地朝女人责骂过去:
“我找了你三天,你连屁都不放一声,我真以为你已经六根清净,看破红尘,出嫁当了尼姑。可你偏偏七情六欲未绝,内心还在惦记着尘事间的情感,怕你的艾司弟弟真的出家当和尚。你这样做,就不怕菩萨嫌你心不诚,将你赶出山门,决绝你的返依之心。。。。。。”
当梦依裳排山倒海般发泄心中怒愤时,她的声音突然嘎然而止,内心象突然遇到重大刺激似的。因为,借助微微的灯光,她看见,眼前的女人,脸色惨白,眼眶深陷,身体瘦得像根枯柴似的,弱得风都能吹倒,满脸的愁容病态。
梦依裳不由得松开女人的衣袖,抱歉地说道:
“对不起啊!刚才我。。。。。。”
对方脸上源源不断的泪珠早已溢眶而出,双方沉默一会后,女人开口说话,声音虚弱得要仔细聆听才能明白:
“小妹妹,谢谢你为魏艾司而来,想必我和魏艾司之间的往事你都知道了。”
随即又是一阵哽咽。良久,见女人鼻孔轻噏两下,喉咙开始上下滑动,像是在调节情绪,又像是将内心的悲伤压抑在心头,脸上露出令梦依裳惊诧的神色,见这个女人用狠毒的声音说道:
“请你回去转告魏艾司,君瑶山后面有一个深不见底的悬崖,如果他要来找我,就请他到悬崖下面深不见底的地方来找我。”
梦依裳心里一惊,莫非这个女人也想学小说《神雕侠侣》里面的小龙女,自知自己身中剧毒,不久于人世,为不连累心爱的人,毅然跳断肠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