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伦坐在沙发里,环顾这栋十米高的客厅,
一种空旷的感觉笼罩下,自己霎时变得如此渺小,空气中静谧的,只听到钟表的声音。
所谓的三楼虽然都是阁楼,除了放置着原先楼主人,弃之不用的老式旧家具外,其余房间空荡地让人心慌,
刚刚购入此栋楼房时,乔太太还对这些堆有旧家具的阁楼,蛮有兴趣,
自己还曾帮妈咪,从旧家具中,搜寻有价值的玩意,一副字画,两只青花瓷瓶。
此后天气炎热,冷淡几日后,妈咪对三楼的探宝行动也缺乏了热情。
堆积旧家具的屋子除了灰尘,能看见的就是封存许久的蜘蛛网,
阁楼虽然没有漏过雨水,常年通风,却格外潮湿阴暗,
原本暗绿色的壁纸,附上一层苔藓类油腻的污物,走在其中,
一股冷风从角落袭来,不免感到脊骨阴冷颤抖,
装修房间前几天,乔太太又同乔仑来到三楼,翻弄一气,再也没有找到一件合适而又时尚的家具使用,
想便宜卖掉这些家具,又没有买主,对这类三四十年代款式的老家具感兴趣。
都说这家具木材纹理紧致,属于少见,而又叫不出名字的珍贵木材,即便再好,买不出价格,还不是一堆木柴。
乔太太热情锐减,索性决定,等到此栋楼房,重新装修后,将这些家具,当做冬季取暖使用的柴禾劈了烧掉。
从三楼唯一的楼梯下来,就是二楼通廊的过道,
二楼由西到东,被一条过道连接环绕着连接着二楼的卧室,高大的古罗马立柱支撑的客厅,倒是十分像教堂。
整栋二楼,大半圈的卧室面积差不多,卧室房间设计,同乔家人口十分匹配,
乔仑逐一将卧室对号入座,恰巧五间房间,
按照年龄排列,偏西第一间,是乔太太的卧室,继而是大姐乔华的卧室,紧挨着就是自己的卧室,乔妮的卧室,乔蒙蒂的卧室,一间书房外,还有半间储藏室……
在经过楼梯直达一楼,一楼设计相对简单,也不算合理,厨房和洗手间浴室分别在东北,西北部分,所占面积却又是整栋楼房的三分之一的面积,中间是狭长的餐厅,外围是客厅,
虽然整栋楼房设计,早已经过时落伍,却完全合适乔家五口人的吃住需要,
而且建筑格调,也几乎同乔太太心目中的别墅格外相似,
所购置此栋楼房的时间,又恰到机缘,正值乔太太的几件古董升值,卖掉发了一笔小财。
这栋古老的唐楼,似乎同乔家有着,某种说不尽的关系,
众多的巧合,略带天意的同时,也隐藏诡秘味道。
乔仑找不到自己疑虑的根源,但总感觉这栋房子那里有机关。
房子大了,
心似乎格外的空落,特别是家里人数少的时候,
这类孤寂的凄凉,感觉尤为突出,乔伦恰好,就在这段时间,
独自呆在莫大的客厅里,
不想开电视,骨子里回荡着阁楼角落里,老鼠啃家居的声音,
‘哧哧喳喳’就像在啃食着某具尸体的骨头,
乔伦不想呆在屋内,但是屋外天色阴沉不畅快,阴云密布,
雷声隔着厚厚的云层,‘呜呜隆隆’围绕着荒芜的原野展开,
风也跟着诡秘起来,窜过楼后的芭蕉林,爬上阁楼,跳出窗户,扯着白色的窗帘,
‘呼呼啦啦’的刮着,像是在兜售一张张尸布,
乔伦感觉妈咪,有时候的确奇怪,商场里,布料摊位上,到处都摆着五颜六色花色,花样繁多窗帘布,
反而乔太太,心血来潮,非要将家里的窗帘统一选用,一码白色的窗帘,
说这样很符合,这栋楼房素雅的格调。
姐妹四人,无不嘲笑乔太太的素雅格调,
试想一下,空旷的荒野中,凸显一丛郁郁葱葱的树林,
透过这片茂密的芭蕉树林,就看到这栋孤楼,残破的外墙,古怪的落伍的外形设计,窗口飘着一副副白色的窗帘,
倘若朝好处联想,是一家废弃的战地临时医院,
稍稍犹豫就会悬入,无穷的恐怖之中。
然而,没人能够改变乔太太的主意,
这个家,无论大事还是小事,无论从前还是现在,
只有乔太太一声令下,乔家的四位女儿就只有服从的份儿。
乔太太的精力,似乎生来就如此的旺盛,
强悍的气势,压倒一切敢于向她,权威发起挑战的成员。
似乎乔太太的四位女儿,就是乔太太摆设在这栋楼房里的四位布娃娃,嬉笑哭闹完全受到乔太太的影响。
乔伦感觉今天太压抑了,
无尽的惆怅比大姐乔华还要忧郁,
比被关在自己卧室发呆的乔妮,还要受压抑,
比暴躁的乔蒙蒂,还要浮躁厌倦,自己到底怎么了?
乔伦不敢再呆在家里,继续憋闷下去,
像一只鸟儿,冲破牢笼一般,从这栋唐楼里逃出来,骑着单车,飞一般从荒芜的原野中奔向笔直的郊外公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