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医院,雷博文开着车直接上了高架,齐柚隐约记得去公司走另一条路更近,上高架该是回家的路才对。
“你直接去公司吧,我自己打车回去。”这是出了病房两人说的第一句话。
“我回去收拾下,再休息一会儿。”他抻了抻脖子,“病房的沙发太硬了,一整夜都没睡着。”
齐柚撇了撇嘴,“你的手没事了吗?”在病房就见他手臂上的石膏不见了。
他抬了抬手满不在乎地说:“找医生看过了,没什么事了,本来就不要紧的小伤。”
她将车里的音乐声调得大了些,,不再与他交谈了。
到了家雷博文拿了衣服准备去洗澡,齐柚没好气地说:“VIP病房不是有浴室吗?”
雷博文挑着眉,“难不成你想我和别的女人共处一室的时候去洗澡?”
“龌龊的人说什么都能往龌龊的事上扯。”趾高气扬地扔下一句话想要去客厅。
雷博文几大步走上前来拦了她的路,“在你心里我是一个龌龊的人吗?”
他抿着唇,眼里迸着精光,不像是和她打闹的样子。
她一下子被吓住了,半响没有说出话来。
“要是我是一个龌龊的人,我就不会和你结婚这么久都不碰你。”他正言厉色道。
齐柚哑然,又忽然不惧怕他此时的样子了,只扯出一个凄然的笑,慢慢地推开他走出去了。
碰自己的妻子不叫龌龊,对于你这样实际不龌龊的人来说,不碰自己的妻子是因为不爱,不愿担负一个不爱的人的一生罢了。
独自去了后院,落入眼中的却是满目疮痍。昨日秋风席卷深夜时分又下了大雨,蓝花楹竟一夜之间悉数凋零。
满地被雨水浸湿的小花朵失去了原有的光彩,不再是小精灵了。没有了蓝花楹的蓝花楹只剩一片破败凄凉之感了。
踌躇了一会儿最终还是一脚踩进了花泥里,蓝色的花一脚踩进去便渗出水来,穿着家居拖鞋,没走多远便湿了。
树上不时滴下水珠来,像以前的蓝花楹花朵一样沾了她满身。不同的是,小花朵翩跹而来,这水珠子猛地砸下来;小花朵亲近她一番又害羞地走了,这水珠子没羞没臊,沾上了就不走了。
这样想着兀自笑了,又加紧了脚下的步伐。
拖鞋越发湿了,黏黏腻腻湿湿滑滑的成了负担,索性脱了鞋,赤脚踩了上去,冰凉酥痒,倒挺有意思。
脚下没了负担走得越来越快,几乎是一路小跑了。
她就是想看看,看看这花园的尽头在何处,又会是一番什么景象。
经常也会下来转转,却从没有走到尽头罢了。
从前都是散步,今日走得飞快,好像没走多久便到了头。尽头处还是一样的蓝花楹树,一样高高的围墙。
到了尽头浑身的气力便耗尽了一般,软软地靠在一颗树干上休息了一会儿。
雷博文算是她的初恋了,不管他怎样认为,他对她来说意义总是不一样的。若你不喜欢我又为什么要答应娶我呢?
回去的路上像是丢了魂的行尸走肉一般,幽幽地荡了回去。
“哟,夫人你这是去哪儿了?怎么搞成这样了?”邱姨刚好在一楼打扫卫生,见齐柚这样一副样子闯了进来吓得不轻。
齐柚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问:“雷博文呢?”
邱姨虽没有搞清出了什么事情,却也照直说了:“先生他刚刚出去了,说是去公司。”
一边回答却一边思索着两人莫不是吵架了?先生出去的时候脸色也不好看,问他回不回来吃饭他都没吭声。
自己也没出去太久,他竟已经走了吗?
齐柚没再做声,失魂落魄地向楼上走。邱姨在身后连着叫了几声“夫人”也没见她答应。
邱姨看着齐柚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好不容易等到先生结婚了,夫人性子又好,可千万别出岔子才是。
也不知道两人是不是因为那位林小姐闹别扭了。现在的女人可真是,明知道人家结婚了还不知道分寸。
下午饭做好了邱姨走到门口去敲门,敲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人来开门,这可急坏了她。夫人中午饭也没吃,当时夫人还回了话的,说她不想吃。怎么到了下午屋里一点动静都没有了?
先生也是,平日里这个点都回来吃饭了,今天连个人影都没见到。想着还是给先生打个电话吧,万一夫人受了气有什么想不开的举动……
想到这里,邱姨惊呼了一声忙跑去打电话了。
“嘟…嘟…嘟…”电话响了很久还是没人接听。
邱姨不敢多做耽搁,又马不停蹄地跑到楼上去敲房门。
齐柚迷迷糊糊听见很大的敲门声,缓缓清醒了。头昏昏沉沉的,身子也疲软得厉害。
下了床每一步都似踩在棉花上,开了门便见到邱姨焦急的面孔。
“邱姨”喉咙像是发不出声音一样,艰难地开了口。
“夫人,你可算开门了,吓死我了。”邱姨一边拍着胸脯一边大声叫嚷。
“我没事儿。”齐柚挤出一个微笑安慰着邱姨。
缓了好一会儿才隐隐觉得齐柚不太对劲,她面红耳赤,说话有气无力的,这番和自己说话也是倚靠着门。
“你是不是不舒服呀?”询问着伸了手触摸齐柚的额头,“夫人,你发烧了。”
邱姨的声音有些惊慌失措,齐柚只觉得她的手放在额头上冰冰凉凉的异常舒服。
“我没事,邱姨您帮我找点感冒药,我吃了睡一觉就好了。”
“好好。”邱姨答应着将齐柚搀到了床上,又找来了几样药。齐柚看了一会儿挑了两样药服下了。
“我去给你盛碗饭来。”
生病了不吃东西怎么恢复得了。
“我不想吃。”齐柚微微摇着头躺下了。
“多少吃一点儿,不然病怎么能好?”
齐柚见邱姨着急的样子,终于还是点了点头同意了。
邱姨满意地一路小跑出去端了一碗饭来。
齐柚接了,却实在没有胃口,看着平时最爱吃的菜此时只觉得油腻。
喂了一小口米饭,索然无味地嚼着,若无其事地问:“邱姨,几点了?”
“六点多了。”邱姨照直说了,“你还是早上吃了东西的。”
“没感觉到饿。”齐柚解释着,犹豫了一会儿才问:“先生还没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