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靳乔衍的话,顾总心里大概有了数。
却又还是不太明白靳乔衍的具体意思是什么,半知半解地问:“靳总的意思是?”
谈及此处,靳乔衍便知顾总心中已然动摇。
往后靠在沙发上,翟思思初次见他那份慵懒再次浮现。
眉宇间看似寡淡随意,实际上这个时候的靳乔衍,最让人无法拒绝。
有型的薄唇一张,他轻悠悠地吐出:“我听闻顾总你在政府里有些关系,而这些关系,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顾总还是一知半解:“靳总想我怎么做?”
眉峰一挑,靳乔衍说:“我只需要你添火加油,等时机成熟的时候,利用这些关系向鼎安施压,只有将鼎安击个粉碎,鼎安才不会有死灰复燃的时候,而你,也就再也不用担心靳远东山再起,报复你。”
到底是年老沉稳,顾总并没有一口答应靳乔衍的要求,已经不再是搏一搏单车变摩托的年纪,尤其是如今公司壮大,每走一步棋,都须得小心谨慎。
眸子微转,他问:“靳总,您这让我帮你忙,可万一你若是出卖了我……那我可怎么办?”
这政府关系牵涉到太多的人情,用一次少一次,不在紧要关头决不能乱用。
如今是靳家的战斗,而不是他公司生死存亡之际,他凭什么要动用这份人情,帮靳乔衍对付靳远?
薄唇突然勾勒出一抹戏谑,如墨的丹凤眼浮上戏谑:“顾总,你除了选择与我为敌,亦或是与我为友,还有第三个选择吗?当然,你也可以不帮我这个忙,你大可与我为敌,站在靳远那头对付我,吞并博盾,但是……”
话到关键之处,他略一停顿,吊足了顾总的胃口。
修长白皙的手指指着脑袋处,他戏谑道:“博盾值钱的地方并不在于它本身,而在于,我。”
说这番话的时候,他身上名为自信的光芒耀眼得让人折服。
明明怎么听起来都是相当狂妄自大的话语,可从他嘴里说出来,横竖都那么合适。
不为别的,因为他叫靳乔衍。
翟思思从来不敢说这么自信的话,在靳乔衍这,这话是信心十足,而在她这,则是妄自菲薄。
话语令得顾总无不动容,他也不蠢,博盾能够有今天的局面,虽是仰仗着老首丨长的人脉,但要不要合作的决策权在客户手中,这就得看靳乔衍的能力和表现。
就如同他当初选择改和博盾合作,正是看中靳乔衍的高丨瞻远瞩,以及他有勇有谋的才华。
而这,靳远永远也比不上,也是鼎安为什么能够在短短的大半年内,被博盾攻击得溃不成军的原因。
若是现在选择和靳远为伍,说不定到最后渣都不剩。
思考良久,他把心一横,道:“靳总,您和靳远我都得罪不起,您也别为难我,我可以把月结款打到博盾的账户上,但我希望靳总您能保密,至于您说的对鼎安施压,我可以答应,只要您将鼎安击垮,我一定会给它最后一击,如何?”
话说到这已经很明白了,顾总选择站在靳乔衍这头。
实际上根本无须多考虑,靳乔衍和靳远的实力早在客户被挖的时候就表现得非常清楚,如今博盾不过是被靳远压着上不了市,但如果博盾和鼎安打起了拉锯战,凭鼎安现在客户大量流失的局面,是不可能坚持到最后的。
靳乔衍知道他已经赢了,薄唇一勾,笑道:“好。”
这是他的钱,为什么要拒绝?
从顾总公司离开后,靳乔衍反复赶往多家大客户的公司,说着同样的一番话,其目的是让靳远以为自己筹集了千军万马,实际上不过是孤军奋战。
让鼎安垮的时候,没有任何人能够伸出手拉靳远一把。
毫不意外的,当靳远将这番话重复给其他人听后,其他客户均是表示会站在他的这头,给鼎安致命一击。
譬如,在鼎安即将被攻击的时候,大量买入鼎安的股票,等股市上升到了一个高点时,配合靳乔衍的攻击大量抛售鼎安的股票,击垮鼎安的股市,让靳远再也站不起来。
翟思思算是明白了,靳乔衍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用着同样的借刀杀人,反击靳远。
以靳乔衍一个人的能力和博盾刚刚稳定下来的局面,是无法做到攻击鼎安的股市的,但如今集众人之力,把鼎安的股市把玩在股掌之间,以鼎安现在的局面,绝对拿不出钱接盘,到那时候,恐怕鼎安会被停板。
这个坑,可是靳远自己挖的,他让客户们陷入靳家的内讧当中,左右都不能得罪,只能够择良木而栖,而靳远,小看了靳乔衍的头脑。
既能不得罪靳乔衍,又能从股市中捞一笔,一举二得的机会,客户们自然是乐意的。
而靳乔衍更是大赢家,既不用废一兵一卒,也不用耗一分一毛,动动嘴,勾勾指头,借用四面八方的力量,就能将鼎安压倒,这才是借刀杀人最高体现。
翟思思不禁感叹道,真狠啊。
拜访了多个客户,途中两人仅在车内吃了个便当,等忙完以后,天已经擦黑了。
靳乔衍让翟思思现在车内眯一觉,他开车,到了叫她。
跑了一天,她也累了,反正靳乔衍不可能把她给卖了,于是她便乖乖闭上眼,坐在副驾驶上闭目养神。
迷迷糊糊感觉到车子在晃动,也不知睡了多久,等听见靳乔衍的叫声后,天边已然挂满了星星。
车外是一片漆黑,树影灼灼,皎洁的月光穿破重重叠嶂,洋洋洒洒地倾斜在地上,露出一片片斑驳的白光。
深山野岭?
警惕瞬间提高,翟思思迅速坐直了身体,偏头睨着身旁正解开安全带的男人。
紧张感涌到了嗓子眼,瞧着靳乔衍解开安全带后还熄灭了车灯,在暗淡月光的笼罩下,车内的一切轮廓都变得模糊,仿佛氤氲着一层淡淡的云雾。
突然,靳乔衍欺身上前,那股岩兰草清香猝不及防地撞进鼻腔内,俊美卓绝的容颜,就停留在她上方不到半臂距离之处。
喉头仿佛感到窒息,仰视着上方模糊的黑影,翟思思后背紧靠着副驾驶座,紧张地问:“你干什么?”
黑暗中她看不见那双漂亮的丹凤眼里是什么神色,只听得他既淡漠,又邪魅地说:“月黑风高,荒郊野岭,孤男寡女在一辆车子里,你觉得我能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