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许久,莫德雷德终于说出了她面对‘父王’的第一句话:“我是不会对于毁灭了不列颠而感到愧疚的,亚瑟王......”她直起身子,将曾跌落了的大剑拾起。
“若是对此有着不忿,试着像曾经一样,将我刺穿吧,亚瑟!”叛逆的骑士,拾起了她曾做过的事情,朝着她心中永远憧憬着的那位王,挥剑相向。
阿尔托莉雅淡绿色的眼眸闭上了,她的心中蓦然升起莫大的火气。不论是对于这位实际意义上的‘孩子’曾毁灭了不列颠的事实,还是对于她永远不肯回头的行动,她都无比痛心。但在此刻,她也明白,她的说教是没有意义的,一切,交由剑锋来决定。
“你依旧执迷不悟!莫德雷德!”阿尔托莉雅睁开了的眸中,隐藏着火气,但她的面容依旧如此冰冷并理智。进入了战斗状态的她,不会让情绪干扰她的判断。
“您依旧和以前一样啊,亚瑟。”莫德雷德的嘴角咧开,狂气的笑容被那闪烁着寒芒的虎牙,点缀得让能看到它的人如入冰窟。
既然您没有一丝改变,那我该做的事情也不会改变。莫德雷德的内心,伴随着这个想法而变得更加坚决:“master,给我援护!”
“刺啦、刺啦......”赤红色的雷电,慢慢的在莫德雷德的周身浮现,她双手持剑,踏碎足下大地:“亚瑟!!!!!”
阿尔托莉雅并没有理会,有可能给予莫德雷德援助的那位御主。因为,来自她契约者的‘援助’,远比那头的那对,更加恐怖。
在那个世界的数十年中,不止是关于机械的知识,那位契约者给予她的,还有让她眼花缭乱的武技。
即使她只是选择了其中两种拿来习练,但这种精妙的技法,又哪里是区区御主的支援能够比得上的。
更何况,她自身修习内劲法门所得到的力量,远比单枚令咒提供的魔力,更加的恐怖。
阿尔托莉雅直视环绕赤雷,呼啸而来的莫德雷德,将圣剑端平与眼前。
代表着‘风王加护’的狂风,齐数被圣剑尖端的力量所吸引,有序的灌入那枚肉眼无法直视的纹路之中。
仅有三划的纹路,如同风一般,不断的变化着它们的形状,但是组合起来的意思,便是‘风’。
下一刻,伴随着阿尔托莉雅身躯之中内劲的狂涌,周遭十数米之内的空气,皆化为狂风。
“袭风刺。”
仿若无尽的、无法拘束狂风,皆被这沛然刺出的一剑所带动。
圣剑的剑尖,便是风之剑的剑尖,而那被带动的狂风,形成了这风之剑的剑身。
无形的风之剑,一点一点的将赤雷撕裂,在越过跃起闪避的莫德雷德之后,掀飞山石,击中大地。
锋锐的刺击还未完全消弭,腾飞而起的莫德雷德携带下坠之势,劈砍在大地之上。
赤红剑气自阿尔托莉雅足下涌起,被她狠狠的一脚所碾碎。
而这一抬足耽搁的时间,莫德雷德已经来到她的面前,一如在那个剑丘之上,朝着身前的父王,用力的斩出一剑。
“当~”
悠扬的剑鸣回响着,阿尔托莉雅就这么单手持着圣剑,架住莫德雷德的斩击。
“莫德雷德。”她看着奋力下压的小莫,这么开口了:“虽然对于我的命运在你手上终结这一点,我并没有痛恨过。但是,在回忆其你背叛的那一刻,我的的确确的感受过,愤怒。”
庞大的魔力在她的身上爆发,连同莫德雷德惊愕的眼神,一同击飞。
身着铠甲的小莫,双足紧插于破碎的大地之中,向后滑行了很长的距离,方才止住。
“亚瑟......?”那个以冰冷著称,一直以‘正确’来决断事物的亚瑟王,竟然对她说,她感到了愤怒?!
“哈哈哈哈,原来你也会愤怒,也会拥有感情!亚瑟!”她奋力的将剑一挥,被击破的空气掀起尘土:“那你来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你会说出‘从来没恨过我’这种话语!!!”
“因为,不列颠的灭亡,是必定的结局。”阿尔托莉雅持剑的身影,一步一步的朝着莫德雷德走来:“我早已知道这个事实,所以不甘的我才会作为从者,曾参加了圣杯战争。但正因为知道了这个结果,我对于达成它所会发生的事,并不意外。说到底,不列颠之所以会灭亡的根本原因,都在于我这位王并不知晓人心。”
“原来如此...吗?”她将一切的发生,都归结与自身之上,所以才会如此吗?
亚瑟王不曾痛恨过任何一位违背了圆桌骑士团规则的部下,并不是说她的心中并没有情感,只是,她所有负面的情感,全都指向了她自己罢了。
她将那个国度,所有的痛苦,都背负了起来。
“骑士王啊!”已经明白了什么的莫德雷德,坚定了心中的想法。她要获得圣杯,在阿尔托莉雅之前将石中剑拔出。因为:“我不想看到你那冰冷的丑陋面孔!!!”
赤色的雷电再度将天际染红,宝具解放所产生的魔力领域,一直蔓延至阿尔托莉雅身前。为了能让她拥有正常人的情感,必须先将其在这里击溃!
看着这冲天的魔力洪流,阿尔托莉雅摇了摇头:“你弄错了一件事情,莫德雷德。”她将星之圣剑同样立于身前,星星点点的金黄色荧光,自不同的时代,被她‘战无不胜’的传说吸引而来。它们在圣剑的辉光中聚集,化作金色的光刃,高举于天:“我并非没有笑颜,只是你未曾见过罢了。说到底,你的叛逆只不过是在自以为是的解读下所做出的事情罢了,你并未真正了解过我。当然,我也一样未曾了解过圆桌骑士团诸位。”
莫德雷德在交织的领域中,望向那个身影。她在那向往着胜利所汇聚而来的辉光中,是那么的耀眼,一如以往。但,即使是自以为是,我也想要你不再如此冰冷!
“此乃一度毁灭汝之国度的邪剑!向端丽的吾父发起叛逆!”决心已下,剩余的只要挥剑就好,她所有的意志,都包含在这一宝具之中。
“EXCALIBUR!”
金黄色的巨刃自天穹斩下,与红色的魔力洪流交织着,冲击着,沸腾着,湮灭了它们周边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