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博学问讯很快就赶了过来,到了甲乳科诊室门口时,他看见颜半夏桌面上的铭牌被摔了,颜半夏的脸黑得不行。
围观的医护人员见许博学来了,赶紧散开回归各自岗位。
瞅着两个女人,许博学一个头两个大,也不知古时候的皇帝是怎么应对三宫六院的,那可不得脑子都炸了?
只好撂下一句:“你们俩跟我来。”
带着两人上院长办公室,颜半夏关上了办公室门,跟在翟思思的身后,坐在沙发上。
瞪了眼翟思思,她不忿地哼了声。
人心到底还是偏的,翟思思是靳乔衍的女人,就是不看翟思思的面子,那也得把兄弟的面子给扶着。
因此许博学开口就教训起了颜半夏:“颜半夏,你以为这里是同治医院?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本还觉得自己占理的颜半夏,莫名其妙就被许博学劈头盖脸骂了一句,再加上心中憋着火,顿时就委屈道:“许医生,你这碗水也太端不正了吧?明明是翟思思回来挑事,你说我?”
被颜半夏顶嘴,本来还觉着自己这样做委屈了颜半夏的许博学,刹那间一点儿愧疚也没有了。
抬眸怒视着颜半夏,他大声呵斥道:“如果今天不是她,而是其他病人,你就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闹起来?医生的嘴是用来看病救人的,不是让你在这里说着难听的话间接杀人!”
颜半夏当真是气得不行,丝毫不惧怕许博学,回瞪着他:“许医生,你这话是不是太夸张了?我就说她两句,那就杀人了?她心理要这么脆弱,那不得死几百回了?”
看她仍是嘴硬,许博学猛地一拍桌子,眉眼打横:“颜半夏,我看你是厌烦了医生这个工作了是吧?把你调到这边来,你还不知悔改,天天给我寻衅滋事,行,去财务部把工资结了,给我滚蛋!”
这颜半夏仗着自己父亲是医院院长,不管是在同治还是在博治,成天横行霸道,欺负这个欺负那个,翟思思也不是第一个被她在这里用言语羞辱的人了,一直以来许博学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刚和靳乔衍合作要忙的事很多,他没时间管颜半夏。
现在把这火泼翟思思身上,就别怪他出手。
一提到滚蛋,颜半夏所有的话都说不出来了,紧闭着嘴,不甘心地剜了眼翟思思,咬牙道:“对不起,许医生,是我违反了医院的规定,我不该在医院里寻衅滋事,不该引起哄乱,请许医生看在我父亲的面子上,饶了我这次。”
许博学本还不气的,被她顶嘴了两句,登时一股怒气卡在气管不上不下。
没好脸色地瞪了她一眼,偏头朝翟思思的方向努了努嘴:“你要道歉的对象不是我。”
翟思思正坐在沙发侧位,闻言低下头,心不在焉地摆弄着斜挎包。
颜半夏心气高,要她向翟思思道歉,那还不如杀了她。
看了眼翟思思,又侧了侧身,对着许博学道:“许医生,这件事虽然是我错了,但是翟思思她也有错,你不能只罚我一人!”
翟思思脸上就差没用黑色签字笔画上几个问号了,抬头看着她,问:“颜医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我还需要为喊Simon这个名字负责,还是让我对向你讨要水仙花的事负责?”
“我……”
颜半夏顿时语塞,回想起先前的争执,好像一直都是她单方面在吵架,翟思思压根就没有回应过她。
许博学也是人精,趁着这件事,看准了机会就教训她:“你什么?好在今天是翟医生,要是别的病人,让我们博治附属医院的名声扫地,你负得起这个责,还是颜院长负得起?!”
被许博学再这么一通怒吼,她就是再有抱怨,也不敢当着许博学的面儿说出来。
愤恨地瞪着翟思思,她口齿不清低声说了句:“对不起。”
翟思思听见了,可她就是见不得颜半夏适才那副咄咄逼人的样子。
就像许博学说的,得亏是她,要是换做其他没点儿硬气的姑娘,岂不是要被她往死里欺负?
于是她侧转过头,左手做扩音状放在耳前,佯装听不见:“你说什么?”
颜半夏知道翟思思这是在故意刁难她,心中有火,碍于许博学不能发作。
许博学是出于什么目的把她调到这儿来上班的,她心中有数,要是在这里不能安守本分,她爸准能将她扫地出门。
偏偏翟思思这臭丫头也不知道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好事,没了一个靳乔衍,竟然还有一个靳白送上门来!
她虽然是颜院长安排进同治医院实习转正的,但许博学一向看管医院很严,不是靠自身能力,根本就没法儿在同治医院待那么久。
可这翟思思倒好,攀上了靳家,一路顺风顺水,穿金戴银的样子真叫人感到不公。
更无可奈何的是,她偏偏就还得向翟思思低头!
都说女人结婚是第二次投胎,翟思思第一次投胎含着一把青铜钥匙,这下可好,两次结婚,青铜钥匙直接就升级成王者钥匙了!
看着翟思思夸张的动作,颜半夏紧咬牙关,盯着她的手,大声道:“我说对不起!翟医生,是我不该找茬,请你接受我的原谅!”
一鼓作气,颜半夏索性站起了身,九十度鞠躬对着翟思思。
眼睛却是盯着自个儿鞋尖的。
唯有垂在身侧的双拳紧握,翟思思才看出她心里的愤然。
点到即止。
翟思思放下了手,点了点头:“嗯,我接受你的道歉了。”
鞠着躬的人并未动。
许博学便道:“从今天起你调到普外二科负责胃肠科,把翟医生的办公桌腾出来。”
物归原主。
颜半夏立马抬起头,对此颇有非议:“可是……”
许博学不给她任何可是的机会,直接打断:“你手里头的甲乳科病患通通过到翟医生手里,务必将所有情况丝毫不差地传达给翟医生。”
颜半夏不为所动,双眼瞪得老大,敢怒不敢言。
许博学不喜欢婆婆妈妈,眼睛下的视线往上一勾,严厉道:“还有事?”
饶是她再有异词,也不敢挑战许博学的极限。
摇摇头,隐忍着泛滥的委屈:“没有。”
许博学便不再看她半眼:“出去。”
“是。”
打开院长办公室门的同时,她听见身后翟思思轻悠悠地说了句:“颜医生,记得把我的水仙花放回原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