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仑胡思乱想的空当,突然听到壁炉传来吱嘎的声音,乔仑环顾四周,一个箭步闪身躲到一侧的酒柜后面。
借着酒柜玻璃的反光,恰好能够观察客厅发生的事情。
乔仑屏住呼吸,就听见细密的开门声,应该是石门掀起的声音。
乔仑伸手一栋酒柜玻璃门调准方位,恰好看见乔太太从壁炉下方的上来的人,
乔华跟在身后,乔华胳膊里似乎抱着一个小箱子。
乔太太俯下身,拉下壁炉下方的漏网,弹弹身上的烟灰,谨慎看一眼楼上,示意乔华上楼看看……
少刻,乔华下来,轻声对乔太太说
“阿伦睡了”,
依照乔华上楼的速度,乔华也顶多站在门口虚晃一眼就下楼回报情况,压根不知道被窝里睡着乔尼的玩具熊。
乔仑在看过乔太太卧室和乔华卧室后,早已经将被窝撑起装成床铺上有自己睡觉的假象,为了逼真,还用警服遮掩在床头显眼的位置上,显然乔华已经相信妹妹乔仑睡在床铺上。
这样的情景真奇怪,同二十年前那栋木楼上的记忆差不许多,看来妈咪同大姐乔华习惯在夜深人静之际作诡秘事情。
乔伦竖耳倾听,乔太太同乔华的谈话
“你在周家这么久,也没发现那样东西么?”
乔太太已经打开箱子盖,轻轻翻看着里面的东西,乔华委屈地小声解释道
“我按照你的意思,基本每一间房子都翻过了,可是没见到血木啊”
“你小点声,乔伦真睡了么?唉……算了,看来天不助我,命中注定发不了横财”
“妈妈,你看这些物品是不是啊”乔华怯怯地说,
“一概不是,明天趁着周创富没有回来之际,统统将这些玩意都放回原位。
你们虽然没有实施夫妻之礼,也是名义上的夫妻,他的事情也是你的罪孽。
等他回来劝他,不要再干伤天害理的事情了,把那些愚弄人的玩意统统烧掉吧,祸害人的事情会断子绝孙的!”
“可是,除了做这些他又会做什么?这些年就在婆婆身边腻歪着,周创富哪有本事养活我呢?”
“你们到大陆正规做生意吧,还有啊,你们就住在那栋木楼里,现在大陆搞房地产十分火热,等条件成熟再出手也不晚”
“妈妈,我害怕”
“害怕什么啊,十几年都过去了,那对狗男女的骨头早就变成骨头渣子了,你忘了我把他们的膝盖骨都敲碎了,即便是被挖出来,谁又认得是人的骨头还是狗的骨头啊”
“好像乔仑知道这件事情,我怕……”
“难道你怕她去报案啊,我也给她讲过一点的……你记得上次你晕倒的那次么”
“是的,我听见了,妈妈,这些年我一直愧疚他们三人的”
“他们的爸爸死有余辜啊,同你什么关系,难道要他们打死我,强奸你,再逐个像卖猪仔似地买了她们么,人渣!死有余辜”
“可是,可是乔凌风,他……”
“他什么……若不是我上夜班回来得早,你早就被他给糟践了,你这么瘦小,扯开衣服,那里会抵得住他的力气”
“妈妈,我说谎了,”
“什么?”
“妈妈,原谅我,那晚是我给他喂错了药,他头痛难忍抓住我,询问我,是么中药,就在这时,你回来了……”
“阿弥陀佛,你现在说还有什么用!罪过啦,罪过啊”
“当时你没容我说话的,我还没反应,你气势汹汹劈头就给乔叔叔一砍刀,他顶着砍刀,头上都是血,朝我蹒跚走来……”
“快闭嘴!你要发誓忘了,我说,你必须忘了他,否则我们前功尽弃”
“妈妈我忘不了,这些年我一直在噩梦中渡过,乔仑每次问我那场梦,我都紧张的要死,我……”
“你难道忘了,为什么要千辛万苦拆散你同赵建国的婚姻,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同他睡到一起的事情么?罗曼丽都告诉我了”
“妈妈……罗曼丽怎么知道?”
“你以为****除了自己,没别人知道,赵建国那小子没有主见的,搁不住罗曼丽几句话就套出来了,你也一样,除了哭就是让我操心,没用的皮囊”
“妈妈,我怕,有朝一日,乔仑或者乔尼知道真相,会……”
“你把心放在肚子里,快点同周创富到大陆,离得远少联系时间久了就淡漠了,而且她们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可怕,我有办法对付她们的”
“妈妈,我想现在就走”
“周创富还没回来,你打算去那里啊难道还要钻地道遇见鬼么?”
“妈妈,你不是说,那间屋子里没有人么,怎么会有人影”
“是啊,我也感觉奇怪,那屋子里放着道格和他四位女儿的标本,在于外就是庄生的的骨灰,再就是那枚不吉利的铁函。怎么会有人影呢?
我去周家路过那间屋子几十次了,这也是第一次看到人影,算了,你走后我就搬走这栋鬼楼。”
“妈妈,是否那铁函里藏着血木啊”
“呵呵呵,阿华,你以为我傻么?那铁函里盛放的不是血木,这么珍贵的东西,道格和古博以及古博的兔崽子们,怎么舍得撂倒小水道中呢?
有可能是哑巴炸弹,也说不定。”
乔仑的心在一点点撕碎,这哪里是生养自己的母亲,自己痛爱的姐姐,但是走出去意味着,当场戳穿她们,又有什么用呢?
就像乔太太所说,即便把自己的爸爸从泥土中挖出来,他的骨头都敲碎了,自己有什么证据证明泥土中混为一滩的三句尸骨,哪一块是乔凌风,哪一块是乔蒙蒂的父亲以及他的情妇……
自己的妈妈完全把住了自己的要害,一切真相缺乏足够的勇气和证据,只能够委屈在角落里,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什么都没有听到。
之前乔太太所说乔凌峰是患了怪病,见不得光线,死在地下室。
真不晓得自己的妈咪那句话是真,又那句话是假。
乔仑感觉自己俨然生活在欺骗之中,但是骗局的最终目的似乎就是围绕那块血木。
难道世上真有,如此令人恶心的事情么,同类享食终得报应,恶果就是吃人者被人吃。
侥幸之人患的僵尸病,而且用以治疗这类怪病的药物,竟然是一块吸食鲜血的木头,似乎更像吸食人类的贪欲的朽木。
如今这块肮脏的血木有在潜移默化吸收母女姐妹之间的感情……
乔仑宁可相信生物医学研究的变异细菌,也不忍心相信时间竟有这般残忍的物品。
但愿充满悬疑色彩的故事还是写在小说里更为妥当。
至于老道士手下的两位道长,道格道恩师兄弟是否真有其人,即便是有也都是作古之人,再去论证他们的存在与否,当真有这么重要么?
这些疑问是否也是乔太太扼杀女儿勇气,编造出来的另一枚蟲卵呢?
即便是弱不禁风的乔华,也在欺骗乔仑,倒是乔妮和乔蒙蒂逃避了被继续欺骗的厄运,拔腿跑到国外,学习西方科学去了。
乔仑头在膨胀,血往上涌。
在黄秋成失踪后,首次感受到这类冲动,此时的乔仑脑子完全听从了心脏的安排,按耐不住理智的警告宣誓声,从酒柜一旁挺直身体,笔直朝着客厅里的乔太太和乔华走过来……
“阿伦?!你……你没睡?”
乔华原本就脸色苍白,如今越发惨白,来不及看上面卧室的眼睛曝露出无比的惊慌,乔太太一步走到乔仑面前,急速调整着面部表情,笑带着几分牵强,气有压抑着一种愧疚,
“阿伦,你都听见了”
乔仑突然感觉自己很坦然
“是的,妈咪我想亲眼目睹真相”
乔太太嘴角轻蔑地笑道“真相?怕是你,没有胆量准备好吧,难道你要将自己的姐姐妈妈推向被告台,接受大陆的裁决,然后亲眼目睹我们吃枪子么,你同吸食亲人的肉,有什么区别?”
乔太太牙齿咬着嘴唇,声音却一直响亮,回荡在客厅里,乔仑眼一眼,躲在妈妈身后的姐姐乔华收回视线,直视着妈妈。
“如果证据成立,我可以代替你们接受法律审讯,但是我需要了解真相。”
乔太太咧开嘴,似笑非笑的叹口气,从牙缝里喷出的声音,带着丝丝寒意
“有必要么?枉死的魂魄,古今中外不止乔凌风一人为了一位死人,搭上一家人的幸福,几条人命,这就是你要的真相?!
我平生见过的死人,多半都是这些勇于解开真相的死鬼”
乔仑从内心恶心鄙视这类威胁
“妈妈,请尊重死者。死去的人有他们的信仰,他们为信仰而死,是他们的自由。
我不为谁伸冤,我只想知道真相,相信试图抹杀真相的人,活着也不安心”
乔太太一时语塞,她没有料到自己的小猫咪,瞬时变成一只猎豹,挑衅自己几十年为止慌张的伤疤。
但是长久培养出来的家长尊严,令她骑虎难下,幸好身后的大女儿乔华,鼓足勇气衬出身体,怯怯地面对着乔仑,惨白的脸有些回暖
“阿伦,妈妈,我们坐下吧”
乔华示意地伸手拉一下乔仑的手,乔仑冷冷地看着母亲,等母亲坐下,在坐到一旁斜对的沙发上,不想同妈妈坐在对立面。也不选择退在一边听候发落,由着骨子里升起的倔强控制着自己,强迫自己坐下来深呼吸,保持平静的姿态,面对即将展开的场面。
三个人僵持一会儿,乔华准备起身煮咖啡,被乔太太揽住
“阿华,你也不要忙了躲来躲去,末了到底还是要面对他们姐妹三人”
乔华不知所措地坐下来,茶几三分天下,余下一面对着壁炉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