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乔蒙蒂上学忘记带实验报告,恰逢校方检查,无奈之下乔蒙蒂只能返回家里取报告书,
若乔蒙蒂正常时间回家,乔太太一定在家中迎接,可是这次回来,乔家院门紧闭,铁大将军守门,而且乔蒙蒂也不习惯随身带鈅匙,乔家的钟点工虽然有钥匙,也不可能这时间来乔家做工,
乔蒙蒂想起乔太太时常去周家玩麻将,就按照乔太太曾经说过,通往周家的路线,顺着杂木树林的小路,抄近路去周家。
乔蒙蒂虽然喜欢涉险好奇,却不喜欢这片杂木树林,
也许是因为家里的那只花猫,时常逃往此地,时间久了,这里似乎是野猫的领地,
既然野猫乔家受到乔蒙蒂的虐待,也难说进入猫的领地,乔蒙蒂会怎样……
顽皮归顽皮,乔蒙蒂毕竟是一位女孩子,对于前方这片茂密的树林,倒真有点发憷,
站在乔家顶层阁楼,俯视着片树林,没感觉多么大,但是进入其中,完全超出想象,
杂木树林,树木种类繁多,枝叶格外茂盛,阳光被高中低层树枝,遮掩的幽深潮湿,枝叶错综交错,几乎不透风,好歹植被覆盖的地面,若隐若现一条小路,应该是通往海边周家的路线。
乔蒙蒂感觉妈咪,不可能选择这条路去周家,但是这条路又是为谁准备呢?
方圆几百里,就这么两家人,
倘若拍摄闹鬼片一定是绝好的地方。
百无聊奈的乔蒙蒂,从地上抽出一根枯死的竹条,竟然发现竹条上,占有斑斑血迹,
乔蒙蒂霎时惊奇,用竹竿从周围搜索,除了茂密的藤蔓植物匍匐在地上,就是杂草丛生,乔蒙蒂不敢节外生枝,浪费时间,顺着曲径走了一会儿,
忽然一阵热浪从脚下,忽地闪过身后,
霎时间脚下的植被,也随即倒向一边,应该是风,却感觉不到凉爽,相反出奇的燥热,
乔蒙蒂感觉胸口憋闷,急忙解开领口的一枚扣子,稍稍喘一口气,
突然感到皮肤瘙痒,幸好小路靠近边缘,
乔蒙蒂不顾一切地从树林里跳出来,才发现腿上,胳膊,脖子甚至脸上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小疙瘩,而且晒太阳痒痒的厉害,
乔蒙蒂一边气恼地挠着胳膊,一面怨恨这片可恶的树林,此时又从树林里吹来一股凉风,撒在乔蒙蒂的身上,即可舒爽了许多,胳膊上的疙瘩也不再感到痒痒,步子轻快,转眼就看到靠近杂木树林西侧,青灰砖块垒砌的庭院。
虽然这类房屋在内陆时,乔蒙蒂在乡下也曾见过,
自从来香港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风格老旧的庭院,诧异的同时,却不喜欢,乔蒙蒂对所有老旧的物品,一概不喜欢。
总怀疑这类灰色不明朗的颜色中,藏着某种骇人的机关。
而且这院子也处于偏僻之地,四周很难见到往来的路人,唯一不同的是,这院子前面就是礁石布满的海滩。
乔蒙蒂突然感到这栋宅子,似乎在哪里见过,相似的一栋被狐仙试了魔法的庭院,
而走到大门口,乔蒙蒂更是为之诧异,
两盏红色的灯笼,分设垂吊在左右飞檐下,犹如人皮客栈之类的地方,门口挂着人皮做的红灯笼,
乔蒙蒂注目打量周家的大门口,灯笼不是人皮灯笼,而是街面花灯店内随处可见的那类灯笼。
乔蒙蒂不由倒吸一口凉气,静静神,站在门口迟疑大半天,却不敢摁动那个门铃,
只好站在周家的门外,使劲地喊着乔太太的名字,可怪,里面却没人应答,
这周家,墙体并非高,院子也并非那么深,为何没人应答呢?
乔蒙蒂有些着急,声音也随着更大了一些。
此时周家的内屋,桌上的麻将,‘哗啦哗啦’地响着,
周太太和巧太太以及周先生,围在方方正正的麻将桌前,每人嘴里叼着一根烟,吞云吐雾之间,麻将方桌四边的四张脸变得灰白发青,
随着茶碗里飞扬起的茶雾,整栋屋子一番迷乱的景象,
乔太太盯着,麻将桌上周创富那双,揉搓着麻将牌,手儿白白的,皮肤细细的,像面段子似地手,如此缠绵细腻,这辈子不投胎女人真是可惜。
乔太太这才明白,周家的麻将牌为何这般滑润上手,原来是周创富这双手保养得好,
周家的麻将桌上,每一位牌友,都喜欢周创富给自己当上家,
周创富眯缝着眼睛,很会琢磨别人心意,总会给你满意的牌,一圈打下来,意犹未尽,周创富非常麻利地转身,将茶碗捧放在乔太太的手心里,暖暖的,周太太眼睛里透着一股子精明劲,笑在眼里,小算盘却在心里拨弄着,
这全是老女人的伎俩,如今乔太太也习惯了周创富,彼此的关系变得融洽多了。
此时,乔太太猛然感觉鼻子痒痒,转身打着喷嚏,
周创富十分看眼色,立马从口袋里掏出一沓手纸,递给乔太太。
“伯母好些么?怪我熬了一点药料,熏得屋子一股子难闻的味道,不过这味道预防流感的”
周创富轻声慢语,不紧不慢地说着,两只洁净的手背折叠在胸前,摆出一副随时听候差遣的姿态
“庄莲花!庄莲花!”院子外传来飘渺的声音,仿佛菩萨在喊自己。
“乖乖,怎么又能喊状元花,这是什么年代了,还有人记得状元花”
周创富尖声细语地摆手笑着
“是,我女儿乔蒙蒂的声音,应该是蒙蒂在喊我”
“开玩笑啦,小女儿不是读书么,再者你就叫状元花,我看不是的,表姐,你出去看看,不要让乔太太白跑一趟,我们继续玩牌好了”
“谢谢你啊,劳驾表姐啦”
乔太太擦擦嘴巴,院子外的声音又停止了,疑心自己听错了,
自从嫁给乔凌峰,庄莲花这名字就极少有人喊了,大陆上的亲戚基本称呼自己‘乔妈妈’,
“见笑了,我的名字和状元花谐音,只是中间的字,是莲花的莲字,庄莲花”
“这名字好熟悉啊,祖上可是信佛之人啊”
说话的是周先生,坐在椅子里,干尸一样的瘦巴巴男人,
一年四季坐在那里的样子,脸上一堆褶皱,竹节般的手指,不搓麻将地时候,就‘嘎巴嘎巴’发着响声,
周太太很少理会他,也许是因为周老先生早前伤了周太太的心,
这会儿风水轮流转,这位掌家的周先生也就形同摆设,坐在椅子里,简单地招呼一下客人而已,
今天猛然冒出这句哈,惊了一圈的人,
周太太十分厌恶地瞥一眼,身边的周先生,似乎不等周先生说出下一句话,手里的梳子就拍到周先生的手背上。
“周先生看得明白,我阿公曾是道士还俗,家母也是生我后去世啦,为乞求平安,阿公同家父商量给我起这个名字,托他老人家的福,我身体还真不错呢”
正此时,房门敞开,从外屋小跑进来周太太的表姐,
六十岁的老女人了,跑起来像一股风,轻轻飘了进来,除了门打开发出声音外,几乎听不到脚步声。
“乔太太,乔太太,是你家的小女儿在门外,我请她进来,她说在门外等你……”
周太太的表姐说话有点快,微微有点着急,
乔太太急忙转身告辞,随着周家佣人来到门口,
母女俩在门口说话的功夫,
周太太站在外屋的窗户前,仔细打量着给乔太太说话的乔蒙蒂,
年纪虽然比自己的孙子,大五六岁的摸样,却出落的清纯可爱,脸颊气色红晕,浓眉大眼,神采飞扬,属于元气十足的女孩子,气性火气也应该随同乔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