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夫干嘛去了?几个月就产检这么一回,也不陪你?”
同治医院VIP病房内,翟明明立在窗前,瞥着坐在床上的翟思思。
她视线微垂,望着护士将针头插到胳膊里,鲜红的血液顺着细管滑入采集器。
针头刺破皮肤的时候,她蹙了蹙眉。
护士采集好第一次血液便离开,临走前提醒她不能吃东西,除了配给她的葡萄糖粉可以兑水喝以外,其余别的都不能喝,得等抽完三次血才能进食。
糖耐检查的危险性在于每一次抽血时间间隔长达整整一小时,在抽血前十小时内不能进食,在抽血的过程中也不能进食,整整十三个小时不能吃东西,也不能喝别的水,身体素质不好的孕妇,有很大的几率晕厥。
所以糖耐检查必须有家人陪同,翟思思也是考虑到这点,才让靳乔衍陪着一块来。
没想到,公司偏偏这个时候出了事。
见护士离开VIP病房,她抬起双腿,摁着臂弯上的棉花坐在床上:“他公司临时出了事,好几个上面的人下了台,如果不及时处理,博盾会受到牵连。”
翟明明嗤之以鼻道:“难道公司能比媳妇儿还重要?”
翟思思反问她:“没有公司,他拿什么给我和宝宝将来?”
得,翟思思一句现实的话,直接将他怼死。
撇了撇嘴,翟明明道:“行吧,你就替着他说话吧,姐我跟你说,男人就惯不得,越惯越混蛋,你不把线拽在手里拽紧了,早晚有一天能飞的远远的,到时候你就哭吧!”
不是翟明明对靳乔衍有意见,他总觉得翟思思就是缺心眼儿,那么毫无保留地相信一个人,万一哪天历史重演,还是假戏真做真出丨轨了,她要如何承受?
翟思思很明显地转移话题:“我看你倒是被妈惯得挺混蛋的,回头我跟妈说说,可要把你的绳给拽紧了,省得你上天。”
翟明明翻了个白眼:“成成成,靳乔衍是亲的,我是捡的成了吗?瞧你,这才结婚没几年呢,就忘了自己姓翟了,要不要像有些地区那样,给你冠个夫姓?”
翟思思自认为幽默道:“那感情好,不知道现在去派出所改名,人能让我改成四个字不?”
翟明明嗤声说:“有毒吧你,还真想叫靳翟思思?”
翟思思噗嗤一笑,这名字倒是挺怪异的。
抓起柜面上的玻璃瓶,里面是第一次需要喝下的葡萄糖粉。
对翟明明说:“去盛点热水,将葡萄糖粉兑到300ml。”
翟明明抿了抿唇,左手拍右手道:“喳。”
说着便迎上前,接过玻璃瓶。
翟思思眯着眼笑道:“乖,小翟子。”
翟明明再次翻了个白眼:“姐,你是不是忘了你也姓翟了?”
翟思思后知后觉地想起小翟子这三个字,眼皮一掀,嗔怒道:“滚蛋!”
翟明明皮够了,捏着玻璃瓶立刻溜出去。
葡萄糖粉兑水非常难喝,寡淡中还带了一丝奇怪的味道,并不像葡萄糖那般甜。
翟思思是捏着鼻子才能赶在五分钟之内一口气喝完,等她喝下最后一口,险些没吐出来。
以前总觉着别人怀孕,一眨眼肚子大了,一眨眼孩子又生出来了。
现在亲身经历这个阶段,才明白什么叫度日如年。
世界上的母亲,都太伟大了。
喝过葡萄糖粉后,过了一小时小护士又前来替她抽血,再次往臂弯里扎了一针,翟思思这回已是面无表情了。
自打怀孕后,她已经忘了被扎过多少回。
抽完第二次血,她在病床上坐得腰酸背痛,便下地走走。
翟明明见她挺着个孕肚下地,赶紧上前搀扶着她的胳膊。
她抬头瞧了眼他,随后两手撑着床站起来。
身体刚离床,脚步还未挪动,突然整个人摇摇晃晃,脑袋也有些不清醒,眯了眯眼,整个人往翟明明摔去。
翟明明当即将她双臂紧紧抓着,被她压在肩头时,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
嘴上焦急地喊道:“护士!护士!快来人!”
……
从出了门开始靳乔衍的右眼皮就一直在跳。
他不讲究封建迷信,什么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他从来不信。
在冯淼淼的协助下,他亲自跑了一个又一个的部门,将相关人员的事查清楚了,能撇清关系的,就尽可能地撇清关系。
这件事在整个圈内的轰动很大,牵连波及之广,让许多人纷纷跳出来洗清关系,明哲保身。
博盾也是受到了非常大的打击,战略改变方针刚提出就碰上了这样的事,整个业内都在等着看他的笑话。
一个早上就跑了两三个部门,连吃的都是冯淼淼临时在面包店里买的包子和牛奶。
也是经历过这次,令靳乔衍意识到,有些钱,真的是商人不能轻易赚的。
纵然你再有钱有权,可一旦牵涉到官场,事情一闹大,引起了民愤,那就不是你能够只手遮天的了。
“靳大少,您放心吧,这件事我们取了证,会查清楚的,清者自清,您不用太担心,很快就能给您一个交代。”
最后一站是警察总局,警察局长亲自接待的靳乔衍。
不管博盾出了什么事,靳乔衍都是他们不能轻易得罪的,在不能确定博盾会被牵连之前,这佛爷还是得供着。
靳乔衍起身道:“那我先谢谢你了。”
对方赶紧放低姿态:“靳大少说的这叫什么话,我这小警察局还得仰仗靳大少能够替我向上面多提点两句,您就别和我说这个谢字了,我消受不起。”
靳乔衍但笑不语。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是这样,相互利用,相互依靠,在有利益的前提之下,关系都是其乐融融的。
一路将靳乔衍送出警察总局门口,瞥了眼紧跟他身后的冯淼淼,警察局长夸道:“靳大少您这秘书可没得说,陪着您跑了这一趟又一趟,资料准备得也齐全,还会说话,有这样的秘书辅佐,博盾将来指日可待啊!”
被他这么一夸,冯淼淼偷着乐地抿了抿唇,有些忸怩,低垂着脑袋打量靳乔衍。
却见靳乔衍表情淡淡:“这是秘书的职责。”
听见靳乔衍这么说,局长当即改口道:“是是是,靳大少管教得好,受教了。”
刚弯起的唇角又压下,说了半天,靳乔衍对她的奔波一点感激之意也没有。
真是冷血的男人。
钻上星脉,车门刚关,靳乔衍便接到了翟思思的电话。
眉眼一笑,他划过接听键:“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