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爷爷对不起你啊!”龙山泽看着沉默的龙业俊心生怜意,最近他终于想明白,龙业俊是无辜的,冒名顶替并非是他能做主的,自己不应该因为他母亲的作为而归咎到他的身上。
“爷爷,你没有做错什么!”龙业俊悠悠说了句话,但是视线却定在自己脚下的那一块狭小的草地上。
龙山泽伸手拍了拍龙业俊的肩膀没有说话,龙业俊终于抬头看向爷爷,忽然发现爷爷苍老许多。龙山泽眯着双眼觉得视线有些模糊,闭了闭眼后再睁开才觉好一点,却笑着说自己老了,眼睛也开始花了。龙业俊听在耳里心里却不是滋味。
看着龙业俊的神色,龙山泽心生宽慰,原来自己的这个孙子还是这么善良,永远都只为别人着想。对家人永远都是如此真诚以待,只是以前疏忽了。龙山泽摸了摸龙业俊的头,龙业俊依旧用那清澈明亮的眼睛望着他,龙山泽把龙业俊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中呵护起来:“你始终把自己只当成龙家的人。”
“如果爷爷觉得我该走,我明天就搬走。”说完,龙业俊欲起身回去,却被龙山泽拉在身边又坐了下来,龙业俊狐疑地看着龙山泽,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龙山泽这才道出他心中一直以来的纠结:其实他很早就知道龙业俊不是他亲孙子的事实,就如龙业天是他孙女而不是孙子的事实一样,只是他不愿面对现实。
龙业俊问他,既然知道了,为什么不把自己赶出去时,龙山泽居然说出了让龙业俊热泪盈眶的理由。因为龙山泽非常喜欢龙业俊,舍不得,所以他从未想过把龙业俊赶出去。只要是龙业俊愿意,他们永远是祖孙,只要有龙业天的,就有龙业俊的。当几年前龙业俊赌气出国学习时,龙山泽万般无奈与不忍,只是自己为了一时的面子而没有挽留,如今想来后悔莫及。这么多年,也深觉委屈了龙业俊。
言至于此,龙业俊已感激涕零,原来他一直以来都误会爷爷了,他以为爷爷讨厌他,不想看到他,原来都是自己个人的想法而已,但也掩饰不了他内心的委屈。风开始徐徐吹来,龙业俊突然觉得自己的头脑清醒了许多,虽然哭过、痛过,却也解了一个心结。
躲在角落里的孙碧月此时也早已泪流不止,她又何尝不是委屈了龙业俊呢,这么多年来,龙业俊一直真心地对待她这个母亲,可是她自己却总把这个儿子当成谋夺家产的工具。她不知道这么多年来到底做的是什么事。孙碧月好像哭,可是却不敢大声哭,双用手捂着嘴暗暗抽泣。
龙山泽不知道角落的情景,一边擦着龙业俊的眼泪,一边说道:“你呀,就是太在意别人的想法了,所以累了自己,苦了自己。”
“那爷爷怎么过来了?”龙业俊的情绪开始缓和。
“白天的事情我都知道了,原本就想找你聊聊,看见你不在房里,就知道你肯定在这儿了。”龙山泽看到龙业俊惊讶的神情后笑了笑,继续静静地说着,“你呀!也是死脑筋,跟你爸一样,我是说闫正东。他也是一个感情上非常专一的人,他若认定的,一生都不会改变。”这一点,龙业俊也相信了。
龙山泽补充道:“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选择做龙家的子孙,那么注定了你和小天只能做姐弟,如果你要选择小天,那么小天心里装的究竟是谁你知道吗?”
龙业俊点了点头,如果龙业天选择他,那么即使让他放弃一切他都愿意,可惜……他只能选择做她的弟弟。不过,至少自己能有选择做她弟弟的权利,让他能永远守护着自己喜欢的人,他已经心满意足了。
龙业俊露出了苦涩的笑容,“谢谢你,爷爷。”至少,他现在知道爷爷是疼爱自己的,也算是一个慰藉吧。
“可是……”龙业俊突然又显得非常为难。
龙山泽疑惑地看着龙业俊问道:“怎么了?”
龙业俊站起身思忖一会儿后问道:“你可以原谅我妈吗?”
孙碧月简直不敢相信,这个一直被她利用的儿子居然在为自己求情,一时间浑身揪心地疼痛起来,她恨不得赏自己几耳光,让自己清醒一点。
“爷爷,你可以原谅我妈吗?”见龙山泽不出声,龙业俊重复道,“其实我妈也是一个受害人,年轻时就经历了丧子之痛,之后也没有自己的亲生子女,即使她没有把我当亲儿子,毕竟也养育了我二十多年,希望你能原谅她。”
“小俊!”孙碧月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伤痛,喊着龙业俊的名字跑过来,一把抱住了他,“我的乖儿子,是妈妈对不起你,你为什么还要对妈妈这么好。”
突然出现孙碧月把祖孙二人吓了一跳,但是看到她那泣不成声模样也让龙山泽心中宽慰。看着龙业俊不停地安慰母亲,龙山泽喊着眼泪默默点着头,有这样的孙子,又何必管他是亲不亲生呢?
“爸!对不起!”孙碧月终于开口向龙山泽道歉了,同时她也不住地向龙业俊道歉,此时的她就像个罪人般低着头等待着龙山泽的裁定。
“哎!”龙山泽长长地叹了口气,“错有错着,你给了我一个孝顺、懂事的孙子不是吗?”
龙山泽终于原谅了孙碧月,孙碧月扑通一声跪倒在他面前,这是她一直想做却拉不下脸做的事情。龙国武不知道何时也走到了他们三个身边,看着孙碧月那样,原本就重情义的他也心软了。
自从知道龙业俊不是自己儿子后,他就再没有理过孙碧月,碍于她的家世,所以一直隐忍,却总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但是经过今晚,他们几人的心结也都解开了。
龙山泽、龙国武和龙业俊三人轻轻地将孙碧月扶了起来,这才觉得,原来原谅一个人也是需要勇气的,但是当原谅后,心里居然像放下一块石头般舒畅。孙碧月此时也终于明白,什么才是对自己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