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岁匆忙赶回来的时候,发现办公室人已走光了,就只剩主位上的身影。
心脏一缩,还是硬着头皮:“唐座,抱歉,让您久等了。”
“去哪儿了?”他手指笃笃的敲击着桌面。
“去戴清那儿看了看。”
唐律回沉吟半响,发出一声低笑,沉沉的望了她一眼起身说道:“也是,人都喜欢念旧。”
话毕,转身离开。
她连忙跟上去,没有看错的话,脸色好像比早上更阴沉几分,带着冰冷的怒意。
唐座他,生气了?
因为她让他在这儿等了十分钟?
她以前也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等半个小时也是有的,可……也没见唐座生气呀。
而且……这和“念旧”有什么关系?
思索了好久之后还是无果,她最终只能得出一个结论:唐座变得越来越阴晴不定了。
以往几年间他对她不满意的次数极少,做错事也只是出声提醒,唐岁改正过来后也没什么了。
可这一个月里却生气好多次,而且是……让她摸不到头绪的。
难道是她做的不好?可她敢保证和以往没半分差别。
唐岁一头雾水的跟在唐律回身后,无论如何也想不出原因,坐进车后从一处小柜子里拿出一盒湿纸巾,递给他。
他向来都有随时擦手的习惯。
可这次唐律回只淡淡的暼了一眼盒子,连看都没看她,直接抽出几张擦拭着手。
“唐岁愚钝,不知因为什么触怒了唐座,望唐座告知。”她按捺不住。
可从她话说完后,车厢内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
“唐座……”唐岁垂着头,不知如何是好。
“抬起头来。”
她乖乖的抬起头,视线触到唐律回如黑色玛瑙般的眼瞳,深不见底,有种可怕的引力。
下一秒她的下颚就传来一阵冰凉,唐律回扼住她,逼近她:“你不知道?”
“唐岁,愚笨。”
他看着她没有半分掺假的眼神,细密卷翘的睫毛微微低垂,展露出乖顺的姿态。
手指慢慢摩擦着她的下颚,良久才叹道:“确实是蠢。”
之后放开她,脸色由阴转晴,闲适的靠在椅背上。
唐岁察觉到他的心情又没来由的变好,还是一头雾水。
回到宅子后,她目送着唐座离开的背影消失在她视线里,抓耳挠腮好一阵回到那片湖。
却在这里发现一位头戴草帽的高大身影,他抱着一个盆,正往湖里撒着什么。
再走近看,湖面上全是争先恐后强食的金鱼,才知道那人放的是鱼食。
她来这里这么多次,还是头一次见到喂食的仆人,“这里一直是你负责吗?”
身影听到问话一顿,连忙转身,草帽阴影下只露出下半部分的脸颊,声音沙哑:“是的。”
“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唐岁再见到更加清晰的面孔后,浮上疑问。
事实上从他那少见阳光的苍白皮肤,殷红的嘴唇,和流畅的下颚线条就能窥见这人容貌不一般。
这样的人她见过一次,就肯定不会忘记。
他朝她弯了弯腰,“我是半年前来的,上个月因为家中有事请假今天是回来的第一天,而且我的工作时间一般都在傍晚或凌晨,所以唐小姐可能对我没印象。”
受伤前她一直处于执行任务异常忙碌的阶段,回宅子的次数屈指可数,错过这么一个人也是可能的。
“你叫什么名字?”话虽是对他说的,可唐岁的视线却一直在他手中的鱼食上。
男人如血的唇瓣弯了弯,发出一声如破锣般沙哑笑声,将盆里的鱼食给她:“回唐小姐,我叫倪翩,翩翩起舞的翩。”
“像是女生的名字。”
“不止一个人这么说过了,没办法我父母取得。”倪翩看着湖面上翻涌的鱼群,笑道。
之后又简单闲聊了几句,唐岁便转身离开。
倪翩抬起头,露出一双俊美异常的眼眸望着那玲珑身影,眼底划过一丝兴味。
舌尖舔了舔殷红唇瓣,便移开视线继续撒播鱼食。
唐岁回到房间后,回想起那人,心底涌出不太好的感觉。
从那人的身形面貌,以及他的谈吐完全不像是仆人那么简单。
她进入系统,调出记录在案的所有仆人资料,之后通过记忆检索出倪翩的资料。
资料上他未戴帽子,所以五官全是暴露的,却和见面时的惊艳不同,他的面孔反而平凡无奇,姿色只能算中等。
也有关于他入职前的资料,19岁,普通的出租飞船司机的儿子,无上学历史。
所有的东西都记录在案,其中还包括他起早贪黑喂鱼食的视频,平日里和其他人相处的也不错。
应该……算是个积极向上的孩子。
唐岁这样想着,暂时放下心中隐隐的不安。之后碰见他的次数越发频繁,倪翩笑着跟她打招呼,然后再简单闲聊几句。
谦和礼貌又风趣幽默,逗的她抿嘴笑的同时,对他的印象也渐渐的不只局限于仆人这么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