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天转头望过去，见到李子宣出现在窗户的外面，穿着醒眼的红色裙子，飘荡在半空之中异常的诡异，不过方天已经见惯不惯，也没有立刻拔出泰瑟枪，他可不想在一个母亲的面前杀死她的女儿，而且李子宣做了个过来找我的手势就飘走了，显然也不想和方天在这里发生战斗。
“是不是子宣回来了？”也许是血脉相连，李子宣的母亲仿佛感觉到她的气息，诺诺的问了出来。
方天点点头，“看来你已经知道她的事情。”
李子宣的母亲忽然跪了下来，“孩子，我求求你帮帮她好吗？我知道最近那些人肯定是她杀的，她的罪孽就让我来承担，下十八层地狱什么我都无所谓，我只求你能放过她。”
急匆匆的和李子宣的母亲告辞后，方天就追赶到楼下，行人门自在细语的来来往往，光灯细碎的照在小贩们的抡着锅铲飘香的炒粉，炽热的烧烤“嗤嗤”的声响飘出浓郁的孜然香味，青烟坎坎吹升到半空，李子宣的飘忽的身影还是那般的显眼，只可惜能够看到的人只有方天。
无知有时候也是一种幸福啊！方天感叹的摇摇头，踩着坑洼的地面跟着过去，穿梭在黑夜的小巷中，来到不远处一处似乎荒废很多年的大厦，黑暗笼罩着大地，只有很远处散射过来的细碎光泽，李子宣飘荡在空中，似是云雾般虚无。
“你好。”沉默了许久，方天说了最老土的开场白。
“你本来不该管这件事情的，难道它给你找来的麻烦还不多吗？”李子宣神情冷淡的看着方天，欲言又止的说，“我不想杀你，你是个好人。”
方天楞了楞，随即苦笑了一下，“很谢谢你的称赞，但我不配好人这两个字，因为我也不想伤害你。”
“不想伤害我就不是好人吗？你不觉得很讽刺吗？”李子宣忽然不再飞在半空中，双脚落在地面上，看似踩在地面，却穿过旧楼的石子，像是3D的影像。
方天的手放到衣袖里面，没有掏出泰瑟枪，而是掏出一包烟，“别紧张，我只是想抽根烟，听抽烟的人他们抽的不是烟，是寂寞和烦恼，我也想试试，试试这种感觉......呸，这感觉真不好受，那些人为什么会这么喜欢。”
“抽着抽着也许你就喜欢了，就像你人生一样，苦涩难受，却又无法摆脱它的束缚。”李子宣背手而立，淡淡的说。
“也许你是对的，说不定那天我真的会喜欢上，因为它和我一样的矛盾，明明知道它对身体有伤害，却还是忍不住会让人点上。”方天用脚踩灭那根烟，“对于这个世界的规则来讲，你杀了人，那些被你无辜害死的人很可伶，我应该很愤怒，正义的杀死你来替他们伸冤、复仇，因为他们都是因为我的判断失误自杀，我会内疚，会有罪恶感，我讨厌这种感觉，杀了你也许会让我自己好受点。可我不讨厌你，也不想杀你，对于这个世界的规则我还不是很清楚，可我们为什么不能坐下来谈一谈，既然你都已经成为亡灵，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至少你还保留记忆存在这个世界上，我听说还有一些地方是你可以去的，也许你能重新开始。”
李子宣微微的诧异，半信半疑的说，“你找我难道是想帮我？”
“是有点想，不过我不知道可行不，这个世界我不是很了解，但我会尽量。”方天不敢肯定的答复，他隐隐觉得这是个不可能的事情，狩灵协会肯定有自己的一套规则，不过方天心想反正没人和我说过那些规则，就假装不知道咯。
“我凭什么要相信你。”李子宣的目光逼视的看过来。
“我没有通知任何人，孑然一身跟你来这里，难道这样还不足以表明我的诚意吗？”方天低了头，他说了谎，有点无法自控的摊开双手来掩饰自己的不自然，一位内守在附近的初魂成员都带着“亡灵探测仪”，他知道李子宣一定会来找自己，因为自己阻挡了她的复仇，是她的敌人，但她没想到李子宣会说不想杀自己，难道就因为办公室的那段聊天。
孤独的人能嗅到彼此的味道，因为它是无法隐藏的。
李子宣突然大笑起来，在方天听来笑声却苦涩无比，“我带着怨恨在这个世界复活，你却让我放下怨恨重新生活？”
“我知道不可能，你可以能保留记忆的亡灵，你的恨意有多深没人能理解。可我还是想试一试，这条路是给你第二个选择，也是我第二个选择。”方天没有感到惊讶，就像是早已预料到一样，缓慢掏出了泰瑟枪，很安静的在抚摸着，“如果你放弃，也许我就能心安理得的杀死你。”
李子宣的的头发飘散开来，散发着一股阴冷的气，目光尽是冷嘲，“你做不到的，我再你给你一次机会，别再管这件事情，我不想在这这里杀死你。”
“你知道不可能的。”方天说。
“职责所在吗？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
“屁的职责，如果这件事情和我没有关系，如果我不是一开始阻止了你杀刘莺，我就可以躲到后面和路人的怪责这一切，可我管了，我就无法说服自己这件事情和我没有关系。我只是......只是不想再让自己背上更多的罪恶感，我很自私，比你还要自私。”面对李子宣的时候，不知为何，他总能面对内心最直接的感受并且说出来。
方天的脑袋突然像是被针扎了一下，来之前他特地的了解过亡灵的战斗方式。怨灵只能做到鬼上身、鬼打墙，但低级的炼狱已经可以发出类似“精神冲击”的技能，按照顾倩影的推测，现在的李子宣至少是炼狱，就算没有觉醒“血鬼术”，由于没有阳体的束缚，它们可以直接用精神力量控制死物攻击，而不需要像龙姚汝那样用精神能量喂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