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从者,也因此得以看到这足以铭刻进历史之座的对撞,并幸存下来。
包括天草四郎在内,皆无比庆幸。
但他们所庆幸的却并不仅此而已,他们更庆幸着,那个大圣杯,与这颗星球上所有的人们,能够幸存下来。
那两个宝具,将天空渲染成红与黑,而那两个宝具,则倔强的为它们蒙上了鲜绿的颜色。
而就在他们为此庆幸的时刻,几乎史无前例的撞击爆发了。
那蓝色的刀光,代表着吞噬物质后,黑洞所喷出的粒子,极热亦极冰,其中温度无从而知,但就是这样强大的喷流,却被束成刀状直冲天际。
而天穹之中,无尽流火,沿着弑神之枪的枪身,形似水流般高速涌入枪尖。金黄色的火焰,其上的神性是如此浓郁,竟将湛蓝色的刀光慢慢的压制了回去。
两者对抗着,互不相让。它们所激荡的力量,透过两个笼罩着它们的‘世界,’映照着所有人。有人惊慌失措,有人沉默不语;有人满目狂热,有人瞠目结舌。但却无一人在此刻发出声音,生怕打扰了这惊世的对抗。
“咚!”
而就在此刻,却突兀传来了好似心跳一般的声音。
不知是给予的思考时间太过短暂,还是被瑰丽的画面所吸引,他们都忽视了,所谓无可承受之甲胄,它的主体,并不是这湛蓝色的粒子刀光。
紧握在秦九方手上的那把黑刀,早已开始形变,由刀状一点一点的朝着球体变迁。而这一声声响,便是它第一阶段改变的完成。
紧握弑神之枪的迦尔纳原本毫无表情的面容逐渐惊愕,他已经开始感到,流经他躯体的庞大能量开始越发迅速。不止如此,就连那汇聚在枪尖的凝实神性,也逐渐开始分崩离析。
但紧接着,他的脸上就露出了桀骜的笑容。
“吾乃太阳神之子,迦尔纳!”他的眼睛,开始化作火焰,熊熊燃烧。
这并不是被火焰所环绕,他的躯体,开始真真正正的燃烧了起来。
肌肤、肌肉、骨骼,一点一点的化作金色的碎片,逐渐自主体上剥离。
他布满伤痕的躯体化作燃料,点燃了亮金色的火焰。火焰越烧越旺,最终,那颗支撑他现界的灵核,亦开始燃烧。
他的身躯已不复存在,只留下带着他意志的一句话语:“烈焰!击溃吾身前的敌人!”
这并不是属于英灵的迦尔纳所拥有的力量,或许,它是属于迦尔纳的力量。
这股力量到底属于谁,已经不重要的了。金色的火焰,在高空之中凝聚,凝聚成了一颗符文,那是代表着迦尔纳权柄的具现,太阳。
而这颗符文,却在出现的第一时刻解体,尽数涌入那弑神之枪中。
于是,原本恍若白昼的天空,恢复成了一片黑暗。
秦九方依旧紧握着球体,双目直视天空。
只是,他已无法回应迦尔纳的话语。他充斥着黑色纹路的躯体,干瘪、褶皱、充满死寂。早在迦尔纳升华之前,他的神志就已经消失。因之器官遵循着他原本的意愿,疯狂的榨取他的躯壳:铭刻在身躯之中的永生规则纹路、那三元合一所诞生的内劲、那充满活力的身躯。
他本不用付出如此巨大的代价,只要他手上的那把刀,是形状相同的墨语。但迦尔纳意志令他有些动容,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咚!”
寂静中第二次响起了这个声音。
秦九方所握着的球体,开始渐渐生动了起来。因子赋予它的强化,在这一刻,伴随着对手的升华,终于完成了。
它在黑暗之中,逐渐开始了膨胀,连带着那被弑神之枪突破,已经快要消失不见的湛蓝色也璀璨了起来。
但失去了意志束缚的粒子,却只是划过弑神之枪,朝着上方喷涌而去。弑神之枪,终于接触到了,那宝具的正体。
代表着两位非人的最后凝结,开始了最后的战斗?
所有神性收敛于内的弑神之枪,猛然爆发出了炽热的火焰,但这光亮却无法脱离狭小的距离。处于外部的人员所看到的,依旧是一片黑暗。
一点一点,火焰与枪身被吞噬殆尽,而这黑色的球体转而吞噬起周围。
持着阿瓦隆的阿尔托莉雅,以及持着小世界的阿喀琉斯,皆不复之前的表情。
世界,在被吞噬!
“master!!!!!!”
时空于此刻定格,黑暗之中依旧保持完好的书籍打开了它的封面,仅有九页的黑色纸帛无声无息的消失了一页。
秦九方干瘪、褶皱、充满死寂的身躯,开始倒流。
代表着永生规则的纹路,也一点点重新勾勒。
遍布着黑色纹路的他,活了过来。
所幸,他用因子所祈求的,只是让手中的宝具得到他所想要的强化,成为一个足以吞噬迦尔纳宝具的微型黑洞罢了。这个祈求,已经在榨干他的躯壳之后便得以完成,否则,超出的范围,因之器官会朝着他的复活可能性继续榨取,直至最终寂灭。
只不过,他自己也没想到,这份付出是如此的恐怖,真真切切的使用上了逆转语录。
在意识消失的那段时间里,弑神之枪被加持的力量,他并不知道,否则他就应该会明白,为什么因之器官要榨取如此之多。
在他醒来之后,手中依旧握着他的宝具,现在的微型黑洞。
‘看’着外边正在被吞噬的‘世界’,他反手一握,宝具消失无踪。
但这轻巧的动作,却是如此艰难。
并不是它需要的力量多么庞大,只是这手的主人,正在被刚才的死亡体验所缠绕。
他现如今完好的身躯,依旧挺拔,但是双目之中,已没有了焦距。
死亡。
在他得知了自身种族与寿数之后,从来没有成为他所担心的一个问题。他曾经所担心的,一直都只是自身所在意的人或事的寿岁。
但是,这一次对自己无比心狠的压榨,让他体会到了,何为‘死’。
亦让他明白了,所谓的因之器官,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