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岁见周围清净,意识开始混沌,原本消失的瞌睡虫又跑了出来,渐渐陷入梦境。
不到一小时她就被渴醒了,桌上的水已经喝光,唐岁只能下楼。
迷迷糊糊下到一半,就发现门口站着两个人,突然一激灵,迷蒙的眼睛触到唐律回时陡然睁大,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最后唐律回朝她勾了勾手,心情好像很不错,嘴角微勾:“过来。”
唐岁轻吐一口气,离他还有好几步远,就被他一把揽过腰,另一只手摩挲着她的脸颊,语气温柔:“现在才醒?”
唐岁见旁边武平,蹙眉下意识想躲开他的触碰,刚动了下发现他搂得更紧。
面含嗔怒,眼尾上挑瞪着他,原本是生气的模样,却被她做的有几分娇妗妩媚,顾盼生辉。
“你……”
唐岁刚开口,彻底被忽视的武平也出声:“唐座,没有别的事我就先下去了。”
唐律回头也未抬,只自顾望着怀里的女人,暗自想着如今她是愈发会勾引人了。
黑曜石般通亮的眼睛直直盯着她,像一匹狼盯着到嘴边的猎物,手上用力又将她拉近几分,俯下身却被她一躲,只吻到她的耳侧。
唐岁的脸颊腾得通红,“你怎么一回来就动手动脚的。”
“怎么?”唐律回微沉的脸看见她双颊霞云,眼里又晕开笑意,“还有感觉?”
原本没懂他什么意思,抬头见他一脸不怀好意,趁他再俯下身时,使劲一把推开他。
“你还有一点唐座的样子吗?”唐岁如今算是知道这人有无数面,当初唐律回是冷酷严肃,易回又是温柔谦和,可如今的他……
不提也罢。
唐律回装作没听到她话里的讥讽,一脸淡然:“在你面前我是你的伴侣,当然是怎么真实怎么来。”
情话真是信手拈来,也不知从哪儿学来的,怎么以前都没发现。
唐岁暗暗吐槽,刻意忽视心里那胡乱跳动的心房,强装平静:“我去喝杯水。”
话音刚落,就听到身后一声笑,唐岁顿时像只被踩了脚的猫,浑身炸了毛冲他吼道:
“你笑什么笑,我本来就是下来喝水的!”
唐律回难得心情如此畅快,走过去伸手抚了抚她的发顶,“好好好。”
唐岁一听这敷衍的附和更炸,甩开他的手,“我下午睡醒口干,正好房里水没了才下楼,正好碰上你们,你还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话惹得我——”
“——惹得你什么?”
唐岁脸上表情一僵,转而杏眸怒视,语气更加强硬:“没什么!我去喝水!”
转身表情完全垮,三步并作两步跑去厨房,好在唐律回没有跟上来。
轻吐口气,心里骂自己不争气一万遍,从储物间拿一瓶饮料,咕咚下去就是大半瓶,冰凉的液体划过口腔,躁意才算压制住了。
从厨房端了一小盘甜点和饮品出来时,眼睛随意一瞥,视线穿过大厅,看见宅子外站着一个身影看着她,像是等了很久。
唐岁脚步放缓几秒,放下盘子抬步朝他走去。
“武平?有什么事吗?”
话音刚落,武平便转身朝小路走去,唐岁犹豫几秒跟了上去。
走了一段路程,到了一处相对僻静的地方。
武平还不待唐岁反应,质问劈头盖脸砸下来:“老三被派去了亨特林区是你做的?”
之后又双手抱胸,见她一脸茫然,面容讽刺,“你可别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不是你向唐座告状吗?”
唐岁原以为元调只是派去体能训练,以前元调上三楼也被唐座撞见过几次,也只是增加了几项惩罚项目,可这次没成想竟罚的这么重。
“是我向唐座说的,我会——”
“——可别可别,”武平连忙摆手,脸上满是不屑,“要是你又把我抖搂出去,我可不知道要被发配到什么地方。”
唐岁再怎么粗神经,也察觉他话里夹枪带棒,面色不愉:“是我的错我会改正,也请你好好说话行吗?”
“好好说话?”武平好似被点燃,语调提升了几倍,
“你要我好好说话?你知不知道你给易容招惹了多少麻烦,我们几个几天没眯眼,每天都在想着法给你擦屁股,”
“你倘若安安分分别招惹是非,也没你什么事,如今倒好你有了大树撑腰,什么都不要管了就开始作威作福?没门!”
“那你倒是说我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啊!”唐岁怒吼。
话音刚落,一连串的数据扔进她的脑海里,数据乱码乱七八糟很多,但仔细看下来能发现是关于她的用户信息,有一个团队对她的防护系统展开一系列攻击,反反复复共有九次。
最后一次成功攻破第一层防护系统,窃取了关于她的基础信息,足迹定位和相关职务等等。
唐岁迅速联想到在清河,杜须迟总是能知道她的确切方位,先前觉得被他知道也没关系,反正在他眼里自己只是普通易容成员。
她回来后就一直围着唐律回的问题打转,完全忘记去印证自己搁置许久的疑问,为什么杜须迟会知道当初那个任务真假,再看如今武平这样的态度。
浑身好似掉进冰窟窿里,喃喃自语:“杜氏集团是不是做了……”
“杜氏在这方面怎么能强过我们。”武平轻嗤。
那项任务大概也就戴清和唐律回清楚,连她这个执行人都一概不知,那怎么可能会透露出消息,还被杜须迟知道。
唐岁想到某种可能,陡然睁大眼睛,浑身僵硬的望着他:“……有内奸?谁?”
武平又扔了一组数据给她,上面明晰的显示着关于黎厢近几个月的行踪轨迹,以及窃听的对话视频。
唐岁怒气冲喉而上,隐忍的闭上眼睛平复几秒后,复又睁开咬牙切齿:“黎厢和杜须迟竟然搭上了。”
“这都拜你所赐。”武平冷笑。
唐岁身体有些不受控制的抖动,这是来自内心最深处的自我厌弃,沉默的双手抱胸,尽力克制自己不在他面前失态。
是她自己做事不成熟,考虑不周全,竟给易容招致如此大祸,深吸一口气。
数据摊在面前,简单推测一下便大概能知道他们的计划,唐岁眼睛酸痛,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半晌才出声:“伤亡……严重吗?”
“亏了十几亿而已,只不过,”武平俯身望向唐岁苍白的脸颊,眼里闪过一抹动容顷刻消失,话语一字一句的像是疑问又像是警告,
“唐岁,十几亿和一条人命让人吸取教训应该值得?”
唐岁面色陡然苍白如纸,轻蹙着眉,应道:“我知道了。”
想起在清河的种种,包括那次杜须迟和唐律回的对峙。
是她在杜须迟面前露了马脚,无论其中过程如何,问题根源总是在她身上。
武平这才满意得直起身子,恢复了往日的不苟言笑:“我不像老大老三他们爱护着你,问题出现就得从根源解决,你要知道你不是一个人,你背后是唐座和易容。”
“多谢。”
武平没应,作势转身想走,不出所料身后叫住他。
唐岁犹豫再三:“黎厢出于什么原因选择背叛易容?是不是……也是因为我?”
武平双手插兜,腹诽不是你还能有谁,不过见她一副万分自责模样,也不忍心苛责下去,事情早已解决,他今日又不是为了这事找她。
“欲望是把人逼向深渊的罪魁祸首,她歪心眼多,我们早有防范,”
他停顿了下,一字一句,“但你要知道唐座护你多次,为的是什么。”
说罢,武平便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