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休息的时间,靳云止往空中放了个信号弹,在两人离北城门还有几百米距离时,刃影驾着马车出现在她们面前。
“王爷。”
“嗯。”靳云止淡淡应下,“派人去城郊山头,将常安的头割下来,送回东郡。”
说完,他便抱着程青澜上了马车。
马车停在侯府大门时,朱管家和巧思已在门口候着了。
“哎哟我的二小姐!可算把你给找回来了!”朱管家焦急地跑下台阶,脸上的肉抖得像震荡的豆花似的。
“小姐,你没事儿吧!”巧思哭得梨花带雨,但看到靳云止在车上又不敢上前。
程青澜动弹不得,对巧思道:“我中了迷药力气还没恢复,去洛水居叫点人将我抬进去吧。”
朱管家闻言,赶紧对下人吩咐:“你们两个,去抬辆轿子出来!你,赶紧找人去通知侯爷,说二小姐已经回来了!”
下人们抬来轿子将程青澜扶上去,朱管家又上前对靳云止作揖笑道:“今次二小姐能平安归来多亏了王爷,还请王爷进府内休息片刻,待侯爷回来后当面致谢。”
靳云止淡淡地扫了他一眼,闭上眼道:“不必,只需转告你们侯爷,本王虽欣赏二小姐,但也不是就和侯府结了亲,日后这种麻烦事不要来叨扰我。”
“这……”
“刃影,回府。”
程青澜坐在轿内,若有所思地看着靳云止的马车离开。
他为什么总是言行不一呢?
面对自己时,他并不像传说中的冷血残暴,可面对侯府其他人时,他却总是冷漠得似完全不懂人情世故一样。
额间温热的感觉似还未散去一般,程青澜费力地抬起手摸了摸他的吻落下的地方。
他的两幅面孔,到底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
轿子刚进了府,秦霜佩就带着程玥蔷赶了过来。
她站在原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神色间一闪而过的失望被程青澜清晰地捕捉到。
“可算把你找回来了!这是怎么回事!”
程青澜在心底冷笑一声,道:“是被一个叫常安的采花贼掳了。”
“采花贼!”程玥蔷做作地惊吼一声,周围所有的下人都听到了这句话。
“那你……”
程玥蔷还没说完,程青澜便打断了她:“大姐放心,那采花贼还未动手时,东郡王便已赶到将他杀了。”
“杀……了?”秦霜佩眉间一凝,侧目看了刘妈妈一眼。
乏力感还未消失,靳云止又让她先不要和秦霜佩正面冲突,现在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程青澜有些烦累地叹了口气道:“总之现在没出什么事,我也累了,就先退下了。”
“去吧。”秦霜佩说完,带着碧瑶院的人率先离开了。
程青澜回了洛水居,却没看到程涟涟,疑惑地问:“涟涟小姐呢?”
巧思上前道:“上午是涟涟小姐先发现你失踪了的便赶去通知侯爷,之后就没见过她了。”
程青澜了然地点点头——她一定是出去寻自己了。不过她功夫高,独自出府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你让丫环们准备点热水,我洗个澡再睡一会儿。侯爷或者涟涟回来了再叫醒我。”
巧思领命去安排后,朱管家命人将程青澜扶回房间,将其他人支开后才问:“二小姐,你消失了一夜,东郡王是今晨才去找的你,你当真……”
“我当真没事。”程青澜乏力地靠着床,“那常安与寻常采花贼不同,非要女子清醒时才下手,我清醒后不久东郡王便赶到了。”
“哦,那便好,我还担心二小姐若真出了什么事,那我这管家之位怕是也不保了。”
程青澜听罢,叹了口气道:“这事儿若父亲真追究起来,采花贼进了侯府定要寻你的麻烦。你放心,我尽力护你,只是日后侯府的戒备你也要再费点心。”
朱管家似乎没想到程青澜会说护着他的话,赶紧跪在她面前道:“二小姐放心!昨晚的事必定不会再次发生了!”
程青澜点头道:“你退下吧,我乏了。”
洗完澡后,程青澜沉沉地睡了一觉,梦里常安猥琐的面孔和被靳云止一剑抹了脖子,鲜血洒在她脸上的画面不停回放,她“啊”的一声被吓醒时,巧思也被惊得往后一退,而后拍着胸脯道:“小姐,你终于醒了!我怎么都叫不醒你,快吓死了!”
力气已经回来了。
程青澜撑着身子坐起来,拍了拍太阳穴的位子:“怎么了?”
“侯爷叫你过去呢。”
她站起身,也无意再梳妆打扮,只穿好了衣服便在巧思的搀扶下去了书房。
“今日是怎么回事?”
程志尚开门见山地问,程青澜便将昨晚恍惚间看到有人进自己屋子到今天清醒后发生的一系列事老老实实交代了一遍。只是半点没提自己怀疑是秦霜佩设局的猜想。
程志尚听完,点了点头:“原来是常安,他三年前便在东郡犯了多起案件,专挑官胄之家的女子下手,他能悄无声息地潜入侯府倒不奇怪,只是东郡一直找不到他,没想到是来了京城。”
话罢,他又问:“今日东郡王救你的过程中,可有发现什么异常?”
她都遇到这种事了,程志尚的重点还是在自己有没有套到消息。
这样的侯府,她到底还要待多久?
程青澜心累地叹了口气:“唯一觉得特别的,就是常安的功夫不错,和东郡王打了许久才被他杀了。”
“他功夫必然是不差的,不然也不会逃了三年没被抓到。别的呢?”
“东郡王将我送回来后,让朱管家转告您日后这种麻烦事儿别去叨扰他。”
“这事儿我也听朱管家说了。”
程志尚疑惑地蹙眉:“若说他对你有意,断不该说这种话,可若说无意,他又确实亲自来府里接你,还派人出去寻你了。你认为东郡王对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程青澜想起过往种种,却觉得越想眼前的迷雾越重:“我也不知道,但要说感觉,我并不觉得他真的对我有意思。或许就和父亲与皇上一样,只是想将我当成达到某种目的的棋子吧。”
程志尚听罢并未多言,片刻后才道:“如果他当你是棋子,那你就得好好发挥,让他觉得你真的有用。”
莫名的烦躁涌上心头。
她再怎么说也是现代独立女性,这种被人明白地摆弄却无力反抗的感觉实在是太差了。
“哎。”
她长长叹了口气,道:“知道了。”
“还有一件事。涟涟怎么会懂医术?”
程涟涟懂医术?这事儿她是完全不知道的啊!
“这……我未曾听她提起过。”
“你叫她来见我。”
完蛋了,看来他并不知道程涟涟没在府上!
程青澜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程志尚没听到她说话,转身便看到她满脸踟蹰的模样。
他眸子一凝,冷声道:“看来你这洛水居,还真是不简单啊。”